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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艾樂    


  她哽咽著搖頭,「不,要是我也忘了,還有誰記得我們的過去?還有誰?還有誰能保存這一份愛?只要我還記得,那份愛就永遠都在。」她捨不得啊,那是她唯一的擁有。

  君莫笑歎息連連。

  「我要離開長安,可又不能帶你同行,笑兒。」她哭到泣不成聲。以前還有笑兒陪著她,可現在他受風長瀾牽制,她根本無力救他。天大地大,她孤身一人,她沒有爹娘,沒有可以遮風蔽雨的家,只有她自己走。

  「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不行,你的解藥怎麼辦?風長瀾不會放過你的。」

  「孤霜……」

  「笑兒,我再也不見他了,再也不見了。我會先去咸陽城找悠仁,散散心,再決定以後怎麼辦。」風長瀾派她去插手悠仁的事時,她與悠仁也結下姐妹情誼。

  「樓定業他……」悠仁的夫君可是個大惡人,他不放心啊。

  「沒事的,有悠仁在,一切都沒事。」

  「你等等。」君莫笑跑了出去,很快又回到她身邊。他手上抓了很多黃紙。咬破指頭,他一口氣寫了三張符紙,塞到她的右手裡,「可以免你路途之苦。燒掉一張,就能去你想去的地方。」說完,他拉過她的左手,擠出更多的狐血在她的手心寫了一串符咒,那符咒閃過一輪金光後,慢慢消失。

  「笑兒!」孤霜驚恐地叫著。

  君莫笑此時整張臉染上黑氣,破損的手指流血不止。

  「我沒事,休養幾天元氣就可以恢復了,這個是給你防身用的,我不在你的身邊,若是有別人欺負你怎麼辦?」他閉眼吐息,再深深吸氣。靈力耗損太多,傷身啊。

  跟君莫笑在茶鋪坐到天黑,兩人終是不得不分別。

  「你放心,不論在哪裡,我都會記得給你建狐仙廟,等你擺脫風長瀾,就可以來找我。」

  「不用太勉強自己,我無所謂的,孤霜姐姐。」他對她揮了揮手,「我會時常去看你,我來去方便。」

  「嗯,笑兒,我先走了。」

  君莫笑點點頭,欲言又止。

  紅通通的燈籠下,他們在風雪中別離。

  第9章(1)

  大雪足足下了兩天,第三天清晨,陽光終於穿透厚厚的雲層投向大地。

  揉揉酸澀的眼睛,自宮中回轉的淳於千海被人攙下華轎。

  足才踏地,一陣寒風襲來,一位身著樸素灰襖的男子忽地出現在侍衛的身邊。

  「王爺。」他微微啟唇,倨傲地叫住儀王。

  「大膽刁民,見了王爺為何不跪?」侍衛橫眉怒喝,其實心下駭然。此人悄無聲息地出現,他們竟無一人察覺到,不過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侍衛,再驚愕,面上仍是一派的鎮靜穆。

  益壽一見他,連忙向儀王耳語了幾句。

  淳於千海瞭然地點點頭。「你就是風長瀾。」這個人很冷,冷淡是他對他的第一印象。

  「正是在下。」冷眼微抬,異於常人的銀髮在風中如同飄揚的雪沙。

  「請入內說話。」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很好奇這個長安第一大藥商找上門所為何事。

  強打起精神,他領著風長瀾來到百花樓內。

  「請用茶。」他吩咐人送上暖茶。等茶水送上,他遣走下人。

  「風某是來為王爺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

  長指敲著瓷杯,淳於千海緩緩抬眼,「本王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勞煩閣下出手嗎?」他不動聲色的問。

  「有,王爺你的記憶。」

  敲打的指停止了動作,淳於千海瞇起眼,「你有這個能耐?」

  「王爺,凡人怎會無故失去重要的記憶?而且是,只忘記某個特別的人?」他絕非信口開河,所說的狀況與儀王的情形相符。

  「說說你的見解。」沒有太過熱切的追問,他態度顯得無所謂。

  風長瀾輕笑一聲,開始有些欣賞起這位王爺。不疾不徐,除了孤霜這個弱點,可以說滴水不漏。

  「擁有千年修行的狐狸,製作出一道符咒,與一個人的髮絲同燒成灰,給人服下,即刻抹去記憶。在下不才,正好養了這樣一隻狐狸,也知他曾做過的好事。」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越聽,他心頭越清楚,此事與他有很大關係。

