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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媄娮 「哼,想不到這樣還弄不死你們!」海燕站在懸崖邊俯首端詳,欲確認人是否有如他所願的摔進深谷裡,卻意外看見夏晏非居然手腕纏著類似鋼索,另一端則纏在適才吊著柳絮杏的樹幹,只是因重力之故,那原就傾斜生長的古松,已經發出自根部零星碎石崩散的聲音。 看情形就算放任不管,這株古松也會因為承受不了重量而折斷,但海燕心知以夏晏非的能耐,若他在情況良好的情況下,定能輕鬆的藉力施展輕功,平安的回到崖上,但是他豈能讓他如此好過? 而驚魂尚定,又聽海燕口出惡言的柳絮杏,簡直氣炸了,她仰起小臉開罵:「姓海的,你東西已經到手了,居然還把我丟下來,你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嗎?」像他這樣沒天沒良的人,就算讓他死一百次,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不用詛咒我,我這個人是不信因果的。」海燕伸手撫頰,那醜惡的傷疤,令他不能釋懷,「倒是我得想想,該用什麼方法才能玩死你們?」 海燕的話甫出,夏晏非與柳絮杏兩人不由內心一陣悚然,擔心的全是對方。 「晏非,你別管我,快上去給那個傢伙一個教訓。」柳絮杏率先喊出。因為她很清楚,如果放開她,他絕對有能力隻身上崖,但是夏晏非沒有搭理她,僅是以冷靜的眼神注意著海燕的一舉一動。 崖上那人一下子想毀了古松,一下子又想以短刀射人,後來注意到夏晏非鎮定如昔的表情後,改變了主意。 他取下自己的箏,然後朝受困的兩人撥動了箏弦,無形的氣勁當場將夏晏非緊抓著鋼索的手,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霎時鮮血飛濺。 瞬間吃痛讓夏晏非的手顫抖了下,身子略往下沉,卻隨即打住。 「晏非!」柳絮杏親眼見到他的手臂暈開血紅,心口猛地緊縮。 「哼!先傷你手部筋脈,看你是要與你的女人,等你血盡力竭再一起雙雙墜落深谷而亡?還是你要選擇先放開她?」海燕笑著,正思忖是不是該換別的點子來玩時,眼角餘光卻察覺跟在他身邊的兩名同夥,飛縱離開的背影。 氣惱的咒罵聲溢出,海燕不再有心思放在崖下兩人身上,連忙追趕卷琴落跑的同夥。 腳步聲漸遠,柳絮杏感覺到臉上隨風捲來幾滴熱意,她搞不清楚那是他的血,還是她奪眶的淚? 「晏非,你放開我,我們早已是陌路人,你沒必要救我。」她開口求他。 「我不可能拋棄你們母子。」夏晏非不為所動。 「孩子不是你的,跟你沒關係,你放手!」 「你沒有說謊的天分。」夏晏非冷睇她一眼。 瞧她肚子都圓成那樣,最好孩子真的跟他沒關係。 隨著他的視線下移到肚子,她自知瞞不過他,深歎了口氣,「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信任海燕那種男人說的話?」 「我沒有信任他。」他早知道他不會守承諾。 「既然知道,又為什麼要傾從他的意思?還跟著跳下來!這不是太便宜那個男人了嗎?」 「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我會更快失去你,再說……他拿了怒潮琴,未必真是件好事。」搶走怒潮琴的人,他早做了準備。 貪婪之人,眼睛永遠是被蒙蔽的。 「什……什麼?」所以他是為了她,才做出有違琴侍使命的決定? 「跟怒潮琴比起來,你更為重要。」夏晏非低吟似地,雖然目前他們所在的位置,還能勉強將柳絮杏給掄上去,可是他適才有試過,只要他動作楷大,上頭的古松斷根崩折的情形就越嚴重,擔心古松會半途斷裂,再加上他的手又受傷,如果上頭沒人接應,柳絮杏也勢必難以苟安。 「如果你這句話可以在我爹自盡前說出來的話,我們現在也不會這樣。」柳絮杏哽咽著。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他的口氣平淡,但瞅著她的眼神卻很深濃。 接觸到他眸中的深層愛意,柳絮杏只覺胸口湧起一陣熱意,抬眼見他受傷的手,因使力而不斷的流血,她蠕蠕了唇又道:「過往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吧!可是我們真的沒必要一塊死在這裡,你放手好不好?」看他受苦吃疼,柳絮杏心裡非常不捨。 「要死,我們一起。」