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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寄秋    


  上官靜忍笑地看了她一眼。「他不會殺了我。」

  「這還不算殺?」再多幾分力,他就會被砍成兩半。

  「他只想弄殘我。」不論是斷臂還是腿殘,或是臉上有傷,皇兄要的只是讓他坐不上那個位置。

  他一說,她立即明瞭了。「因為還有太后吧?」

  「是,還有太后。」太后不希望手足相殘,皇兄想做孝子,他會留弟弟一條命好向太后交代。

  皇上不想青史留名是殘暴昏君,連同母幼弟也下得了手,因此他不動手,活著是他的仁慈。

  「好吧!你不是亂臣賊子,那我們來談談報酬。」皇上不想要他的命,那她就不會受到牽連。

  「我是亂臣賊子?」他雙目一沉。

  趙若瑾腮幫子一鼓,和他大眼瞪小眼。「傷成這樣還不亂?未請而入是為賊,你亂了我的生活還害我偷酒,你自己說說你對得起我嗎?日後我長不高就是你害的。」

  明知她說的全是歪理,他卻無從辯解,她剛幫了他。「你要什麼?」

  他已經漸漸能摸順她的毛。

  「早這麼說不就得了!來來來,十七哥哥,你流了不少血,我特意拿了隻雞腿給你補補,吃肉補肉,多吃一點才長肉。」美人憔悴還是一樣很好看,賞心悅目。

  手上被塞入一隻雞腿,上官靜想到方纔她是從何處取出,耳根子有點燙。「無事獻慇勤……」

  「非奸也非盜,只是和你打個商量,我娘給我兩間鋪子,一間賣米,一間是香藥鋪子……」她眼睛眨呀眨,拚命地表現她的純良美善。

  聞絃歌,知雅意,上官靜修長晰白的手正大光明地揉上趙若瑾的頭,一揉,再揉,還揉……

  她笑,咬牙切齒的笑,露出少了門牙黑洞洞的一排牙,呆萌得讓人想捏她雙頰。

  上官靜,捏了。

  「原來沒有牙這麼醜,難怪你想變美……」

  上官靜這句有口無心的話,徹底把自認為脾氣很好的趙若瑾惹毛了,她像是見到殺父仇人的小獸,「嗷」地一聲就撲上來,捉住人家的手臂就狠狠落牙,一張小嘴咬得實。

  無齒之徒最恨別人說她沒牙了,不懂得小姑娘心情的上官靜,根本是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叫人如何不氣不惱?

  不過趙若瑾也越活越回去,她外表是小女童,內心可是「老女人」了,比她這世的娘還年長十來歲,若把這歲數放在這年代,說不定都當祖母了,孫子大到足以議親。

  可是她居然年紀退化的童稚小兒般咬人,還用她那口沒長齊的牙,一圈牙印子看起來著實好笑,門牙的位置沒咬著。

  上官靜訝異之餘竟也由著她咬,咬得出血了也不叫她放開,他不但不發怒還笑了,把前來尋主,暫躲窗外樹上的暗衛給嚇到掉下樹,「砰」地一聲久久起不了身,不敢相信親眼所見。

  幾乎是一面倒的協議,甚至是有些寵溺了,趙若瑾敢開口,上官靜也讓她予取予求,兩人談好了,日後只要西南還是靜王的封地,趙若瑾想要多少香料和藥材全由他供應,並由他的人護送入京,她不必出人運送。

  至於價格嘛!那更是低得沒話說,等於是白送了,衝著那一句「十七哥哥」,一地藩王還能不愛護「妹妹」嗎?

  這大禮趙若瑾受得理直氣壯,因為靜王是她救的,她收點謝禮不為過吧!她還沒跟他要一座玉石礦場呢!算是厚道了。

  其實在京城昂貴得叫人買不下手的玉石、香料、藥材,對長年居住在西南邊陲的百姓而言,那是便宜到人人門口堆了一堆,多到他們看都不想看,直想整車往山裡倒。

  能賣點銀子嘛!那也是歡喜,省得擋住家門口進出不便,俯拾可得的東西有什麼珍貴的,他們需要的是鹽和茶葉,在西南比金子還貴,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

  目的達到,趙若瑾親自把人送出門,關上房門回去睡她的回籠覺。

  「主子。」見院中無人了,出身黑煞軍的暗衛之首止戈躍下樹,屈身一跪。為防長子謀害幼弟,有先見之明的先帝暗中給了幼子一千名黑煞軍,是為親王侍衛,再從千名黑煞軍中挑選出最強的百名加以嚴苛訓練,成為靜王的貼身暗衛。

