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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寄秋    


  「我娘也是妾室,她不會在意是誰接下爹的位置,同是趙家的子孫,有能力者擔之。」他從不眷戀小王爺的名號。

  「是嗎?你可曾問過她?」她冷冷一笑,勾起唇一誚。

  「這……」他想起娘親與妻子的對話,心中頓時生起一股不確定。

  娘親雖未明言,但語氣之中不無其意,她不希望自己受過的苦延續到媳婦身上,可是為了趙家的香火,她還是要娘子看開些,身為女子就該承受夫婿並非她一人所有,男人的多情是可以容許的。

  「你爹身子骨不好,何時撒手人間無一定數,他嘴上老念著想抱抱孫兒,你身為人子豈敢拂逆父意?」張靜蟬直接把丈夫搬出來,逼使他屈從。

  趙玉塵面上一黯,頗有悵色。「有子無子由天決定,並非納妾就能得償所願,非兒衷心喜愛,娶來也是累人一生,不能白首。」

  「哼!儘是推托之詞,沒相處過怎知不得你意,也許老天注定要琳兒來傳咱們趙家的香火。」他想不要都不行。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的說,讓張靜蟬頓感難堪,失了長輩顏面。

  「誰說不可能,要試過才知道。琳兒過來,見過小王爺。」看他性子有多硬,她非磨平它。

  早就想衝向前的張玉琳一聽見姑母召喚,連忙迫不及待地踩著蓮花步,故做羞怯的盈盈而至,略一福身行了個禮。

  「表哥,琳兒來叨擾了。」

  面對如水的軟刃,他也不好惡臉相向地回個禮。「表妹多禮了。」

  「哪裡哪裡,表哥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妹子有幸一見翩翩風采,暗喜在心窩。」一說完,她又裝出好不嬌羞的模樣,欲語還羞。

  「不,我很魯鈍,才貌低下,胸無點墨虛有其表,愚兄傻得很,不值得你違心一讚。」他很惶恐,生怕她非他不嫁。

  趙玉塵眼未瞎,自是看見她眼底乍生的傾慕,在他還是傻子時,她對他根本是不屑一顧,三番兩次言語羞辱,還曾將他推入水池中,任由他載浮載沉的幾乎溺斃,而她則在池邊拍手叫好。

  事過境遷,兩人各有一番際遇,他不相信他若癡愚一生,她會肯紆尊降貴的靠近他,甚至忘卻前塵往事地對他表現出愛慕已久的神情。

  有些事他慢慢地想起來了,在娘子不斷的努力下,他終能分辨是非善惡,也瞭解到人不只一面,要用心看才能明白誰是真心對你好的人,誰又帶著虛情假意,有心圖謀的。

  「表哥自謙了,現今如你這般謙遜的男子實不多見,叫妹子我好不傾心。」姑姑沒騙她,果然是變個人似的俊俏公子。

  一見他俊色,張玉琳歡喜地往他一靠,芳心暗許,盼能締結秦晉之喜,夫唱婦隨,鶼鰈情深,羨煞鴛鴦,之前的掙扎和猶豫全一掃而空。

  有此夫婿,她還有什麼不滿足?既是出身不凡又儀表出眾,是多少女子求也求不得的良緣,她豈會任機會白白溜走。

  「表妹,請自重。」他一閃身,避開她的投懷送抱。

  哼!自重,他這般清高嗎?「莫非表哥嫌棄琳兒姿色不如人?」

  少王妃是很美,天人之姿,天底下沒幾人及得上,可是論起誘惑男人的手段,她自論不輸人,定能將小王爺迷得暈頭轉向。

  張玉琳也是個自私的人,家風所致,自視高人一等又小有驕氣,認為不擇手段達到目的沒什麼不對,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再大的代價也願意付出。

  她壓根沒想過人家早已成親多年,仍一心作著少王妃夢,以為有明王妃當靠山,很快就能攀上富貴,入主王爺府。

  ☆ ☆ ☆ ☆ ☆ ☆ ☆ ☆ ☆ ☆ ☆ ☆ ☆ ☆

  「表哥、表哥,你走慢些,我腳小,跟不上你的步伐……你走慢點,等等我……」

  迂迴蜿蜒的長廊彎彎曲曲,盤繞著水波輕漾的後花園,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疾走廊下,輕柔的叫喚聲不絕於耳,為冷清的院落平添一點生氣。

