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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媄娮    


  見他拿走手裡的繡帕,柳絮杏這才意會到適才的舉止似乎有些不合時宜,她有些難為情的移開目光,看向他身後的琴武亭。

  眼前這座琴武亭,三面環水,一側傍山,飛瀑流澗依山引流而下,沿水的外廊設有石椅,方便小憩時可近觀水中魚兒,要不是臨空建在水面上的建築物四周,固定數條堅韌的鋼線,以及琴武亭周圍嶔滿形狀怪異的石頭,這座琴武亭可說是極佳的賞景遊憩地,正想沿著琴武亭外連接的浮橋走過去看個仔細時,夏晏非卻喊住了她。

  「不要過去,那些鋼弦很鋒利,會傷人的。」夏晏非一眼就覦破她心之所欲,出言警告同時,也不忘點破她的疑慮。

  「你適才所聽到的水滴擊物聲,正是我以巧勁將水滴彈至那鑲滿石壁上的異石,那是由各地搜羅而來的音石,會隨著敲擊部位的不同,發出不同聲響。」

  「喔!原來是跟晏武哥接承的雷鼓同材質啊!」柳絮杏恍然大悟,又不免輕蹙眉心的嘟嚷,「你這座琴武亭應該是這幾年才建的吧?之前可沒這個。」意思就是,這麼好玩有趣的地方,還不讓她看個仔細,未免小氣?

  刻意忽略掉她眼眸裡的怨慰,夏晏非談起正事,「你找我有什麼事?」找他找得這麼急切,連狗洞也不顧身份的鑽了過來,想必那件事,定是令她非當著自己的面,問個明白不可。

  經他一提,柳絮杏猛然揚高音回答:「我要搬進水琴樓,跟你住在一起。」

  「什麼?」他眉鋒緊皺,以為聽錯了?

  柳絮杏扭頭轉回他身邊,微微仰著臉,清澈的水眸將他微濕的眉眼與微攏的眉心,全數映在眸底,她為他不經意問流露出來的壓抑表情,心坎微微疼痛著。

  本就寡言少笑的他,在歷經喪親之慟後,渾身硬是逞強地刻意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他這樣自鎖心扉的過日子不累嗎?

  「我說,我要搬進水琴樓,跟你住在一起。」如果想要用她小太陽般的個性,融化他這塊千年大寒冰,不用非常手段是難行的。

  看不懂她那晶燦的眸裡打的主意,幽冷深邃的眸裡不透情緒地道:「我以為你喜歡住在鳴松居。」前兩回她來,總指名要住那兒,連帶也牽累了不愛跟泥娃娃般的女孩相處的夏晏武,每回見著柳絮杏來訪,總要哀聲歎氣的搖頭。

  「從今天起我要住在你這兒。」不解釋過去彆扭的行徑,柳絮杏認真的杏眸裡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她一定要打破他內心的冷酷,幫助他重新找回自己。

  沉黝的眸心深處隱現波瀾,他定定的瞧著她,不說話。

  看不透深沉目光裡的情緒,柳絮杏也懶得猜測他的心思,乾脆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們不是有賭約嗎?我得跟你住在一塊兒,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讓你看見我,不管你看書也好,彈琴也罷,我都要跟你在一塊兒。」

  「就算是為了賭約,我依然覺得你犯不著為了一個不可能愛上的人,拿你自個兒的感情做賭注。」雖然贏了賭約,他既可以拿回爹的遺物,又可擺脫那可笑的婚約,但內心某種不知名的違和感,令他的胸口竟有種悶痛的感覺。

  他不喜歡她為了某種目的而刻意給他感情,那種感覺像是施捨,他不要同情或是憐憫的愛。

  愛……那是浪費感情力氣的東西,他不需要……不要……

  喉問漫上的苦澀,令他再也想不下去……

  見他又想將她推開,胸坎裡壓抑已久的悶氣,一股腦兒的全湧上,她咬著牙,恨恨地說:「你說不可能愛上的人,是指我不可能愛上你,還是你不可能愛上我?」

  深黑的幽瞳深處,有不知名的感情晃漾著,他看著她,以無聲作答。

  見他又冷著臉,似沉吟思索,實則卻是拒絕將真實的情感流洩,她豁出去似地道: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也不管你習的那套無心琴法,到底能讓你斷情絕欲到什麼程度,反正我就是要你愛上我,對我有感覺,我也不避諱的告訴你,我柳絮杏雖然不敢自詡是什麼女中豪傑,可是我對得起自己的感情,我現在很認真的跟你說一句話,不管你信或不信。」

