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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湛露 「一定又是父皇不讓你告訴我的。孫大人虧空了賑災款項,結果被暴民潛入府內殺死,這是朝廷極丟面子的一件大事,所以從上到下都遮瞞著。當初我力阻孫大人作為放賑救災的欽差大臣去南城,父皇不聽,認為他是可以委以重任的人,沒想到最終會出現這樣的結局。」 嫣無色說:「其實主子有很多事情是對的,但是……」 「但是父皇不這樣認為。他不信任任何人,無論是誰,似乎都是在和他爭奪手中權力的敵人。當年他把三弟趕出宮,也許不僅僅因為落夕的事情,還因為他對三弟羽翼漸豐而心中恐懼吧?」 「主子……想怎麼做?不當太子了?」她凝眸望著他。「如果主子真的不做太子,也許這個國家就真的完了。」 他震動一下,回望著她。「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我從不學舌。」她捏緊手指,「主子想讓我做什麼?不……我可以為主子做什麼?」 「讓我做什麼」和「我可以做什麼」,乍聽之下沒什麼分別,但裡面的意思卻值得深思。 司空政沉吟,「還記得我讓你去明州調查蕭昊的事情嗎?」 「主子這幾天失蹤,我幾乎忘了這件事。」現在她想起來了。「主子還想讓我去?」她懷疑那件事根本是他用來轉移她視線的一個幌子而已。 「不是你去,而是我去。」他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離開了皇宮,外面的世界我必須看個清楚明白才能甘心,哪怕因此徹底丟了我這個太子之位。」 他說得那樣輕鬆淡然,讓她定定地看著他,脫口而出,「我陪您一起去。」 他也同樣這樣定定地看著她。「無色,這一趟很危險,而且……」 「我做過許多更危險的事,這不是主子拒絕我的理由。」嫣無色絲毫不給他反駁的餘地。 靜默片刻後,他展顏一笑。「這一路上若沒你陪伴,也許真的會很寂寞啊。」 嫣無色的心頭猛地像被什麼東西大力撞開,然後如暖洋洋的春潮突然潛入心扉一樣,滿腔都是無法阻擋的熱流。 「主子,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她很是衝動,恨不得現在就跟他一起走。 他笑道:「暫時還不能著急,要等這一陣找我的動盪過去,城門把守鬆懈一些時再走。」 「我們可以坐船,從太曳湖到潞水,再進入渭河……」 「這條路線我想過了,水路快又安全是沒錯,但是總不如陸路上可以看得多,看得透徹明白,所以再等幾天吧,這幾日你也該回神捕營去坐鎮一下,不要讓野戰看出蛛絲馬跡來。」 握緊刀把,她緊咬朱唇。「我不走,我不能將主子一個人放在這裡。」 他啞然失笑,「我又不是一件貨物,有什麼不能『放』的?」 「這裡,不安全。」她執著地抱緊刀,就是不肯離開。 看著她嚴肅的表情,司空政忽然明白了,笑得更加開心。「你是怕我被那群女人吃了?」 她的神情還是那麼鄭重,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這裡的老闆娘和三弟很相熟,我說了是三弟的朋友,她對我非常照顧,你不必擔心。」 「老鴇照顧的只是客人兜裡的銀錢,更何況還是您這樣一位客人,那些女人見到您這樣的客人,都是一口咬住絕不撒口的。」 「我給了老闆娘不少的銀錢。」他假裝沒聽懂她的意思。 「她們要的未必是錢。」嫣無色卻說得更加直白了。「主子不是到處留情的男人,奈何這裡到處都是多情的女人。」 司空政霍然朗聲大笑,「無色啊無色,我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對男女之事渾然不覺呢!沒想到你對這方面還挺有心得,但是怎麼沒想過我特意選在這裡藏身,說不定就是為了方便就近拈花惹草呢?」 嫣無色搖頭,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主子不是那種人。」 「不要小看了男人。雖然你是個神捕,但是男人的心可是你一輩子都未必能看得明白、捕捉清楚的東西。」 沉寂片刻,她才回道:「女人的心也一樣,只是女人的心只要用真心去換就能得到,而男人的心……卻是無底深淵,也許一輩子都看不清。」 