  在張靜蟬嚴厲的命令下,趙玉塵被迫不得不帶著張玉琳游府,以盡主人家待客之道為由好讓他們獨處,藉此除去兩人的生疏。

  因為並非出自意願,因此他表現得意興闌珊,不情不願,勉強地應付敷衍了事,不想做出令人誤解的舉動,故而越走越快,希望她會自覺無趣而打退堂鼓。

  殊不知他越是冷顏以待,張玉琳反而越是笑逐顏開,不死心的緊跟在後,就算腳跟磨破皮也在所不惜,一冷一熱形成突兀對比。

  「哎呀!表哥,我扭了腳,你扶我一下吧!我好疼吶。」扶著小腿,她彎身猛喊疼。

  「男女授受不親,你忍著點,我喚丫鬟來幫你。」趙玉塵頓了一下並未回頭,只是腳步放慢。

  她一聽,眼眶就紅了。「表哥真是無情,人家腳痛得都走不動了,你伸手一扶何來大道理,琳兒真那麼惹你厭煩嗎?」

  「表妹勿做多想,女子名節甚重,不能有損,你當知為兄的苦處。」他就怕她太多情才不敢靠近。

  雖說無意婚事,可他對人性的瞭解還不夠透徹,即使他已表明不願雙珠伴月,但對遠道而來的嬌客,仍有一絲歉意。

  就因為覺得抱歉,因此一聽見身後傳來甚為悲切的泣音,忍不住轉身,中了她梨花半垂淚,一點朱唇惹人憐的伎倆。

  趙玉塵的個性過於純良,一見她抽抽噎噎哭得傷心,一時竟手足無措,多了不忍,認為自己真的太傷人,才讓她淚流不止。

  其實仔細一想也不是她的過錯,這婚事全是大娘一手安排,兒時的傷害早已是過眼雲煙,何必記恨在心,當時她不過是七、八歲的小姑娘罷了。

  「人家的腳真的很痛嘛!不然你趁四下沒人先扶我到旁邊坐坐,也許等會兒就不痛了。」張玉琳故意抬起頭,露出忍住痛意的委屈相。

  「啊!這……」他遲疑了下,心中有愧。

  「好痛、好痛……嗚嗚……快痛死了,表哥好生冷漠,竟不顧妹妹死活……」一計不成,二計又生。

  像是豁出去了,她使起性子想站起,一邊流著淚一邊逞強,意味著不用你扶了,我就不信沒了你就沒辦法走兩步路。

  她並非真的扭傷了腳,做做樣子博取同情而已,一瞧見他表情為之一動時,便放開手讓身子倒向池邊,稍有不慎即有滾落池中之虞。

  果然她才一有動作,趙玉塵快步地上前一扶,他原意是避免她發生危險,誰知他一扶住她後腰,蛇一般的雙臂便纏繞上他的頸背,緊緊攀附。

  他臉一紅,氣息不穩,除了妻子之外,他從未與其他女子如此親近過,一陣濃郁的脂粉味暗送鼻間,他有些把持不住的多嗅了兩口女人體香。

  身強體健的趙玉塵不可能毫無慾望,在妻子一再的拒絕下,他難免有些急需宣洩的衝動,而軟玉溫香在懷,一時的心猿意馬是免不了。

  但是他仍然很清楚眼前的女子並非他所愛,縱有受到迷惑仍能保持冷靜,將傷了腳的張五琳抱坐石階上,讓她能稍做休息,舒緩痛意。

  「表哥,你待琳兒真好,你這胸膛好厚實,讓人好想依偎。」她有意無意地撫向他胸口,隔著一層衣裳輕輕佻弄、畫圓。

  他冷抽了口氣,「表……表妹,你可以放手了,被人瞧見了不太好。」

  「你怕什麼呢?你是小王爺耶,旁人哪敢來打擾我們談情說愛,你想做什麼我都依你,琳兒是你的人。」她大膽地挺起上身,主動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個胸前隆起處。

  談情說愛?!

  這四個字像一道悶雷擊中他後腦,差點鑄下錯事的趙玉塵霍地清醒,兩眼清明不帶邪念,反手將她的手捉住,不讓她再為所欲為。

  兩人的模樣就像偷情的男女,準備在了無人蹤的角落行魚水之歡,女的一臉陶然地躺在男子懷裡,男的輕扶女子細腰,狀似啃咬她衣帶滑落的香肩,在外人眼中他們便是在行苟且之事,而且不在乎被人發覺。

  「你快放開,別再抱著我,女子閨譽重於一切。」他想拉開她攬著他的手,卻發現她纏得死緊。

  她含羞帶怯地送上香唇。「毀在你手中我心甘情願,你抱緊啊!小冤家……」

  「不行、不行,這是不對的,我對你並無情意,你……」他閃躲著她湊上來的朱唇,有幾回差點讓她得逞。「別這樣,玉琳,我不會辱你清白……」

  「來嘛!來嘛!我都不顧羞恥與你歡好,你還怕什麼羞,琳兒身子為你發燙……」他想躲到哪裡去?她非得到他不可。

  太好時機不把握住還待何時,雖然她是處子之身但也懂得男女情事,爹和妻妾之間的燕好她可是偷瞧了好幾回,知道該怎麼撩撥他會無招架之力。

  若能一舉受孕,懷胎十月,那她可就神氣了,什麼美若天仙的少王妃就得一邊涼快去,霸佔著夫婿寵愛的人可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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