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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葉雙    


  十年的光陰,他幾乎不曾在乎過她的去留,有時候……他甚至希望她能看清這聶家終究不是她最後的歸宿,主動離去。

  因為不在乎,所以對他來說,柴書南存在的唯一影響,不過就是一雙筷子、一碗飯的差別罷了!

  「奴婢……奴婢不清楚!」聽到主子那破天荒的問題,蕊兒微微一愣,顯然完全沒料到聶紫相會有此一問。

  這府中上至老爺、夫人,下至婢女、長工和小廝,哪一個人不知道,大少爺打從心底視少夫人為無物。

  平時,只要少夫人不闖禍,少爺絕對不可能會在意少夫人的去向,更不會想知道她去了哪裡。

  所以這麼一問,倒真是稀奇了。

  「怎麼,我不能問她上哪去嗎?」原本,不過是順口一問,但見蕊兒那活見鬼似的表情,聶紫相有些不悅的反問。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與下人計較的主子,但偏偏方才讓外頭這麼一陣嚷嚷,被打斷思緒的他早已不悅,既然沒了心思在正事上,那麼花點時間來探究這下人的眼神,調劑一下也不為過吧。

  「少爺當然可以問,不過您問了……奴婢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她方才明明就說了,幾個丫鬟之所以會在院子裡大聲嚷嚷,就是要找失去了蹤影的少夫人嘛!

  「那她可能去哪?」

  蕊兒低下頭,無奈的聳了聳肩,這是她唯一能給聶紫相的回答。

  這些年,少夫人因為被少爺冷落,夫人總是心疼少夫人所受的委屈,所以從來不曾限制她的行動,要去哪兒甚至不用交代,就可以出門了。

  要不是這樣,怎會累得她們這些丫鬟,三天兩頭在宅子裡四處胡亂的找著。

  望著眼前這些丫鬟的腦勺兒,聶紫相知道自己此時追究這些很沒意思。

  畢竟,柴書南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對他而言,她更像是一個在聶家借住的客人而已。

  他壓根就不用、更不會在意她的去處,但也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好奇心,聶紫相竟然再次出乎自己意料地追問。

  「那你們總知道她平素喜歡去哪兒吧?」

  聞言,幾個平時伺候柴書南的丫鬟全都面露難色,顯然對於柴書南的去處都心知肚明,只是沒人敢說。

  「你說……」既然大家都面面相覷,聶紫相只好指著蕊兒要她說。

  「您說,少夫人呀?她、她應該是上街去逛逛了。」

  「嗯……」聶紫相瞇起了眼,意味深長的應了聲。

  一聽就知道是護主心切的搪塞。

  原本聶紫相也只不過是心血來潮隨口問問,偏生丫鬟們那種閃躲的態度,反讓人覺得另有隱情。

  「看丟了主子,是該受罰吧!」聶紫相狀似自言自語,但警告意味十足。

  蕊兒見狀,心中暗叫了一聲糟。

  她這個好主子啊,何時不開溜,偏選在今日,不但聶府上下勞師動眾,還驚動向來不在乎主子去留的少爺。

  「我看,就輕罰減俸半年好了。」

  他此話一出,幾個丫鬟全嚇白了臉。

  半年?那可是十幾兩的銀子耶!

  對聶家這種大戶人家興許沒什麼,但對她們這些必須負擔家計的丫鬟們,可是筆不小的數目。

  「少爺,少奶奶平常喜歡去後山採藥。」

  重罰之下必有屈服之人,聶紫相可是深信不疑,所以才會眼也不眨的罰俸,果不其然,丫鬟中有人沉不住氣地開了口。

  蕊兒回頭狠瞪那「賣主求生」的丫鬟一眼,才想為少奶奶求情幾句,可誰知這一轉頭,眼前哪裡還有半點人影啊!

  這下可慘了!

