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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寄秋 追著追著,他來到人潮較少的角落,那個十三、四歲大的小毛賊跑進死巷裡無處可退,轉過身面對他,神色毫無半絲慌張地當他的面抽走皮夾裡面的紙鈔,得意揚揚的揮了揮當扇地直住臉上搧涼。 韓二少見狀既惱火又感到好笑,上前一步打算給他一頓教訓。 就在這時候,小毛賊的得意突然不見了,態度非常恭敬的將空皮夾朝柱後一遞,一隻男人的大手接了過去。 「找人嗎?二哥。」 「你……老三,你怎麼會在這裡?」這……他看看小大人似的男孩,再看向將手放在男孩頭上的男人,不無驚訝的瞠大眼。 「長江浪裡翻紅雲。」不答反問的韓觀惡口中忽然輕吐這一句。 他心底一愕,但還是很快的接口道:「飛去東海神仙窩。」 「浪起八丈接青天。」 「滿地紅花數春秋。」 一說完,風流二少的兩顆眼珠子都快滾出眼眶了,張口結舌地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說受刺激過大,一時之間消化不了。 「該給我的東西就不用再藏了,我趕火車。」唉!瞧他都傻了,真是罪過。 「喔!你趕火車……不對,為什麼是你?你不是最崇尚和平主義的外交官嗎?」他不能相信,不敢相信,無法相信,三弟的官階居然比他還高。 肩一挑,韓觀惡揚起無害的溫和笑容,「你沒聽過外表是會騙人的,再說我依然是國際和平組織的一份子沒錯。」 只是兼個差,關心國家大事。 「你……你這可惡的傢伙,居然連我也騙,你好樣的。」他伸出手住三少脖子一勒,不太服氣的獰著面。 「別幼稚了,二哥,你也沒知會一聲私下所做的勾當呀!」他們算是打平了。 「哼!我是怕連累你們,不然早就拖你下水了。」哪能由得他耍弄。 韓習雨將頭上戴的圓型帽放到他頭頂,還重拍了三下表示發洩。 「現在我已在水裡了,你快意了吧!」兩人都濕了一身。 不滿意,這個三弟太賊了。「你們打算今天離開?」 「嗯,先去重慶一趟,再轉往日本,最後落腳處可能是新世界美國。」他們想要重新開始。 「為中國?」 「前兩者是,最後一項是她的心願。」他頓了頓,「我們要結婚了,你來不來喝杯喜酒?」他是少數知情的親人。 「也許吧!不過那邊肯放人嗎?」以他瞞天過海的奸詐,絕對是個人才。 「蔣先生那個人很固執的,你也知道,我正在努力說服他別做傻事,外交部長的責任實在太重大了,我怕擔負不起。」他想過幾年輕鬆日子。 「你這小子居然當我的面說風涼話,我先掐死你再說,」可惡,他竟然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簡直是故意炫耀。 手一轉,韓觀惡身手俐落地制伏他,將他手後壓住牆上一按。「名單呢?二哥,我趕火車。」 「你學過擒拿手?」他……太狡猾了,根本是個偽君子。 「學了幾年。」不太拿手,僅勝師父一籌。 挺嘔的韓習雨以肘一頂,指指帽子。「在裡面,潛伏中央的臥底名冊。」 帽有兩層內裡,一層布上寫著人名,一撕開便能一清二楚。 「謝了,我替蔣先生謝謝你!你幫了他一個大忙。」他也不負使命。 不客氣。他唇一勾,無聲的說道:「對了,她呢?」 韓觀惡手一指,「喏,不就在那裡。」 「哪裡?人太多容易看走眼……咦,等等,那個背向弟妹的女孩是不是星兒?」頭髮短短的,肢體語言十分誇張。 「星兒?」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惹禍精。 就在韓觀惡大步上前想分開兩人時,一件驚異的事發生了,讓兩兄弟同時怔住,愕然地難以接受眼前怪誕的一幕。 「你……你看到沒?」 「看到什麼?」一定是錯覺。 韓習雨結結巴巴的說:「她……她消失了……」就像一陣光,倏地成空。 「你眼花了。」人不可能平空消失。 韓觀惡走向一生相守的摯愛身邊,執起她的手緊緊握住,沒有回頭地走進前往未來的車廂,讓自己的背影消失在繁華的上海市。 遠走的火車載走了一對相愛的有情人,驀然回神的韓習雨略帶落寞的歎了一口氣,若說有人能在他心中留下一道虹彩,莫過於從不正眼瞧他的星兒。 不過想太多也沒有用,彩虹是留不住的,唯獨人民的福祉還在努力中,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大丈夫當有所為。 