若只能獨活其一,他希望他們母子平安。 「那你身為琴侍的責任與音堡的安危呢?」他說過,他只在乎音堡。 「音堡尚有繼任人,有他在,沒什麼好牽掛的。」算算時間,晏武也該回到中原了,只可惜尚不及見著末謀面的弟媳一面。 「……」見夏晏非堅持不放棄她,這份情意令她打從心底感動不已。 在共患難的這一刻,什麼過往情仇,什麼委屈不快,也全散了。 「既然你還愛我,那就放手好不好?」 見她仍想勸,夏晏非板起了臉低斥,「不好。」 柳絮杏歎了口氣,眼見霞落西山,寒鴉點點飛,黑夜已迫近眉睫,夏晏非的手臂已暴現青筋,慘白的可怕令柳絮杏心焦如焚,暗付既然他不願鬆手,那麼她喊人來救,也許還有奇跡呢? 「上面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柳絮杏喊著,聲音迴盪幽谷。 「你別浪費力氣了。」荒山野嶺的,哪來的人跡? 「我勸不動你放開手,你也別管我的嘴怎麼喊。」她柳絮杏的人生座右銘就是—— 永不放棄。 而她的堅持彷彿見效,喊了約半刻鐘後,遠處傳來馬匹的嘶啼聲,接下來便是馬蹄頓地聲,聽起來像是附近正有人策馬至附近。 「剛才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喊救命?」嬌脆的女音率先響起。 「嗯,應該就在這附近。」低沉的男人緊接在後。 柳絮杏聽見聲音,連聲呼喊:「下面,我們在下面……」 兩條人影,趨前俯看,崖上男人見到吊在懸崖下的兩人失聲叫喚:「大哥!」 因手傷失血過多,支撐兩個人重量的傷臂已因氣力將盡而顫抖,聽聞熟悉的呼喚,夏晏非疲累抬眼,瞧清男人模樣,唇角牽起一絲淡笑,「你回來了。」 柳絮杏聽到他們的對話,抬眼上望,見著那男人魁梧的樣貌,她愣了一下,面色隨即露出喜光,不確定地問:「是晏武哥嗎?」 夏晏非沒有回答,可是甫從巴桑族趕回的夏晏武,倒是一臉驚疑地反問:「是柳家小姐?」 「真的是晏武哥!快點,晏非為了救我,被海家搶走了怒潮琴還傷了手臂,流了好多血,快將我們救上去。」 「好!我馬上拉你們上來。」聽到海家還有怒潮琴這些字眼,夏晏武大抵能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事,當下他連想也不想,喚了跟隨身邊的嬌妻裴燕伊,讓她準備一起救人。 「燕伊,他是我大哥,你快找條粗繩過來幫忙。」說話間,他彎身下腰去拉扯古松枝幹,試圖先確認樹幹不會斷根,等燕伊找來繩索綁住樹幹,再讓馬兒使力將兩人給拉上來,可是他的手才剛觸碰到古松枝葉,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時,只聽到啪地一聲脆響,樹幹又向下傾斜些許,霎時碎石唏噓掉落。 心知只要再片刻時間,支撐他們的古松便會完全折倒,夏晏非當機立斷對崖上的夏晏武喊:「晏武,替我照顧好絮杏。」 不好的預感閃過柳絮杏腦海,她低喊一聲:「不要!」卻只來得及捕捉到夏晏非最後深情睇著她,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的俊容。 接著,便見夏晏非聚集最後的力氣,奮力將她朝崖上掄拋,而夏晏武見狀也只能倉促飛身救人,將懷有身孕的柳絮杏給抱個結實,同時間,隨著夏晏非過大的動作,古松樹幹應聲斷裂,夏晏非的身體急速往下墜落,轉眼間已落入深不見底的谷底,消失在眾人眼前。 峽谷下急湍洶湧,除了轟隆隆的水聲外,再無其他。 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已喚不回心愛人的性命。 柳絮杏哭得肝腸寸斷,心裡不斷迴響著夏晏非說過的那句話。 要死,我們一起。 但是為什麼現在卻剩她一人獨活呢? 「騙人!騙人!夏晏非你騙人……」 尾聲 臨近南鳳王朝的國度——東越國。 在一處靠近小溪,終年被煙霧瀰漫的青翠竹林間,隱藏著一座紫竹木屋,屋外遍植各種香藥草,只要三罪近,便能聞到香草氣息撲鼻而來,唯有深諳此道的人才知其氣味效用各異,平時,這間竹木屋僅有談藥師一人獨居,今天卻來了一位矜貴的嬌客,還有一位不知名姓的重傷病患。 嬌客支著腮幫子,不甚情願的被「命令」照顧病患,一注意到躺在床榻上的男子,指尖微微抽動,便轉頭往身後喊:「慕笙,人好像醒了?」 「叫師父!」斯文好聽的嗓音,自她身後的香藥草室裡傳出來,糾正年輕女子的稱謂後,才又接著說:「如果醒了,不要讓他起身,給病人多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