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千尋 > 金夫銀夫糟糠夫(上)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36頁 千尋 「雙胞胎差一分鐘,也能分出姊姊弟弟。」她輕鬆回擊。 「我們又不是雙胞胎,你少在那裡攀親帶戚。」 「哈!誰叫你要住我家,你不當我弟弟,難不成你想當我爸?所以……弟弟、弟弟、小弟弟……」 「你再亂喊,我就親你。」他向前一大步,用身高優勢壓迫她,他用開玩笑的口氣,扯出真心意。他是真的很想親她啊。 親她?她從他眼底看到認真,是怎樣啊,她的桃花集合起來盛放?怎麼連續兩天,都有男人向她示愛? 如果齊翔這種半真半假的玩笑也算示愛的話。 「翔,你在做什麼?」鍾裕橋的聲音插進來。 他們同時回頭,發現鍾裕橋和蘇凊文站在廚房門口,郁喬看見他們都穿著短衣短褲,很簡單的休閒服。大橋就算了,他趕工做衣服的時候,就是這種打扮,但對衣著嚴謹的阿董就很特殊了,這是她第一次遇見他的小腿。 她考慮著要不要走過去對他的小腿說:嗨,第一次見面,你好。 「過來。」蘇凊文對她招手。 郁喬沒動作。他看著她的目光深情款款,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開始考慮,要不要往大橋身邊靠過去,相形之下,大橋好像安全得多。 蘇凊文也不在意,她當了他多年員工,怎麼不知道他有多固執,他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說不。 「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她不肯靠過來,他就靠過去,反正結論一樣,他揉揉她的頭發問。 她聳聳肩,尷尬一笑回答,「還可以。」 蘇凊文點點頭,問:「吃早餐了沒?」 「還沒有。」 「快點吃,吃完我們就出發。」他對她微笑,笑得她一不小心又患上花癡病。 唉,以前嫌他不笑讓人精神緊張,現在又覺得他笑太多,讓她動不動就腦袋凍僵,果然是做人難、難做人、人難做啊。 「出發?要去哪裡?」她回過神問。 「去六福村,等你吃過飯就出發。」 「真的?!」她吃驚。「可是為什麼突然……」 「你不是想去遊樂園玩?從現在開始,我們三個會陪著你,把你想做的事一一完成。」 蘇凊文摟住她的肩,彎起眉角、滿臉笑,好像大橋的無敵陽光笑臉移植到了他臉上。 郁喬怔怔地看著他。好像睡一覺醒來,他們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但哪裡不同?她無法具體形容。 鼻子微微發酸,她以為那些事必須獨自完成,以為那是她個人的缺憾,與他人無關,沒想到……視線移向蘇凊文、齊翔,最後眼光落在鍾裕橋身上。 「別看我,是阿董偷看你的筆記本,是他的主意,我們只是乖乖順服。」鍾裕橋高舉雙手,表明自己的清白,他不是主凶,只是從犯。 哪會怪啊,笨蛋,她只有無數感激。 一手勾住一個,小短手把齊翔、鍾裕橋圈在懷裡,不斷說著謝謝。 她的謝意,無法用言語表清,她感謝上天,感謝那個美好的日子裡,讓她遇見他們。 蘇凊文看著他們,嘴角的笑意染上憂鬱,他不明白為什麼上蒼如此不公平,讓郁喬一出生就承受比別人更多的磨難與波折,然後,年紀輕輕便令她離開這個讓她意猶未盡的世界。 此時此刻,他真的希望天地間有一種名為奇跡的東西來到郁喬身邊,為她帶來幸運。 大步上前,蘇凊文加入他們,長手臂攀上鍾裕橋、齊翔的肩背,將她圍在溫暖的圈圈中。昨晚他們說定了,未來做每件事,都以小喬的快樂做第一考慮。 接下來,四人去了遊樂園,把每項設施都玩過一遍,他們拍下許多照片,一幕幕的場景、一段段的記憶,郁喬知道,有一天,這些場景會串起來、變成鮮明雋永的故事。 蘇凊文明白清楚、大膽直接的追求,讓郁喬逃不掉他張羅下的情網。 她聽說他有一本企劃書,是關於「追求郁副理」這件事,上面羅列的方法有三十七種,他每隔一天進行一種,換言之,沒有意外的話,在七十四天後,她會被追到手。 那些方法有的很張狂,有的很溫馨,有的很讓人無語。 