他直視著她,「你在說我,還是說你自己?」 「我只是在說這世上最常見的一個道理罷了。」她將兩個凳子拼在一起,合衣躺下。 司空政不禁詫異,「你就這樣睡了?這冷冰冰的木椅子怎麼能睡?明天要睡出病來的。」 她笑了,卻有一些古怪的輕蔑。「主子,我在外面查案的時候連大樹上都曾經睡過,這裡算是很不錯的了,您也趕快休息吧。」 「一男一女同居一室,結果我讓你一個女孩子睡在椅子上,自己卻去睡軟榻,傳出去我的英名何存?」司空政過來拉她,「你去床上睡,我來睡這裡好了。」 「不行不行,主子是金枝玉葉,萬金貴體,怎麼能和我一般相提並論?」她用力很大,想甩開他的手,結果用錯了力,居然將他拉倒,司空政也沒有防備,就這樣直直地臥倒在她的身上。 一瞬間兩人都怔住,彼此身體的暖流像是突然融會貫通的兩條大河,在這一瞬間奔流不息地穿過。 「我一直以為無色像石頭一樣冰冷堅硬。」他低聲呢喃,「沒想到你也會有花一般嬌軟溫暖的身子。」 嫣無色的臉頰陡然酡紅如霓。這大概是她從小到大聽到最大的一句恭維了! 主子的面孔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近地貼近過她,他的五官她本以為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是此刻卻忽然發現這張俊容居然有著前所未有的壓迫力,讓她無法順暢地呼吸,心跳也快得不可抑制,往常就是她破了再難再大的案子,也不會有現在這樣似是興奮又緊張的心情。 可下一秒,他的唇從她面前輕輕擦過,移到別處,整個人也站了起來,回復他們最初的距離。 「那好吧,我也不和你爭執這個問題了。」司空政的聲音變得有點沙啞。「我睡床,但是你也不要這樣睡椅子。床上還有套多餘的被褥,你墊在身下,這樣就不會生病了,不許再說不行,如果你還把我當主子看的話,就別讓我心中不安。」 他說完這番話,逕自將床上的一套被褥丟給她,然後脫下穿在外面的長衫後倒在床上,背對外,像是要睡了。 嫣無色的確不能再說什麼拒絕的話,抱著那個錦被,她慢慢將它鋪在身下,再度躺好。其實對於她這種在野外都住慣了的人來說,無論睡在哪裡都沒什麼不同,但是今夜……卻顯得如此特別。 「無色,熄了燈吧。」司空政忽然輕聲開口。 她一口吹熄窗前的燭台,室內立刻漆黑一片。 什麼都看不到,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但她知道他還沒有睡熟。 暗夜中彷彿有一股具有特別魔力的味道,讓她鼓起勇氣出聲,「主子,如果我沒有找到您,您還會帶我去明州嗎?」 他肯定還沒有睡,卻讓她等了很久才聽到答案。 「不會。」 她有點負氣地指控,「您還是想瞞我。」 「但我希望在明州能夠見到你,否則我會失望的。」 這句話讓她陡然像被閃電劈中,那股暖流再度衝破心房,直逼身體最深之處。 進進退退的追問其實無非是想要一個答案,在主子的心中,是有她嫣無色一席之地的,得到這個答案之後,她便可以安心了。 *** 嫣無色不喜歡紅袖招,非常的不喜歡。 不僅僅因為這裡的女人是靠出賣自己的身體換得錢財,讓她覺得太沒尊嚴,也不僅僅因為這裡的燈紅酒綠讓她覺得太過虛幻,毫無意義,而是因為每次主子打開房門的時候,那一樓的女人們都用虎視眈眈的眼睛盯著他看,讓她極不舒服。 「無色,你真的不用一直陪著我。」司空政無可奈何地對始終和他寸步不離的她說:「這裡不會有人殺我的。」 可那些女人的眼睛卻好像要把主子的衣服都剝開似的!嫣無色戒備地看著不遠處正咬著手絹,對他們吃吃笑的一群女人們。 看她置若罔聞,司空政好笑地說了一句,「我現在要如廁,你也要跟著嗎?」 嫣無色的臉騰地就紅了,呆站在原地,「主子,這種話怎麼能說!」 「我不說你就要一直跟著了,讓人看了更笑話。」他又看她一眼,「去換身衣服吧。」 「這衣服怎麼了?」她不解地打量自己。她一直是這樣穿的,沒什麼問題啊。 「如果要和我一起出京,穿成這個樣子就太顯眼了,天下人都知道你這個第一女捕頭的穿著打扮,估計走不出二里地,我的行蹤就會和你一起暴露。」 「哦,那我換成青色的。」她以為他指的只是服裝的顏色。 司空政啞然失笑,「只是換了顏色哪行!這京城的守軍有幾個不認識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