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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子紋    


  這個時候還只顧著心疼銀兩的,天底下也只有葉初雲一個人了。

  雖然情況危急,但是顏亦嵐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虧你還笑得出來,」葉初雲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這次咱們可是虧大了。」

  「那些本是身外之物,舅父,」都這個節骨眼了,她也只能安慰他,「人平安就好。」

  「你還真是看得開啊,要不是怕你被抓,我何必派出手下?」

  說得好像人家不捉他似的,顏亦嵐笑得可愛,乖巧的點頭。「是!謝舅父相助。」

  一個圓板凳滾到顏亦嵐的面前,她臉上閃過促狹,彎腰拿了起來。

  「球,你要做什麼?」

  她使了個眼色,看準了李儒新的方向,用力的丟了過去。

  原本緊張的看著自己帶來的官兵漸漸位居下風,李儒新心急的往前一踏,不想一個凳子砸到頭上來,他痛捂著,四處張望,就看到手舞足蹈的顏亦嵐。

  「該死的女人!」他搶過一個官兵手上的刀,就要衝過去。

  突然,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住手。」

  李儒新原想轉頭斥責,但一看大步走進來的是越王,連忙恭敬行禮,「王爺。」

  越王看著悅客來因為打鬧而幾近被砸毀,眼底閃過一絲不悅,聲音一沉,「這是怎麼一回事?」

  「回王爺,」李儒新立刻站到越王面前,說著自己的一套說辭,「有人告官說悅客來的東西不乾淨,吃死了人,所以我帶官兵來捉悅客來的主家回去審問。」

  越王的眼冷冷的掃過葉初雲和顏亦嵐。心中了然李儒新口中所言的吃死了人只是個幌子,重點是要抓住葉初雲和顏亦嵐,目的是要威脅於樂柏。

  他不是不知道這次救太子出東宮背後的那隻手是於樂柏,只是他一忍再忍,而今天他的暗衛來報,於樂柏竟然將腦筋帶到了於從之的兵符上,這實在越了他的底線,他不是沒想過要拿於樂柏最重視的東西威脅,這是他向來最擅長的計謀卻礙於葉初雲……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既是吃死了人,就是廚房的事,」他的目光最後定在顏亦嵐的身上,「你也是掌勺之一,對吧?」

  葉初雲的眉頭一皺,「悅客來是由我當家。」

  「本王說話,什麼時候論到你插嘴的分?」

  葉初雲聞言,心情一沉,咬著牙,閉上了嘴。

  「把廚房的人全都帶回去。」

  意思是葉初雲可以留下,但顏亦嵐他要帶走。

  葉初雲伸出手,擋住官兵走向顏亦嵐的路。

  「葉當家,」越王微慍的開口,「你若再不知進退,可別怪本王心狠。」

  「舅父。」顏亦嵐努力的不讓自己心裡的不安顯現在臉上,心中想著,一個人被抓總比兩個人都被抓好,所以說道:「我跟他們走,你別擔心,我行端坐正,一定沒事。」

  葉初雲看著她的目光滿是無奈,難道非得走到這一步?苦心經營的悅客來幾近砸毀,除了傷感更有許多說不出口的心灰意寒。

  李儒新得意的揚起下巴,親自上前要抓住顏亦嵐。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悅客來門前。

  於樂柏翻身下馬,隨意將韁繩一丟,他向太子所借、派來守在悅客來的暗衛一來消息,他便立刻從宮中飛奔回來。

  顏亦嵐原本很不安,但一看到他,她的嘴角微揚,只要有他在,她就什麼都不用害怕。

  「王爺,」於樂柏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若要抓人,也得有憑有據。」

  越王轉頭看了過去,注意到於樂柏所騎回悅客來的馬——這匹馬原是他要風霄山莊莊主替他從塞外帶回來,原以為要馬的是葉初雲,沒想到跟他搶馬的實際上是於樂柏。

  他的眼神一厲,在葉初雲心目中,還真是外甥永遠擺在第一位。

  見越王不發一言,李儒新立刻一斥,「大膽,有什麼話,回官府再說。」

  「人呢?」於樂柏問。

  「什麼?」李儒新微愣。

  於樂柏一瞪,「不是說悅客來的客人吃了東西被毒死嗎?把他家人帶過來。」

  李儒新眼皮一跳,但一想到來之前他全都安排好了,不可能會出差錯,說話也大聲了起來,「他家人已在官府。」

  「是嗎?」他冷冷一笑。

  他的笑容令李儒新心裡有股莫名的驚懼越來越擴大。

  「少爺,」這個時候,尤金急得連汗都來不及擦就衝進來,雙膝跪在地上,「小的把人帶來了。」

  來的是刑部侍郎,接了太子密令,急急的跟著尤金來到悅客來。

  「王爺,於大人。」他一一行禮。

  「吳大人,勞煩你跑這一趟,」於樂柏雙手背在身後,瞄了李儒新一眼,就見他的神色有些蒼白,於樂柏一字一頓的說:「李大人帶令,說今日悅客來的客人吃了食物返家之後中毒而亡,吳大人那可有聽聞此案?」