  「……?」她的眼神好透亮,幾回與她眼神交會,她總拿著這樣的眼神瞅著他,但是她不可能……是他會錯意了。

  「我喜歡你。」她看著他,很是認真地說,然後不意外的看見一張怔仲的臉。

  那張少有情緒的俊容,因為錯愕與驚訝,有了些許的不同,幽黑的眸子裡藏著好多好複雜的情緒,柳絮杏略微定了定心神,這才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我也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我只知道在被指親那時,你當著我的面說不要我,我心裡好難受又覺得很沒面子。後來討厭你也是為了賭一口氣,如今事隔多年,我本以為再見到你,對你的那份感覺會淡掉,但是很可惜,我發現我還是喜歡你,不管你相不相信,就算你要認定我是為了逼你替我找到我爹,而說出這些恬不知恥的話也成,反正在這半年內,你是注定要忍受我對你的騷擾,不能逃避、不能拒絕,直到期限截止,你若仍未對我動情,我會乖乖認輸的。」

  潛埋心底多年的秘密,早不知要將她憋死幾回,此番出口,她頓覺心情舒暢,最重要的還是從今天開始到賭約終了,她終於可以明正言順的用愛慕的眼神瞅著他、纏著他,而他也再無理由拿話要她離開,說不想見著她了。

  這樣說出來真心話的感覺,真好。

  「……」聽完柳絮杏一長串的告白,夏晏非只覺得腦袋脹得好疼,耳中充斥著嗡嗡聲,到最後他終究沒法從口拙的唇裡吐出任何一個字,只能怔忡的站在原地。

  柳絮杏瞧他仍是緊抿著唇,不吭一聲,她咬了咬唇,瞇細了眼,內心有了覺悟。

  既然靠小太陽的熱度無法融化大冰塊,那就先敲碎冰山的一角再說吧!

  她往前走近他兩步,眉頭一挑,墊起腳尖,兩手朝他的脖子圈起,硬是不顧他眼神的冷冽,將她的粉唇湊到他的薄唇上,狠狠的、帶點懲罰意味的吻了他一記。

  屬於男性的陌生氣息盈滿鼻間,酥麻的觸感從唇辦延伸到四肢百骸,饒是早巳自認骨子裡離經叛道的柳絮杏,也不禁羞紅了臉,故意拋下一抹吐舌的鬼臉,然後一蹦一跳的離開,準備要找耿管事,替她將所有家當,全部搬進他的水琴樓。

  而遭人強吻,雖然覺得她的行為未免太過,但……那停留在唇問的柔軟觸感,卻叫他只能動彈不得的獨立在琴武亭裡,任思緒翻湧、任情感浪潮拍擊。

  她……她是認真的?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內心某種不安的感覺在躁動著,垂放在身側的手,緩緩圈握又鬆開。

  第一次,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心琴法練得不夠純熟,眸光放到他書齋的方向,他決定回房重新默寫琴訣。

  第5章(1)

  柳絮杏要搬到水琴樓裡住?

  初聞此項消息時,音堡上上下下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直到柳絮杏真的大張旗鼓搬進水琴樓後,大家又不約而同的噙著會心一笑,甚至開始猜測他們那個對待自己人其實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的主子,會將他的未婚妻安置在水琴樓的哪個位置。

  會有這種看好戲心態,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夏晏非個性孤僻,不喜歡與陌生人相處,尤其堡中發生憾事之後,夏晏非便著手將水琴樓的客房改建成琴武亭與練功房等習琴之所,而今柳絮杏提出要求搬進水琴樓,是否意歌著他們將會同住在一個屋簷下,蓋同一條錦被,喝同一壺熱茶,然後幸福甜蜜的直接成親呢?

  樂見此事成真的人不在少數,只可惜——

  負責鳴松居的耿管事與水琴樓的萩管事,再加上音堡的夏家大總管,三位服侍音堡兩代的老奴們,趁著夏晏非按例核查帳本的空檔,三個人無視正主兒在場,逕自話起家常來。

  「大當家將寬敞的主房讓出來,自己一個人搬進書齋,這話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害梆姑娘落人口實,(更多新書加一六四五五六三七二)變成乞丐趕廟公,喧賓奪主了嘛!」耿管事邊說邊皺眉,不忘將蘸了濃墨的狼毫筆,恭敬地遞給正翻閱帳冊的夏晏非,卻無視他遞來的那記冷波。

  「哎唷!還沒洞房,小倆口怎麼就先鬧分房啦?」萩管事附合著,虧他能邊抱怨正主兒,還能神色自若的替夏晏非將涼了的茶替換熱的給他,態度完全的「公私分明」。

  正在帳冊上批點注記的夏晏非,執筆的手僵直了下,很想送記大白眼給荻管事,但薄唇僅是蠕動了下,卻仍是抿緊唇不開口。

  資歷最深,年紀也最長的大總管,瞥了眼夏晏非看似無動於衷的表情,他輕咳了聲,干跪下猛藥,「沒辦法,誰叫咱們的大當家從小到大就沒可愛過,所以這回會冷落嬌妻,也在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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