  經過數年的召募,黑煞軍如今已增至五千名,個個英勇善戰,以一擋十不是難事,更精於行兵佈陣,面對人數多於他們十倍的敵人也不畏戰,更能悉數消滅。

  這一支黑煞軍少為人所知,連當今聖上也不曉得,皇上只知曉靜王身邊有神出鬼沒的暗衛保護,實力深不可測,所以他多次試探,想把這批暗衛收為己有,編入大內。

  「所有人都沒事嗎?」他不希望有人出事。

  「止北受了點小傷,止戰大腿中了一箭,止行手臂、胸口各受了一刀,其他無恙。」

  這次一共派出十二名止字輩的暗衛,分別引開三路人馬,誰知竟有暗藏的一路人馬。

  皇上是下了狠手,多方攔截,不讓主子離京也容不得他,如此心無仁德的帝王何以為君。

  「傷得不重就好。」他不想有人因他而折損,這些年若非有他們的浴血相護,他豈能安然至今。

  「主子,你還不離開嗎?」難道還有事未了?

  止戈不解地望著一直撫手的主子,暗暗猜想是否還有未完的任務要他們去執行。

  「等一下。」他的心,有點空。

  「等什麼?」東邊有什麼?讓主子看得入神。

  上官靜的目光看著向東方,身後的暗衛也跟著他的視線往東看,殊不知他看的是全然無光的漆黑屋子。

  「等天亮。」天,快亮了吧?

  「天亮?」什麼意思。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沒有辦法弄懂主子的心思。

  夜,是那麼深沉。

  一群剽悍的高壯男子如修竹一般挺直站在夜風中,他們在等待著,無聲而嗜血,如一柄柄欲出鞘的長劍。

  靜默無聲,他們連呼吸都一致。

  也不知過了多久,驀地,天空出現一抹魚肚白,天亮了。

  他們的呼吸變濃重,似乎隨時都能衝上前和敵人一決生死。

  「出來了。」

  誰出來了?是滿臉刀疤的大漢,還是一臉橫肉的屠夫?只要主子一聲令下,一律殺無赦,再無生機。

  「你們說她少了兩顆門牙是不是很醜?」丑醜雖他也沒嫌棄,畢竟這世間有幾人的容貌美得過他。

  兩顆門牙?丑?

  主子到底在說誰呀?

  暗衛們面面相覷,互使眼神想知道主子口中的「他」是誰。

  「瞧瞧這丫頭多凶悍,說咬就咬,還不是留下無牙的證據。」上官靜舉起手,失笑的看著牙印不齊的咬痕。

  丫頭?凶悍?咬?

  先前躲在樹上的止戈是心裡有數,其他暗衛們卻是聽得糊塗,你推我,我推你地想推派一人上前詢問,止言就被推了出來。

  「主子,你說的丫頭是誰?」硬著頭皮,止言問了。

  「是她。」優美的下巴一努,指向正要戴上斗笠的小人兒,那一身小村姑的打扮,似要下田。

  眾人伸起頸子一瞧,同時驚悚地往後退一步,再看向主子的眼神就有點……複雜。

  那還是個孩子吧!

  呃,主子也才十四歲呀!尚未成年。

  到底是怎麼看上眼的,不覺得小了點嗎?

  一群刀口上舔血,連死都不怕的男人居然冒出一頭冷汗。

  「主子,你七年後再來如何?」實在是……不是什麼花都能折,幼蕊未開哪堪攀折。

  「什麼七年後再來?」沒頭沒腦地說什麼?

  「那位小小姐看起來還不到十歲吧!主子若有意就等她幾年,屬下等不想你平白擔上惡名。」止言原本想說是淫名,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口,真是讓人想不到,平日不近女色的靜王居然好這一口。

  聞言,上官靜迅速回頭,面上閃過冷意,先是怪責,繼而顰眉,困惑,而後是訝異、窘然,他聽懂了屬下之意,同時也在反省他幾時表現出令人誤解的傾向。「我待她如妹。」

  看到眾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他美麗如湖水的雙瞳沉鬱一抹怒氣,他不能有個談得來的「妹妹」嗎?

  好險,是妹妹。「妹妹好,天真無邪,率性直坦。」果然是他們想多了。

  「是呀!主子的妹妹天性爽朗,善良可愛,值得主子寵愛。」能得到主子認同的女子,肯定是心性純良。

  「天真?善良?你們在說誰?」小瑾兒可不天真,該狠心時她絕對比任何人更冷漠。

  她不怕他,同樣地也不受他容貌所惑,小小個頭的她有著比狼更兇惡的狠勁,只是她藏在骨子裡,未到必要絕不露於外,小心謹慎的扮演無害的小羊,對誰都戴上一張和善面具。

  「不是她嗎?」食指所指之處,趙若瑾正瞇眼憨笑的抬起頭,冷不防地看向一行人隱身其後的小土堆。

  這麼呆憨呆憨的小姑娘難道不天真、不善良?

  「別被她的外表騙了。」上官靜再一次撫摸著被咬的傷口,唇畔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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