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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余宛宛 「站住,你既然尊稱我一聲夫人,為什麼不跪下行禮?」 「府中沒這種規矩。」東方荷皺著眉,推開紅杏。 紅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硬把人拉到柳鶯兒面前。 「你是這府裡的下人,見了夫人就該跪。」紅杏說。 「誰都知道我不是這府裡的下人。」東方荷冷笑一聲,定定看著柳鶯兒。 「你既管事,領著夏侯爺的銀兩,怎麼不是夏侯家的下人?」柳鶯兒故作驚訝地用手絹掩著口鼻。 「那我不領,總成了吧。」東方荷甩開了紅杏的手,轉身想離開。 柳鶯兒對紅杏使了個眼色。 「你好大的膽!竟敢對夫人這麼說話!」紅杏給了東方荷一巴掌。 東方荷的臉被打偏,她眉頭一皺,立刻揚手還給紅杏一巴掌。 她外貌或者看來柔順,個性也向來不與人爭,但她絕不容忍任何無理欺負。 「紅杏,你還好嗎?」柳鶯兒眼眶噙淚地飛撲到紅杏身邊。 東方荷緊握著自己熱辣辣的手掌,轉身走人。 「啊。」她撞入一個冷涼的懷裡。 「誰打的?」 東方荷被挑起臉,看見了夏侯昌——及他眼裡的殺氣。 「沒人。」東方荷一手連忙貼上他的胸膛,怕他就要出手傷人。 夏侯昌看著東方荷臉上清楚的五指印,冷眸瞪向另外兩個女人。 「誰打的?」他嚴聲再問一次。 「爺,紅杏是因為東方姑娘說話傷人……」柳鶯兒趕緊偎到夏侯昌身邊,用她出谷黃鶯般的聲音說。 「紅杏不都是看你的眼色嗎?」夏侯昌面無表情地握住柳鶯兒的手腕。 「爺,您誤會妾身了……」 夏侯昌眼眸寒似冰,冷冷地瞪著柳鶯兒說道:「她,只有我能碰。」 喀啦一聲,柳鶯兒的手腕被卸了關節。 「啊!」柳鶯兒大叫一聲,痛昏過去。 紅杏嚇得不停地發抖,不住地對著夏侯昌和東方荷磕頭。 「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 東方荷瞪了夏侯昌一眼,急忙朝著外頭大喝了一聲。「快派人請上官大夫過來,柳夫人的手腕折了。」 「廢了這個奴婢的手,再把她們兩人全給我扔出去。」夏侯昌攬著東方荷的腰,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你不能這樣對她們!」東方荷氣得去扳他的手,怎麼樣也不想讓他碰。 「為何不能?」他停下腳步,怒瞪著她。「她們傷了你。」 「你讓我給她送湯藥,她待我自然就當下人!況且,她們只是嫉妒我在府裡的地位,你沒必要就此廢了人家的手啊!」見他神色沒有一丁點轉圓餘地,她急著嚷嚷道:「還有,你這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跟她濃情蜜意地過了三天,她一定以為自己飛上枝頭了,你怎能立刻對她棄如敝屣……」 「濃情蜜意的三天,你是這麼想的嗎?」夏侯昌握住她的肩膀,黑眸直逼到她面前,緊盯著她的眼。 「我不管你和她待在房裡三天還是三十天,重點是,你不能這樣待人!」她說。 「為何不能?」夏侯昌眼色更冷,從齒縫裡迸出話來。 「因為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東方荷揉著眉眼之間,覺得她已無力再多說什麼。「偏偏你錯了卻從不改。我倦了,要回房了。」 夏侯昌薄唇一抿,橫抱起她,大步往前繼續走。 東方荷不想費事再掙扎,就由他擁著一路走過荷畔步道。 清風吹過荷葉,半枯的蓮蓬碰撞著發出嘎嘎聲響。幾名與他們擦肩而過的奴僕全都低頭,不敢多瞧一眼夏侯昌冷厲的臉色。 「我其實不愛荷。」東方荷突然說道。 夏侯昌攬著她的大掌一緊。「意思是說,建造了『聽荷院』都是我一廂情願?」 「你若喜歡,那又何妨。『聽荷院』讓你住,我搬到別處就是。」她賭氣地說,就是不看他一眼。 夏侯昌眼眸一瞇,對著一名跪在路旁的奴僕說道:「來人,把東方姑娘的東西全搬到東方院。」 「我不要搬到你那裡!」東方荷驀地抬頭,看入他黑沉的眼裡,她打了個寒顫,聲音微顫地說:「我不是你的女人。」 「你總有一天會是。」 夏侯昌的話像迅雷一樣地擊中了東方荷,她瑟縮了下身子,突然驚覺到—— 她雖不知他為何突然視她為女人,但若只是這般的對待,那她到時和其他女人又有何不同。她寧可不要! 「我是你的家人!」