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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艾樂 那之後,如果兩天沒見到他,她會很想他,做完手邊的事,還會偷偷跑去後院看他打馬球,甚至把他寫過的字藏進房裡,每夜拿出來看,雖然不識字。 但當他再一次表明想娶她時,她仍是逃避。 「若我成了你諸多妻妾之一,我會變成一個魔鬼。我看過信陽王妃把一個懷有身孕的婢女活活打死,我看過信陽王最寵愛的小妾被人割掉腦袋。我會用最惡毒的方式獨佔你,那樣的我,連我自己都討厭。「 「你動心了,你還是愛上我了。」他察覺出她的變化。 她並沒有否認,只是說:「別把我變成魔鬼,愛會讓我比那些人更狠毒。我不識字,從小到大只學習過女人間的殘殺。我知道求之不得的痛苦,知道被冷落的苦楚,我愛一個人就愛到極致。」她也很痛苦,愛上了卻不能靠近。 對於她的堅持,淳於千海莫可奈何,只好默默地等到她想通的那一天。三年之後,他沒等到她點頭,卻等來了厄運。中宗無能,讓韋氏一族坐大,韋皇后下令將有可能阻礙她大業的人都欽禁起來。 而足智多謀的他難逃魔掌。 「你為什麼不走?我已經叫蓮姨給你安排好去處。」他此去生死未卜,不能再強留她了。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她抱著自己的小包袱,很堅定地說。 「皇后命人把我送去昭陵軟禁,削了我的爵位,我再也不是王爺。我所的有女人都走了,你一個下人留在這裡想幹什麼?」 那些曾經與他作伴,在他面前獻媚的女人,通通都走了。 「我不能走!蓮夫人留下來照顧老王妃,誰來照顧你?」就因為她們都走了,她才更不能走,他出生在侯門,從小養尊處優,根本無力照顧自己,她又怎能讓了一個人去昭陵吃苦? 絲毫不懼前路的凶險,她毅然與他前往昭陵。 軟禁之地,生活異常艱苦,她每日要為他洗衣做飯,還要去很遠的地方挑水回來,偶爾遇上此地官兵刁難,他們連米飯都沒得吃,雖然很苦,但她沒有怨言,她希望用堅忍鼓勵他,讓他能過得快活些。 「我已經夠慘了,你要看也看夠了,我不需要你煮飯洗衣,你可以走了。」 他還是趕她走。 「爺兒,我們一起種菜植瓜吧,到了春天,有鮮嫩的青菜摘,到了夏天,可以收成甜甜的西瓜,年復一年,這樣過也很好。」環住他的腰,她緊緊地貼著他,強忍住淚水。「你知道我是一個執拗的女人,別再趕我走了。」 見她為他落淚,他再也不忍心趕她走。 有她在身邊,他漸漸恢復精神,也很快適應了昭陵困苦的生活。他雖然機智聰敏,心思縝密,但從小生長在權貴之家,根本沒吃過苦,若非有雨兒在身旁,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 看他一天天振作,她雖然雙手變得粗糙,面如黃土,但也心懷歡喜。 第4章(2) 有一天,他忍不住問她。 「雨兒,我像你心中平凡的夫君了嗎?」 「像,越來越像了。」她笑了,很真的笑容。 「這是我親手為你種的瓜。」 「好甜好甜。」她好高興,能吃到他為她種的東西。 「我願意為你做愛妻的農夫。」 「可是你的名字太好聽了,這可不像。」 「嗯?」 「以前給信陽王府送菜的農夫們,大都是叫阿狗、阿牛、喜哥、凳兒、串兒什麼的。」 「我改名字。」 「叫你大友哥。」兩人一起笑著,陽光燦爛地為他們的笑容鍍上金光。 「好,就叫大友哥,也許只有在昭陵,也許可忘卻你不是儀王,我們才能做一對平凡夫妻吧。我給你漿洗衣裳,你為我下田種菜,爺兒,謝謝你為我圓這個夢。」 「傻瓜,你真是個小傻瓜。」 那一夜,他們深深相擁,她成了淳於千海的女人。 「從此,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不會再有別人,不會。」他這樣向她承諾。 那段日子雖然很辛苦,但卻是素雨覺得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摘了一竹筐豆莢的她慢慢走向他們居住的石屋,動作不復往日的輕盈。眼下,她不再是一個人,下意識的,她撫上自己仍平坦的小腹。她有身孕,她和千海的第一個孩子。想著小孩,她心裡充滿著幸福。 她還不想告訴他,怕他不讓她再去田里幹活,如今正是農忙時節,看他一個辛苦,比她自己受苦還難受。 