  「今日是臣當值,」吳大人的頭低得都快要黏在地面上,恭敬的回答,「並無此事。」

  李儒新聞言一驚,「吳大人,明明就有人……」

  「李大人,」吳大人打斷他的話,「沒人。今日沒有人因悅客來之事告官。」

  那個李儒新安排的人被捉了,三兩下就被嚇得什麼都招了,但這個時候,吳侍郎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用眼神要李儒新別再多言。

  李儒新見狀,已經知道事情不妙,腦海轉過無數念頭,不安的目光飄向越王。

  越王緊握了下手中的象牙扇,在知道於樂柏派人尋找瞎子國師的親人時,他便先發制人的在太子開口質疑國師所為時,逼得國師一頭撞死在大殿上,此舉果然惹怒父皇,把太子囚禁在東宮,不料他派人將國師的親人趕盡殺絕之際,卻還是讓於樂柏救下一人,最後洗清太子清白。

  接著於樂柏逼得服侍皇上多年的黎公公坦承自己貪財,與楊家連手,皇上大怒,將黎公公腰斬於午門。黎公公可是他放在父皇身旁多年的棋子,就這樣沒了。

  他的目光與於樂柏直視,雖說他與自己死去的越王妃是異母姊弟,但兩人身上並沒有太多相似的影子,反而跟葉初雲這個母舅像得更多一些。他的嘴角冷冷一揚。

  看著他唇邊的冷笑,於樂柏心中波瀾不興,「這明擺著是誣陷,越王可得好好主持公道才行。」

  公道?越王看著幾近砸毀的悅客來,臉一沉,「來人,把李儒新抓起來!」

  「王爺,饒命!」李儒新跌跌撞撞的撲到越王的腳邊,「臣可是一心為王爺辦事。」

  越王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對他來說,不過是自己手上再多條人命罷了,從絕望中走到日這一步,他早已滿手血腥,不在乎再多一個。

  他轉過身,大步的離去。但在經過於樂柏的坐騎時,他停下腳步,慢條斯理的拿出腰間的匕首,眼也不眨的直接刺進馬脖子,血濺一地,一刀封喉。

  這殘忍的一幕,令顏亦嵐驚呼出聲。

  於樂柏眼捷手快的抱住她,摀住她的眼,目光憤恨的看著馬兒倒下,卻見越王連眉頭也不皺一下,這個人真是瘋了!

  第9章(2)

  向來只有在過年才會休息的悅客來,因為今天李儒新鬧了一場之後,被砸得一團亂,最終也只能關上大門,謝絕來客。

  在靜塵居裡,一直傳來葉初雲深受打擊的喃喃自語,「真是虧大了……虧大了、顧大了……」

  於樂柏沒有理會心疼銀子的舅父,細心的吹涼燕窩,一小口一小口的餵著半臥在床上、臉色顯得蒼白的顏亦嵐。

  她被越王一刀殺了馬的那一幕給駭住,久久還回不了神。這些日子雖然她什麼話都沒說,但眼底的陰影和瘦了一圈的身子顯示出她這些日子的憂煩,於樂柏看在眼裡,滿心愧疚。

  「這些人真是瘋了!」突然,葉初雲用力的一拍桌面。

  顏亦嵐嚇得幾乎跳起來。

  「舅舅!」於樂柏連忙伸手安撫性的拍著顏亦嵐的背,並瞪了葉初雲一眼。

  「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該動我的悅客來。」葉初雲雙手背在身後,走到顏亦嵐面前,「你給我有出息一點,才那麼一點小事就嚇得魂不守舍,這死小子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若你膽子這麼小,以後怎麼當他後頭的支柱?」

  顏亦嵐怔愣了下。

  「你這顆球,這幾天給我算出悅客來今日的損失,聽到沒有?」

  這個時候,還要顏亦嵐做事,於樂柏忍不住說道:「舅舅,嵐兒正病著。」

  「閉嘴。她沒病,只是被嚇到而已。」葉初雲瞪了於樂柏一眼,「我在跟這顆球談家裡事,要做大事業的人滾一邊去。」

  於樂柏歎了口氣,悅客來今天被砸,葉初雲的怒火是料想得到的,識相的話實在不該再惹他。

  「球,今天的損失全都算你的,拿你的嫁妝來賠。」

  拿她的嫁妝賠?顏亦嵐原本失神的目光注入了些精神,「拿我嫁妝賠?」她沒聽錯吧?

  「當然!」葉初雲指著於樂柏,「今天的事全是這個死小子搞出來的,不拿你的錢賠,難不成要拿我的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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