  府裡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後山可是聶家禁地,任何人未得家主允許,不得入山。

  唉!少爺一直愁著不知要怎樣將她家主子給趕出府,現在倒好了,正好給了他一個好理由。

  哇……

  一見眼前那霧氣氤氳的水池,柴書南原本還凝著的小臉,頓時漾出一朵朵笑花,那動人的笑,將她白裡透紅的雪肌,襯得更加明亮可人。

  柴書南隨手撥開成簇茂盛的草叢,一溜煙竄進被草遮掩的山洞裡。

  這兒可是她的秘密處所,每當她心裡有任何不快,都會跑到這兒來,泡泡這讓人通體舒暢、肌膚滑嫩的溫泉。

  此處算是聶家地界,也因為是聶家禁地,所以鮮有人跡。

  就因為這份篤定,柴書南頂著料峭的春寒,渾身上下褪得只剩下艷紅的肚兜和褻褲,噗通一聲便跳進煙霧瀰漫的池水中。

  那水溫令人渾身暖適,銀鈴般的笑聲驀地逸出,她抬手灑弄著水花,讓水珠在春陽的照射下,發散出一道道美麗的水光。

  她笑想,還真不知聶家的老祖宗們怎恁般想不開,放任這片讓人神往的後山荒廢,真是暴殄天物。

  或許反該感謝老祖宗們的英明睿智,才讓她能夠無拘無束獨佔這座後山,恣意享受這完全不經人工雕琢的美景。

  「嗯……」一聲心滿意足的長歎再次從她口中逸出。

  柴書南閉上了眼,心卻怎麼樣也不似以往那樣安定。

  冷不防的,她的耳際響起昨夜婆婆同她說的話——

  南兒,其實娘真不捨得做出這樣的決定,可眼瞧紫相那孩子像吃了秤坨鐵了心似的,怎樣也不肯瞧上你一眼,同為女人,娘真的心疼你,打你進聶府來後,娘就將你疼入心坎兒裡,待你像待自己的親女兒一般,娘真的捨不得你再這麼虛擲年華,所以娘決定,替你找著一門好親事,把你風風光光的當女兒嫁出去……

  那向來溫婉和善的婆婆就這麼握著她的手,言真意切的說出這番話,她本來以為那不過是一時的情緒,可誰知道,今兒個她卻聽到娘真的去潘家下了請帖,她甚至還聽說,婆婆已經親筆撰寫放妻書,讓人送給公務繁忙的聶紫相。

  柴書南還不曉得她尊貴的夫婿是否已簽下放妻書,可如今婆婆竟這般大剌剌邀請潘家公子過府一敘,當下她才明白聶紫相的娘這回是認了真、鐵了心。

  她不由得猜想,興許聶紫相真的毫無半點猶豫,就簽下放妻書……

  幾年的夫妻情緣,難道就這麼盡了

  這樣的臆測,讓她一時慌了、亂了,完全不知該怎麼辦,所以她只好逃。

  她得一個人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辦?

  雖然聶紫相從來不願多瞧她一眼,可打從嫁進聶家那天起,她就一直認定,自己這輩子都是聶家的人。

  偏偏那聶紫相總視她為無物,才會惹得疼她的婆婆,竟異想天開要將她另嫁他人。

  娘看起來雖然溫柔可人,但蠻勁子一來,什麼事都管不著,就像這回要替她另覓夫家,婆婆就完全不顧聶家的顏面,更不怕外界流言蜚語,只為了替她找到幸福。

  這一切麻煩,不都源自聶紫相?

  可惡,那個驕傲的男人,究竟在拿什麼喬?

  更可惡的是那個潘文風,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明知她還是聶家的媳婦兒,卻還赴約上聶府,也不曉得心裡頭究竟在盤算什麼。

  這兩個該死的男人——

  想到這裡,柴書南心煩意亂,心浮氣躁。

  真是愈想愈氣,泡在溫泉水中,加上心思躁動,原本愉悅的心情益發沉重。

  第1章(2)

  突然,耳際傳來一聲異響。

  柴書南驀地睜大圓眸,一雙美目警覺地探向四周,不瞧還好,一瞧,方才僅存的一點獨處自適,轉瞬間消失無蹤。

  背脊的寒毛根根豎起,豆大的冷汗猛地自她額際滑落。

  那……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森白尖銳的利牙,墨黑噬人的眼神,究竟是什麼時候,冒出這麼一隻簡直要比人還大的狼啊?

  我的媽啊!

  儘管柴書南努力要自己爭氣別怕,可即使身子泡在溫熱的泉水,卻還是不由自主宛若秋風之中顫落的枯葉。

  她可以躲在水底嗎?狼會泅水嗎?

  如果她死在這兒,會有人為她傷心嗎?

  無數疑問頓時在她心底堆棧纏繞,柴書南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在這關口還有心思想這些,諷刺的是,這些問題幾乎就在同一刻有了答案。

  娘應該會傷心吧?

  爹也會因為娘的傷心而攢眉,她想唯一不但不難受,甚至還慶幸的人,就是聶紫相了!

  他應該慶幸,自己終於擺脫她這個硬被塞到他身旁的麻煩吧!

  狺狺嘶吼,眼看那匹黑狼就要逼近池邊,它鼻端噴出的氣息,彷彿能拂上她的嫩頰。

  「你……你別過來,娘總說我渾身長不了幾兩肉,不好吃的……若吃了我,鐵定會後悔的……」

  緊張到幾近胡言亂語,柴書南只差沒有戳戳自己纖瘦的手臂,好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狼大哥,我真的不好吃啦,我告訴你誰比較好吃,那個聶紫相貌似潘安,看起來就是一副很美味的模樣,這樣吧,你放過我,我去替你想辦法,把人給拐來讓你飽餐一頓,成嗎?」

  柴書南既害怕又緊張,尤其當那頭狼的頭好似要從水面上伸到她的身前,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水池裡的她已經退無可退,整個人只差沒縮成一團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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