邁進屋裡,她喚了他的名字,他卻沒有回頭。 察覺出他的反常,她放下竹筐,慢慢走到他的身後,只見他手裡緊緊地抓住一張白紙。 她心裡有了猜測。 「是不是臨淄王那邊……」他跟她說過多次,他絕不會就此罷手,在此終老。 她也相信他有這份膽識去改變現狀,可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要……分開。 「嗯。」他看向她,眼中已經浮起了殺意。看來臨淄王在外,調兵進行得很順利。 「千海,你去吧,從我上次告訴你的那個山洞溜出去,他們不會發現的。」她握住他的手,壓低聲音道。 「跟我一起走。」她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如果他離開這裡,她肯定會有大麻煩。 「如果我也不見,他們一定起疑的。我會假裝你病倒在屋裡,讓他們察覺不出你的行動。千海,你快走吧。快去,大唐需要你,為世子們報仇。」如果他必須上刀山,就讓她以身相代吧。 「雨兒,他們不會放過你的。」要是他攻入長安大明宮,趕不回來,消息傳回這裡,她該怎麼辦? 「別擔心,我會隨機應變。」她始終堅定地笑著,不成為他的包袱。 指節泛白,淳於千海緊緊地擁住她,「你一定不能出事,若沒有你,我沒辦法獨活。」 「嗯,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活著,千海,相信我。」 重重地點點頭,他轉身要走。 「千海……」眼眶紅了,她小聲喊住他。 「不哭,我也答應你,一定回來與你執手走完這一生。「他回頭看她,眼眶也不由得紅了。 「千海,我……」她欲言又止。她好想告訴他,自己有身孕了,有兩人的孩子了,請他一定要活著回來看著孩子出生。可她說不出口,那樣她會拖累他的腳步。 「怎麼了?」緊張地看著她,他感覺出她眼底的期待和心酸。 「沒事沒事,你快走吧,這裡距長安一百多里,你還有很多路要趕。」細弱的手臂環住他,再依依不捨地放開。 「等我!」 在素雨的掩護下,他從他們開墾的田地附近的山洞泅水溜了出去。 他去成就他的大業,而她忍住激動的心情,坐在石屋外繡著手帕,假裝屋中有人,時不時對著屋裡喊話給經過的官兵聽。 一切很順利,天慢慢黑下來時,她照例生火燒飯。 突然,一群憤怒的官兵將她團團圍住。 「屋裡的男人呢?」為首的士兵,抓起她的衣襟,將她提高,目眥盡裂。 她隨口扯謊,卻被那人揚起了一記耳光。 「他竟敢溜了,你這個小賤人,他人已經在京裡鬧事了,你還有膽說他去汲水了?」氣急敗壞的官兵又狠狠地給了她一拳,打在她胸口。 一口鮮血噴出,素雨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肚子,閉著眼,承受巨痛。 「給我打。這個該死的女人。你男人居然敢把你留在這裡,看來是不想要你活了,給我狠狠地打。」 暴虐的痛毆中,她緊緊縮著身子,可是無數的拳頭重重地落在她身上,突然,有人猛的踏到她的肚子上,強烈的痛楚令她一陣暈眩。 「別傷害我的孩子,不要。」她低聲哭喊,可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 就這樣,她眼睜睜看著血水染紅自己裙擺,看著還未出世的孩子胎死腹中。 「這個女人流了好多血,應該快死了吧。」這是她聽到的最後的一句話,懷著無比絕望和沉痛,她徹底墜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聽到有人在高聲喊,「雨兒!雨兒!」 是千海!是千海在叫她。她緩緩甦醒過來。 他回來了,她的千海回來了,他平安了。眼角滾出熱淚,她想移動,可她腫脹的手腳根本不聽使喚,她只能拼足力氣試圖發出聲音。 「王爺,我們沒有發現你說的那位夫人。」 「雨兒,雨兒!」他衝出院子,四處尋找,嗓子喊到嘶啞。 「千海……」 終於,她用足力氣,可以發出小小的聲音。 「千海。」她再喚。 尋著她的,他出現在她面前,淳於千海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慢慢撥開她臉上的髮絲,晨曦中,她面色慘白。 「你平安回來了。」 「你怎麼了,雨兒?」他扶住她的腰,卻摸到一手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