  「他是孤霜的好友,所以仗義出手。這還叫狐狸嗎?真是讓人喟歎啊。」

  「如何解這道符咒?」也許恢復以前的記憶,他就能明白孤霜決絕的原因。

  「在下今日,就是來替你解開這道符咒。」銀髮在屋中光耀如錦緞。

  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遷風長瀾,「為什麼幫我?」

  一道難言的憤怒和倦意籠罩灰襖人。

  「此舉並非是想幫你,實為報復孤霜之不義。我想王爺也清楚,孤霜有多害怕你找回那段被塵封的記憶。」

  「她對你做了什麼?」

  「她教唆在下妻子逃家,讓在下痛心泣血。」他的心好難過,恨孤霜至極。自從來到長安,他從未跟心愛的女人分開過,如今不但要夜夜孤眠,還得追著哄小白開心……偏偏他好像很不擅長哄妻這種事。

  要不是自己仍在掙扎的邊緣,淳於千海覺得自己一定會笑出來。孤霜啊,這朵荊棘之花,熱烈、奔放又愛橫衝直撞。

  「聽起來很像孤霜的傑作。」他無力地搖頭。

  「王爺,在下要動手了。」

  「請。」他挺直身,閉上坐好。一個愛妻至深的男人,絕對不會讓自己輕易出岔,牽連到心愛之人。這個道理他懂,他也懂。他可以信任這個銀髮男子。

  「王爺,請好好想想孤霜的臉。我要開始了。」風長瀾冷幽的聲音夾帶著徐徐風聲,頓時給人一種身在曠野中的感覺。

  黑暗之中,他竟不知置身何處,也許是在天宇的盡頭,也許是在黃泉的邊界,除了風長瀾的氣息,一切都變得虛無。

  心驟然疼痛起來,隨著跳動的痛意,淳於千海失去知覺。

  慢慢地,在黑暗裡有了聲音。

  失去的記憶回籠,前塵往事,清晰如昨。

  他們在紫籐花下相遇,他從信陽王府將她這顆星子偷出來,歷時三年之久的拉鋸,在他一無所有時,她毅然陪他前往昭陵,他奪回大權,卻讓深愛的女人不幸小產。一切的一切都已明朗,他知道她為什麼逃避,她不是不愛他,而是她不能為他產下子嗣,又不願見他娶別的女人。他們的難題,她卻一個人承擔。這個女人好傻。

  一絲腥甜竄入喉中。

  「王爺,醒來。」遙遠卻又很近的男聲喚他,「快,醒來,別沉溺其中。」

  眼睛猛然大睜,淳於千海清醒過來,一口血噴濺而出。

  「前因後果,不用我再細說了吧。」風長瀾拭去額上細汗,氣喘地道。

  自愛恨癡纏中清醒過來,他握緊了雙拳。

  「王爺,這個你收好。孤霜跟那隻狐狸交情匪淺,她若要是動用符咒逃走,你可以用此物鎮住她。」風長瀾拿出一串桃木珠鏈,交到他的掌心上。

  緊握桃木珠鏈,淳於千海霍然而起,忘了風長瀾的存在。他要去找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與他共患難,又互許白頭之誓,卻狠心封存他記憶的女人。

  「我想,在長安你是找不到她了。」風長瀾從容不迫地跟在他身後道。

  「什麼?」淳於千海反身,緊握的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該死!他該知道那個女人有多想逃離他身邊!

  「她去了咸陽樓府。」風長瀾相當好心地提醒。

  淳於千海無力地笑看他一眼,「你真的很恨孤霜。」

  「祝王爺咸陽一行順利。告辭。」他要回去追妻了。

  「也祝你早日得到夫人的原諒。」

  兩個男人,初次相見,卻惺惺相惜。

  愛妻!好難,不折腰不行啊。

  ***

  當日,淳於千海領了百位部眾,前往陸上商道之主樓定業在咸陽城內的府邸。

  這位樓定業,可謂惡名昭彰,把持著陸上商道,在黑白兩道上呼風喚雨,甚至連「西域都護府」、「安西都護府」這樣的宮衙都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這樣的男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果然,在咸陽城內,眼見就要抓到孤霜,半路卻殺出她的好友諸葛悠仁,她跟她的惡霸夫君拖延時間,孤霜再次從他眼皮下溜掉。

  千里迢迢撲了一個空。

  他不禁握拳咬牙。當年他來不及趕回去救雨兒,才連累她代他受過,他憐她、惜她,哪怕終生無子也不願背叛她,為什麼她就是不懂,這一生沒有她,他也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是不會再放開她的。

  第9章(2)

  ***

  又到一年花開時。河東西岸的一座小鎮裡,樸實而寧靜,身罩朱紅色孺裙的美貌婦人,到一家餅店,買了幾個燒餅。

  抱著燒餅,她看看手裡的碎銀,這是她僅剩的盤纏,從這裡繞道到臨安,可能會不夠。

  「唉,這鎮上哪裡能替人說媒呢?也好賺點銀子跑路啊。」自言自語著,她輕提裙角,走回自己租下的一個小院。

  推門入院,她覺得背脊有些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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