在院子裡用蠟燭排出心型的那個,就讓人很無語,尤其在燭火燒上大橋的干盆栽後,所有人臉上都畫出三條黑線,但阿董堅持方法是對的,只是天公不作美。 換句話說,如果有機會,他還要再試一次,她知道,他是那種不成功就要做到成功的固執男人,所以他說要把她追到手,就一定會做到為止。 當然也有很棒的,就像他暗自安排,將去遊樂園玩的照片放大成壁紙,貼在她房間的空牆上這件。 那天,大橋帶來一件新洋裝進她的房間,說是他為她量身設計的。 那是件純白色洋裝,斜領,高腰,腰間的大緞帶在身後打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整件衣服沒有太繁複的裝飾,只有在裙底、袖口和領口處鑲著翠綠色滾邊,簡單、帶點復古味道,卻處處透露著高貴典雅。 阿董幫她梳頭髮,梳得又直又亮,然後在她發間別上一個水晶髮夾。 他說是營銷部推薦的,青青說只要是女人,就會喜歡這款髮夾。 那是只跳躍的海豚,全身鑲滿燦亮的水晶,眼睛是黑得發亮的寶石,黑黑的眼睛讓整只海豚鮮活了起來。 聽說高跟鞋是齊翔選的,她問他哪來的錢,他說:「我們這裡有個大金主,你幹嘛擔心錢。」 她的目光飄向阿董,於是她明白了,這些是他在為自己圓夢。 因為他們打扮她,是要送她去參加同學會。 那天天氣不錯,到的同學很多,高中導師也到了,她和大橋一起出現時,大家都以為他們衝破重重難關,終於走在一起,他們沒在大家面前多解釋什麼,莫名其妙地接受了同學們的祝福。 大橋告訴她,「今天我很快樂。」 她笑著回答,「看到這麼多老同學,我也很快樂。」 他說:「老師很厲害,還記得我媽媽去學校找他這件事。」 她揶揄,「換成我,我也會記得,要碰到像鍾媽媽那樣精彩絕倫的長輩,可不容易。」 他們在車上說說笑笑,談起高中時期的蠢事,說他們在司令台約會的老故事。那些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以為早已經忘得半點不剩,沒想到一個人提起,另一個就能接續。 他們這才曉得,生命凡是走過必留痕跡,這些痕跡是任憑歲月沖刷亦抹滅不去的存在。 他們回家後,去遊樂園的照片已經貼在她牆上。 照片裡,她自然而然地靠在阿董身上,頭髮被風揚起,他伸手、為她撥開蒙住眼睛的散發,沒有刻意的笑容,沒有特製畫面,只是一個瞬間留取,它留住了屬於幸福的印記。 他們齊齊站在偌大的照片牆前,沒有說出口,卻都同意這是營銷部同仁提出來的、最好的建議。 照片是大橋拍的,而齊翔說:「雖然我很嫉妒,但我喜歡這張照片。」 她笑彎雙眉,附和說:「是啊,光看著照片,我就覺得幸福。」 齊翔孩子氣地挑了張照片,也逼阿董幫他做成壁紙貼在他房裡。 所以幾天後,他房間裡貼上了他和她坐海盜船的照片,照片是他們兩人、高舉雙手,嘴巴張得很開,笑得有些猙獰的畫面。 為公平起見,大橋也挑一張,那張是他們坐在台階上等阿董買飲料時,齊翔拍下的,他們雙手支在身後,一起仰頭看著天空。 郁喬還記得,那時他們在說著高中時代的趣事,兩人臉上都有淡淡的笑容,製成壁紙後,右上側印下兩行字——曾經走過、走過曾經。 他們問阿董要不要也貼一張,他只搖頭說:「不必,小喬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她後來才明白他的另一層意思,因為那天起,每當他想感受「幸福」的時候,就會進她的房間、躺在她的床上,雙手支在腦後,視線對上照片裡頭被風吹亂頭髮的女生。 他白天必須上班,因此想看幸福的時刻多半是夜晚,於是一次兩次,他們慢慢習慣,習慣並肩躺在雙人床上,習慣兩人靠得很近,體溫相互濡染,也習慣在看照片的同時說話。 他對她說:「我有一點嫉妒,大橋知道高中時候的你是什麼模樣。」 她沒有反駁他的嫉妒,卻告訴他一個一個又一個,關於自己的十八歲青春歲月的故事,講完十八歲講十九歲……然後一路講到二十八歲,再從二十八歲往回說,說到阿董心滿意足,確定自己瞭解的比大橋還多為止。 為公平起見,他也將記億中的事一件件挑出來同她講。 說到沒話可說的時候,他就講公司的事給她聽,說到興起時,她會給他一點意見,有時候意見會得到他的共鳴,有時候兩人會爭論不休,但不管是哪個時候,郁喬都覺得,很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