她說。 「你不是。」夏侯昌眼色一沉,驀地轉身將她抱入荷畔邊一座水榭之間。 東方荷被重重地擺放到面湖的軟榻邊,水榭對外的竹簾唰地全被放下,阻擋了外界的一切。 東方荷才抬起身,便又被他壓回軟榻間。 「你……」 夏侯昌低下頭,第二次吻了她。他的唇仍是冷的,但他吻著她的力氣卻像狂風暴雨。她被壓得喘不過氣,被他唇齒吮痛,拚命地掙扎。 「你弄痛我了!」她大叫出聲,眼淚滑出眼眶。 他望著她,大掌撫著她的臉龐,不許她別開頭。再次覆住她的唇時,他的唇如蜜,動作如絲,百般誘惑著她。 從來就未經人事的她,豈有法子與他交手,兵敗如山倒般於他的唇間,由著他勾起她不住地嬌喘。 「記住了,你不是我的家人。」他冷涼大掌滑入她的衣襟間,覆住她的豐盈,感覺她身子一震,他咬住她的耳垂對她說:「你是我的女人。」 「我不是。」東方荷緊閉著眼,怎麼樣都不願睜開眼看他。 「要我在這裡讓你名副其實嗎?」 「你敢!」她驀地睜開眼,一看他雙唇微揚,她立刻火冒三丈地打開他逾矩的手。「再敢對我這樣,我就折了你的手。」 他俯身在她身上,看著她被他吻紅的豐唇,目光益發灼熱。 「我以為你喜歡。」他嗄聲說道。 東方荷辣紅雙頰,重重打了他肩頭一拳。見他仍然不痛不癢地勾著唇角笑容,她脫口便說道:「喜歡不喜歡,我得找其他男人試試才知道!」 夏侯昌笑意未變,眼色卻一變為冷凝。「要我替你找嗎?」他薄唇微啟,威脅地說道。 她想起他方才折了柳鶯兒手臂的冷情,後背一陣冷汗,立刻便搖頭。 「總之,我們只是家人。你若再這般胡來,我便走人。」她別過頭,努力用最尋常語氣說道。 夏侯昌起身,在軟榻邊站著、下顎高傲地仰起,冷眸低睨著她。 東方荷最不喜歡這種姿態的他,總覺得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而她只是個應當匍匐在他腳邊的女人。「我要回屋裡了。」她坐起身,從他的目光看自己敞露的胸口,連忙攏緊衣襟。 「也是,既然要搬到我那裡,是該整理一番。」他說。 「我不去。」她瞪他,揚高了聲音說道。 「我問過你了嗎?」夏侯昌面無表情地撩起竹簾,走出水榭。 東方荷握緊拳頭,氣到全身發抖。 「啊!」她大叫一聲,抱住自己的頭,要它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 該走的時候,絕不能再留戀。 她是戀他,但是絕對不要成為他的女人之一。即便搬到主屋,她也絕不依他。若他硬要佔有她,那她便要遠走高飛,再也不見他! 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因為和被他棄之如敝屣一事相較之下,她寧可選擇離去。 她狠狠地咬住手臂,讓皮肉的疼痛提醒自己—— 這真的是她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第3章(1) 稍晚夜裡,就在夏侯府裡的「彩蝶廳」裡,異國名香正從香爐間裊裊升起,薄如蛋殼的瓷器裡插的全是以珠寶鑲製而成的各色逼真花卉,這些瑪瑙百合、紅寶牡丹、翡翠綠竹永遠不凋謝,而廳中身著綵衣翩然起舞的舞伎們則是穿梭於貴客之間的絕艷彩蝶。 「夏侯兄果真過著神仙般的生活啊。」二皇子司徒長達笑著敬了夏侯昌一杯酒,兩人隔著一座香味四溢的檀香方幾對坐。 「二皇子如今已從北疆返回,若對我這地方還習慣,時常過來便是。」戴著半邊銀製面具的夏侯昌勾唇一笑,飲盡一杯酒。 「我此次回京,靠的全是夏侯兄大力相助。」司徒長達說。 「但願二皇子君臨天下時,也會記得此事。」夏侯昌讓跪在一旁的婢女上前斟酒。 「那是自然。本王不僅記得,還要大大地報恩!」 司徒長達仰頭大笑著,目光在婢女的翠綠抹胸前留連了一會兒,又讓她倒了杯酒。 將酒一飲而盡後,司徒長達羨慕地打量著夏侯屋內的一切——這屋內地板下方設著熱炕,烘得一室暖意,哪有半分冬日嚴冷,無怪乎婢女們的穿著全都極為涼薄誘人。 司徒長達又看了身邊婢女一眼,只見她水眸含情地飛來一眼,他頓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屋內地炕燒得太烈,來人,伺候二皇子更衣。」夏侯昌淡淡地說。 「都說來到你這裡的人,都得去更衣一回,如今還真是見識到了。」司徒長達說道,讓婢女扶著他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