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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夏晴風 「夫人!不是這樣的……」春綠虛弱反駁。 高儀仁淡掃她一眼,瞭然地笑,卻沒再說話,心思飄得老遠。 回金陵這段日子十分難熬,特別是余棠騏同柳蘭芳圓房那日,柳蘭芳過來請安,雙頰嫣紅,整個人像浸在幸福的糖水裡,散發著甜味。 她嘗到了嫉妒的滋味,腦子失控想像余棠騏抱柳蘭芳的模樣,想像他與柳蘭芳赤身裸體在床榻上糾纏……她的心瘋狂嫉妒,嫉妒柳蘭芳才是那個能光明正大跟余棠騏行房的人…… 明明知道不應該,卻無能為力,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至於余棠騏,似乎也難以面對她,與柳蘭芳圓房後,她好幾天沒見到他的人…… 她說不出那種像是被幾千隻蟲在心頭啃噬的痛苦滋味,她很後悔,也很氣自己的天真愚蠢,她以為自己擁有現代人的靈魂,可以看得開、可以灑脫,可以讓一切恢復正常,但哪裡能灑脫、哪裡能看開……一旦心淪陷 了,她便有了執著,她嫉妒卻又慚愧,她真的錯了,錯得很離譜,錯得讓所有人都陷在痛苦中。 「春綠,我其實不在乎大少奶奶怎麼對付我,沒關係的。」這是真心話,她的心太痛了,痛到麻痺、不在乎別人怎麼對付她。甚至她覺得被對付也好,她已經痛到覺得這樣活著沒什麼意思了。 這幾日,她想著余棠騏、想著他們出門遊山玩水那兩個月、想他如何多情溫柔抱過她、愛過她的身子,再想到他也抱了柳蘭芳,她就心痛。她不知道會那麼痛,每分每秒,只要想到他們身體交纏過,她就難受到想吐……這是愛上了的悲哀,太痛苦了。 「怎會沒關係!夫人你都快病了……」春綠難受地說,這兩日,夫人總是低低地咳。 「我沒病。」她滿不在乎道:「對了,我今天要洗浴,趁中午天氣暖一些,你幫我把澡盆的水打滿。」五天不能洗澡是她的極限,不管有沒有熱水,她今天一定要洗澡。 「可是沒有熱水啊!」春綠著急說。 「沒熱水,冷水也可以,我受不了身上總是一個味道。」 「夫人會生病的!」 「不管了,生病也要洗。」她堅持。「如果你不幫我打水,一會兒我自己出去打水。」 春綠歎氣,「奴婢這就去打水。」 這時門被人敲了幾下,「進來。」她喊道。 夏荷推門而入,忿忿不平道:「灶房有炭有柴,全是熱騰騰的吃食。」 高儀仁笑道:「食物自然是用火來煮了才會熟啊。」 「可送過來的全是冷掉的……夫人,你讓秋陽送個信給大少爺吧。」 「不用。過兩日大少爺會回來,昨晚秋陽告訴我大少爺這趟回來後就要隨軍出征了。別急,過兩日我們就有熱食可吃了。」 「夫人,大少爺出征後,沒有一年半載不會回來,你怎麼辦?」春綠很憂慮。 「繼續過我的日子,不怎麼辦。」 「夫人!你該對大少爺說,夫人若不說,我們來說……」春綠心急地道。 「誰都不准跟大少爺說,你們若是敢說,就別待在余府了。」高儀仁難得說了重話。 「夫人,你這是何苦?」夏荷驚愕道,夫人為什麼要任人欺侮? 「大少爺要隨軍出征,打仗不是兒戲,我不能讓他掛心我,他在戰場上必須心無旁騖,你們懂嗎?」高儀仁語氣慎重。她打斷欲開口的春綠,「總之,你們若想說,現在就離開余府,想留下來,一個字也不准對大少爺提。」 兩個丫鬟沉默半晌,才勉為其難道:「奴婢們什麼都不說。」 「謝謝你們。」高儀仁鬆口氣,雖然即使她們說了,她也不會趕她們走,畢竟若是失去她們,她在余府可就完全孤立無援了,可她們主僕間也無法再如從前親近了。 春綠紅著一雙眼,悶悶地說:「奴婢去打水。」 「為何要打水?」夏荷問。 「夫人想要洗浴。」 「可水是冷的……」夏荷驚道,春綠朝她搖頭,夏荷明白過來,重重歎一聲,主子是個固執的主子,她們沒轍的,「奴婢也幫忙打水。」 兩人告退後,房裡的高儀仁一人靜坐了片刻,拿起書卷,一行行看過,卻不知讀了什麼。 第10章(1) 兩年後。 隆冬,金陵連續下了四日大雪。