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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鄭媛    


  「天呀,這樣一來,以後你要怎麼出書?」

  「所以這件事情要盡快解決。」

  「可是現在結果根本就還沒有出來,就算以後法官判你違約,違約也只要賠款繳交賠償金就好了,你跟公司並沒有私人仇恨,他們有必要對你行使假扣押嗎?」

  「只要對方的律師,提出違反對方利益的陳詞,經過法官認定,就可以這麼做。」

  「天呀,我的頭都快痛起來了!」她突然問:「你說,是不是因為你訪問沈竹芳的未婚夫,她不高興所以公報私仇?」

  「你認為呢?」秀賢笑了笑。「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什麼動機,這件事情我不會逃避,我會處理。」

  亞玟最後再歎一口氣。「好吧!那麼我們保持聯絡,我也會去幫你問幾個認識的主編,她們對這方面的事情應該都有經驗。有什麼事情,你記得要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我知道。」秀賢掛了電話。

  ***

  沈竹芳在辦公室看到手機顯示打來的電話號碼,非常高興:「喂?早上你不是都在開會嗎?怎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

  「我看到報紙,想瞭解狀況。」他直截了當說明。

  沈竹芳臉上的笑容消失。「你想問什麼?」

  「你已經寄出律師信?」

  「是公司決定要寄出律師信的,不是我。」她執拗地說。

  他不跟她爭辯,只是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沈竹芳冷笑。「她違約,公司就控告她,很正常!」

  「這件案子法官還沒有開庭審理,現在不必告訴記者。出版社這麼做,作者會受到傷害。」他語調平靜地解釋。

  「告訴記者又怎麼樣?像她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作者,就應該要好好的教訓一下,否則以後出版社要怎麼管理作家?如果每個作家都像她這樣,出版界還有倫理嗎?」

  「不必抬出這種大道理,這件事情只跟公司的利益有關係。」他的語調依舊很平靜。

  「你在說什麼你自己清楚嗎?」沈竹芳瞇起眼,指責他:「難道你跟我父親做生意,不在乎利益嗎?!」

  「公司講求利益沒有錯,但是不必傷害她。」

  沈竹芳的眼底快噴出火。「你現在是在幫她說話嗎?!」

  遲疑片刻,陸拓直接這麼對她說:「可以這麼說,」他的態度很冷靜,跟沈竹芳的激動成反比。「因為她是我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傷害她。」

  「朋友?」沈竹芳譏諷地問他:「只是『朋友』這麼簡單嗎?!」

  沒有回應她的怒意,他平靜地問她:「已經委請律師提告了嗎?」

  沈竹芳不回答。

  「撤回告訴,然後由出版社主動對外澄清,現在還來得及。」

  「我聽不僅你在說什麼!」她冷笑,故意說:「我不可能因為私人來拜託就這麼做,這有違公司的利益!」

  陸拓沉默。

  「我現在很忙,沒有空講電話。」沈竹芳突然撂下話後,就打算掛電話。

  「等一下,」他阻止她掛電話,然後清楚地、明確地對她說:「如果你執意提出告訴,我會幫她聘請辯護律師。」

  沈竹芳瞪大眼睛,沉聲問:「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然後更大聲地問他:「你想要讓我丟臉嗎?!」

  「撤回告訴。」他平靜地回答:「不然我只好這麼做。」

  沈竹芳的臉孔扭曲……

  「好,隨便你好了!」她生氣地摔掉話筒。

  陸拓越是為那個女人說話,就讓她越忿怒!

  她當然不會撤銷告訴,因為這是為了公司的「利益」,她有絕對正當的理由,讓常秀吃不完兜著走!

  ***

  晚上七點,秀賢公寓的門鈴響起。

  從對講機螢幕,她看到站在公寓大門外的陸拓,於是按開大門。

  陸拓上樓,看到站在門口等他的秀賢。

  「你怎麼來了?而且你沒有打電話。」她問他。

  他沒說什麼,直接走進公寓。

  「我看到今天早上的報紙,上面有關於你的報導。」他坐在沙發上才對她說。

  「嗯,對,」秀賢在他對面坐下。「怎麼了?」

  「你不擔心?」他問。

  「不是,」她笑了笑,然後說:「擔心也沒用,現在只是剛開始。」

  「如果對方不撤銷告訴,我會幫你聘請律師。」他直接說。

  秀賢瞪著他看了很久。

  「怎麼樣?你沒聽清楚?」

  「不是,」她對他說:「你不必這麼做。」

  「陳長安律師是我的朋友,他是很有名的著作權律師,應該可以幫你。」沒有回應她的話,他直接這麼說。

  「我知道他是誰,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幫我聘請律師,這是我的事情。」

  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對她說:「聽我的話,如果真的被告,就把一切都交給我就可以了,知道嗎?」