「龍隱。」 「誰?」倏地一回頭,他凌厲的雙眸忽然發直了,有些呆滯。 「果然是你。」他沒猜錯。 「大……大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會他也有特殊身份吧! 「我是來送行的,跟著你身後。」他想知道兩個弟弟背著他在幹什麼。 「呃,那個……你也有雙重身份?」別再打擊他了,他不想英年早逝。 「不,我只是唯利是圖的生意人,對賺錢比較感興趣。」他還是會繼續和日本人合作,他看好他們的遠景。 「喔。」還好,他嚇了一跳。 「不過,我們兄弟倆該好好聊一聊,最近我覺得自己好像不太認識你。」該算的帳,一條也跑不掉。 「可是……你不在乎老三可鄙的搶妻行為嗎?」他沒那麼寬宏大量吧。 韓習風冷笑的拎起他後領,「過幾天我一口氣娶十個、八個,看他怎麼搶。」 但他只要那一個呀! 被拖著走的風流二少根本沒機會開口,人像狗一樣招搖過市,在被丟上回家的汽車前,他還想著似乎有什麼事忘了。 只見第七月台有個瘋女人對火車大喊—— 「韓習雨,我恨你,你還我一雙鞋來!」 ☆ ☆ ☆ ☆ ☆ ☆ ☆ ☆ ☆ ☆ ☆ ☆ ☆ ☆ 美國紐約市區的一座白色小教堂裡,此際瀰漫著幸福的結婚進行曲,聖壇前,一臉帶笑的韓觀惡深情凝望紅毯前的最愛,等著身著典雅白紗的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突地,教堂外響起了巨大的碰撞聲,接著是一陣刺耳的煞車聲,聽起來像是出了車禍,一群觀禮的外國友人也忍不住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新娘子停住步伐,住後一看,韓觀惡頓時大感不妙了。 只見謝晚娘將手上的捧花一把塞給身旁的金髮伴娘,手一撩裙擺就往門口衝去。 他頭痛的一呼,「小蘋果,你上哪去?」 風琴伴奏聲突兀地停了,大伙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看看,紐約時報的總編會很高興有這則現場報導……不,我的意思是他也會感到很遺憾……」 語無倫次的話聲消失在門口,苦笑的韓觀惡轉頭跟神父交代了幾句話後,跟著步出教堂。 教堂外晴空朗朗,路中央兩輛對撞的黑頭車面目全非,掀起面紗的謝晚娘在圍觀的人群中,手中拿著不知打哪變來的筆紙,振筆疾書的訪問著目擊者。 「嗯嗯,你說……那個……凱迪拉克違規行駛對向車道,與迎面而來的別克對撞……哎呀,我的筆!」 謝晚娘看著凌空而飛的鋼筆,手底一空的頓感惶然。 來到美國一段時間了,她和韓觀惡其實早在中國的時候就舉行過中式婚禮,不過前陣子偶然間路過教堂看到美麗的新人儷影,她一時好奇的脫口而出說不知披白紗和蓋紅頭巾感覺有什麼不同,被愛妻甚切的丈夫聽到,於是便有了今天這場婚禮。 她目前任職紐約時報,還是實習記者,目標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獲得一個新聞工作者的最高殊榮——普立茲新聞獎。 至於讓她大傷腦筋的語言問題,則在韓觀惡的惡補下,進步神速到讓人懷疑她是天才。 「我說謝小姐,你忘了美麗的教堂裡頭還有一個可憐的新郎在等著你說『I do』,好讓你變成韓太大嗎?」 她笑了笑,突然踮起腳尖住韓觀惡臉上一吻,趁他驚訝萬分時順利從他手中拿回自己從不離身的萬寶龍鋼筆。 「我早就是韓太太了,在我五歲的時候。」 他搖搖頭,「你錯了,我說的是韓三太太。」 「去年九月在中國時就已經是了。」嘿,警察來了,她要過去打探消息。 「不,你還不是。」 「不是?」她詫異的分神看他一眼。 「今天是黛安娜小姐嫁給萊爾·韓的婚禮。」入境要隨俗,跟著洋人取洋名,而她是他最風華絕代的月神。 謝晚娘失笑的翻個白眼,「我突然有種感覺,我好像會有參加不完的婚禮。」 「那不好嗎?做我一輩子的新娘。」 迷失在他電力狂送的深情雙眸裡,她差點回不了神。「I do……」 兩人情意繾綣的目光交纏,就在俯下頭的韓觀惡正要吻上愛人香甜的唇時,她卻殺風景的伸出手掩住他靠近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