東院屋外積了厚厚雪層,春綠夏荷忍著酷寒,拿掃帚費力掃開積雪,勉強清出一條可行走的小徑。 「入夜後你出府一趟,跟俞二爺要一袋炭火,還要再抓幾帖退熱的藥,夫人這兩天燒得太厲害了……我真怕她撐不到大少爺回來。」 「上回我聽二爺說,大少爺快回金陵了,應該再十天半月就會到。你說那個惡毒女人明天會不會派人來把院子收拾乾淨?重新貼窗紙?幫夫人做幾套新裳?」夏荷咬牙切齒說。 「我想好了,等大少爺回來,不管夫人會如何責罰我,我一定要把這兩年夫人受的苦一五一十跟大少爺說,就算被夫人逐出府,我也要說!」春綠意態堅定。 「我也是,我們一起說!」夏荷氣怒地掃雪,眼眶紅了,她們等大少爺回來,一等就是兩年。 這兩年,夫人沒吃過一頓熱食,洗沐沒用過一次熱水,寒冬時節連一塊炭也拿不到,窗紙破舊了沒得換新,夫人吃不好、穿不暖、病了沒大夫看、沒藥喝,過得比下人還不如……太多太多說不完的了。 要不是有俞二爺接濟、要不是夏荷輕功學得好,能趁黑夜出府,夫人哪熬得過…… 每當夫人問起炭火吃食是哪來的,她們知道夫人不會接受俞二爺的幫助,又不能眼睜睜看夫人衰弱下去,只能哄不知府內情況的夫人,說是她們跟交情好些的僕婢千求萬求才討來的,夫人不忍心才願意吃…… 春綠夏荷兩人感慨片刻,又低頭掃雪。 「這樣差不多了,能走就好,反正也不會有其他人來。我去看看夫人燒是不是退些了。」 夏荷說完放下掃帚往正房走,遠遠地卻有不甚清楚的聲音傳來—— 「儀仁、儀仁!」 「你聽見什麼沒有?」春綠不太確定,問要進廂房的夏荷。 「彷彿是大少爺的聲音……」夏荷低聲道。 「儀仁、儀仁!」聲音越來越近。 「真是大少爺!」春綠夏荷同時喊出聲。 一陣雜沓急促腳步聲傳來,聽來有好幾個人追在余棠騏身後,他們喊著—— 「大少爺,您先歇歇、別急啊……」 「大少爺等等……」 此起彼落的叫喊聲越來越近,春綠夏荷又驚又喜,往外奔去,打開院門,就見一個蓄了滿臉鬍鬚的高大男子腳程飛快朝東院而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多了幾分風霜凌厲。 春綠、夏荷眼眶瞬間轉紅,朝奔來的余棠騏跪了下去,同聲齊喊,「大少爺!」 余棠騏來到兩人面前,四下一瞧,院子覆著一層厚實積雪,他回頭靜望後面幾個追著他的奴婢長工片刻,轉頭又看跪在面前的春綠、夏荷,心頭一緊,有幾分瞭然。 春綠、夏荷身上的衣衫已顯舊褪色,兩人比他離開金陵城時清瘦許多,他眼睛仔細從頭到腳掃了她們一回,向來不做粗活的丫鬟,手竟長出了凍瘡! 「哭什麼!站起來說話,你們跪著,到時夫人看了不高興。」余棠騏低聲輕斥。 「是。」春綠、夏荷趕緊起來,擦了眼淚,心想,大少爺回來,夫人不用再受苦了! 「夫人呢?」 「在房裡躺著,夫人病了許久,好陣子下不了榻,這幾日都發著高燒。」 「大夫看過了嗎?」余棠騏問道。 「大少奶奶不讓請大夫。」春綠說著,豆大淚珠滴下來。 「大少爺別聽這賤丫頭胡說,大少奶奶哪裡不讓請大夫了?」後頭一名年紀較長的僕婢反駁道。 「你哪裡來的?」余棠騏轉身怒瞪僕婦。 「奴婢是尚書府的人,尚書夫人讓奴婢過來幫襯大少奶奶。」 「你們全是尚書府來的?」他望著身後七名奴僕。 「是。」一個個低著頭回了話。 「很好,去把你們大少奶奶請到正廳,我一會兒去正廳找她說話!」 「是。」年紀最大的僕婦道:「大少爺剛回府,一定十分疲累,奴婢讓人幫大少爺上熱茶,大少爺先換下這身衣裳,再過來拜見夫人,是不是比較好?」 「這裡沒你說話的分兒,你們這些從尚書府來的,東西收拾好,晚上就回尚書府去。」余棠騏聲量不大,卻飽含怒意。 「大少爺!我們可都是尚書夫人派過來的。」僕婦趕緊又道。 「滾!」余棠騏不想廢話,簡單一個字斥退一干奴僕。 他走過院門,看著屋瓦前庭滿是積雪,心頭一窒,穿過不大的前院,他推開房門,一片舊窗紙剝落在他腳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