  秀賢瞪著他,突然間心痛了一下。

  她別開眼,沒有說話。

  「今天晚上你的心情一定不好,我們到酒吧去,你去跳舞好了。」

  她回頭看他。「我心情不好,為什麼還要我跳舞?」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去跳舞,很正常啊!」

  「不對,應該是你跳舞,讓我高興才對!」

  「男人跳脫衣舞沒有人看。」他說。

  「什麼脫衣舞!」她瞪大眼睛。「那是table  dance,你說話怎麼這麼沒有水準?」

  他笑著道歉:「好,我說錯了,不是脫衣舞是table  dance,剛才因為講太快所以說錯了!」

  她瞪他。「人家說,一個人心裡想什麼嘴巴就會講什麼,你剛才說脫衣舞,心底一定就是那麼想的!」

  他只管笑,但是不說話。

  「你笑什麼?這樣是承認的意思嗎?」

  「我覺得女人很固執,因為男人只要說錯一句話,人生就從此被畫叉了。」

  她瞪著他看,本來想嚴肅一點,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來。「那是因為你們先說錯話才會這樣,女人是因為比較敏感、而且比較天真,常常把男人的話當真,才會這麼認真,但是認真並沒有錯。」

  看她這麼認真解釋的樣子,他只好笑著說:「好,是我說錯話,我跟你道歉,可以了嗎?」

  「好呀,你願意認錯的話,我可以接受。」她故意說。

  他搖頭。「我看你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看到那種報導會很焦慮或是很難過。」

  「我當然會啊,但是不一定要表現出來。」

  「女人有的時候要柔弱一點,才會惹人喜歡。」

  「為什麼?」她不以為然。「我覺得堅強的女人也很美麗。」

  「你現在是說,你很美麗的意思嗎?」他笑。

  她微笑。「你不同意嗎?」然後反問。

  他咳了一聲。「同意。」然後像機器人一樣沒有表情,一直點頭。

  她終於忍俊不住。

  「如果不想跳舞,可以做其他事。」他看著她說。

  「做什麼事?」

  他曖昧地看著她。

  「幹嘛?」她往後靠,故意離他遠一點。

  他撇嘴,嗤笑。「你在想什麼?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又沒說什麼!」

  他大笑,然後突然拉起她的手。「我們去散步,怎麼樣?」

  她笑,然後拒絕。「這麼晚了,不要。」

  「這個也不要那個也不要,那乾脆在家裡睡覺好了。」

  「好啊!」她點頭笑。

  「好吧,我們去睡覺好了。」

  「什麼?」她啼笑皆非。

  「睡覺啊!」

  「不是,你剛才說『我們』!」

  他笑。「你心情不好,我陪你一起睡覺。」

  她瞪大眼睛。「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上次是誰約我到飯店去睡覺的?」他故意提起那件事。

  秀賢吸一口氣。「你不要提那件事!」

  「為什麼?那是事實,上次你明明突然打電話給我,約我到飯店!」

  「你不要再說了啦!」她站起來,伸手要摀住他的嘴。

  陸拓故意躲開,然後站起來跑給秀賢追。「你明明打電話來約我,其實你只要暗示我就好,這種事情應該讓男人開口才對──」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啊!」秀賢突然叫一聲。

  因為陸拓忽然轉過身對著她張開手,就像她主動投懷送抱一樣。

  秀賢倒吸一口氣。「你幹嘛啦!」反射性地打了他一下。

  「你怎麼打人?」他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在笑。

  「我很想揍你!」她想推開他。

  但是他抱得更緊。

  秀賢突然安靜下來,因為他看她的眼光很特別。

  她的心跳突然很快而且很亂……

  秀賢的笑容消失。

  她咬住唇,覺得心臟好像要被扯開一樣,突然很疼痛!

  「你怎麼了?」看到她臉色不對,他的笑容也消失。

  「沒有,沒什麼。」她推開他,走到房間另一頭,然後勉強笑著對他說:「已經很晚,你該回去了。」

  他凝望了她一會兒。「我看你沒事,我先走了。」

  「好。」她送他到門口。

  「不用送我,你進去吧!」他溫柔地對她說。

  秀賢沒說什麼,她順從地轉身走回公寓內。

  門關上後,她靠在門前,憂鬱的神色轉為凝重……

  剛才她突然想到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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