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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橙意    


  葉琇容哪裡會知道,其實就像她說的,區區幾甕藥酒,周氏等人又怎會看得上眼。鄒家人之所以會慢慢朝江初香靠攏,是因為看見了江初香一片真誠心意,別人只不過是噓寒問暖,她卻是真心實意的用行動來表達對周氏等人的關心與善意。

  這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葉琇容這個心胸狹隘的名門閨秀,自然更看不明白。

  玉萍壓低了音量道:「其實玉萍有個法子能夠讓江小姐輸得一敗塗地。」

  「什麼法子?」葉琇容惱怒又心急的問道。

  玉萍走向葉琇容,附在她耳邊說起悄悄話,不一會兒就看見葉琇容轉怒為笑,眼神充滿了惡意。

  「……不知葉姑娘可真要我這樣做?」說罷,早已被葉琇容收買的玉萍,也揚起了不懷好意的笑。

  「當然要,而且你要做得漂亮,千萬別讓人知道這事情跟我們有關。」葉琇容低頭打量起自己的指尖,嘴角翹得高高,又擺回了原來的千金小姐姿態。

  玉萍點了點頭,頓了下又道:「那事成之後……」

  「放心,日後我便是這座宅子的世子妃,你壓對了寶,往後好處自然少不了你。」

  得了葉琇容的承諾,玉萍連聲應好,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循著來時路返回了南園。

  幾日之後,將軍府便出了大事。

  據說昨兒個夜裡,鄒昆陽就寢前喝了藥酒,沒多久就鬧肚疼,在茅房待了一夜,然後周氏與兩個姨娘相繼腹洩。

  一早大夫來替幾個人把過脈,問了他們昨晚的膳食情形後,判斷應是誤食摻了瀉藥的食物。

  「誰這麼大膽,敢讓侯爺和夫人吃下瀉藥?」葉琇容一聽說周氏身體不適,立刻過來關心。

  「將軍府的伙食皆經過嚴格的檢查,應該不可能是府裡的伙食有問題。」周氏身旁的婆子說道。

  葉琇容見獵心喜,道:「這樣說來,可能是其他東西被人動了手腳。」

  鬧了一夜的肚子,周氏的臉色極差,身體不適自然更是心煩意亂。

  「我聽說最近江初香給夫人送了許多藥酒,會不會是……」葉琇容點到為止,故意停頓在這兒就不再往下說。

  聞言周氏心中起了疑竇,即刻命人將江初香新送過來的藥酒拿去給大夫查驗。

  到了傍晚,真相大白,幾甕藥酒裡果真摻了瀉藥,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

  江初香被請去主院前正忙著泡製酒,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被凶殘的婆子吆喝拉扯著,一路半拉半扯的帶到偏廳。

  進了偏廳,就見葉琇容袖掩嘴角朝她冷冷一笑,登時她心中起了不祥的預感。

  「我還以為你真的改過自新,不再像從前那樣,想不到你心機如此深沉,說要好好表現,結果是包藏禍心,江初香,你好狠毒的心!」

  面對周氏的責備,江初香傻了。「娘,我不懂,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你在藥酒裡下了瀉藥,想讓我們不得安寧,你還有臉反過來問你做錯了什麼?」

  周氏一聲令下,幾個下人就將摻了瀉藥的藥酒扛出來,重重在江初香面前放下,藥酒登時濺了滿地。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不可能做這種事,請娘一定要相信我!」

  「這事且在我這裡還壓得下來,要是讓侯爺知道了,你早被抓去嚴刑銬打一番,連小命都可能不保。」周氏斥道。

  葉琇容在一旁努力煽風點火,「今天放的是瀉藥,誰知道改天會不會放毒藥,江小姐,你當真是心腸毒辣啊,人家說虎父無犬女,你真不愧是前江相的女兒,居然連有多年情分的婆家都不放過。」

  受到了挑撥,周氏心中的怒火更盛,根本無暇深思太多,只想著過去江初香的惡形惡狀,越想越氣。

  江初香心急如焚,想解釋卻一再被周氏打斷,說來周氏一聽說大夫驗出藥酒裡摻了瀉藥後早已對她不再信任,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我以當家主母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出府,不得再回來。至於休書,三日後我自會讓人送達,未來你江初香與我鄒家再無任何瓜葛。」

  江初香一聽,整個人驚怔住。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究竟是誰對她的藥酒動了手腳?驀地,她下意識看向葉琇容。

  葉琇容對她勾起了一抹笑,眼神不無得意,那一刻江初香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眼前沒有證據,她連替自己反駁的立場都沒有。

  江初香目光一黯,轉身離開了偏廳。

  第7章(1)

  南園。

  「這一定是葉琇容在背後動了手腳!」

  「我一看她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就猜到她一定是會在背後中傷人的卑鄙小人!」

  聞風而至的鄒氏姊妹,這會兒全聚在南園替江初香打抱不平。

  反觀當事者卻是一臉平靜,默默地將春荷倒的熱茶喝完,然後起身往寢房走去。

  「你這是做什麼?」鄒氏姊妹尾隨她進了房間,看見她收拾起行囊,不禁緊張的直問。

  「事已至此,不管是遭人陷害還是其中真出了什麼問題,總歸都是喝了我泡的藥酒而引起,於情於理,我都沒臉繼續待在將軍府。」

  「這樣一來,豈不是真讓葉琇容得逞了?」鄒氏姊妹倆全苦著臉,她們可一點也不想要那種卑鄙陰險的嫂嫂。

  「話不能隨便說,眼前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件事與她有關。」就怕又無端惹是非,江初香不得不嚴肅的警告她們。

  「偏偏哥哥進宮了,聽說還被太子留宿,恐怕要過兩天才會回來,要是有哥哥在,事情絕對不會演變至此。」

  江初香勉強打起精神,樂觀地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本來就該由我自己面對,就算他在也改變不了什麼。」

  鄒氏姊妹見她如此堅強,遭人誣賴又啞巴吃黃蓮有口難言,但仍從頭到尾不曾掉過一滴眼淚,不禁都心疼起來。

  「我知道你們是心疼我的,也相信我的為人,只要這樣就足夠了。」江初香上前摟住她們姊妹倆,臉上掛著笑容,不願讓她們看見自己沮喪的一面。

  「所以你真的要走?」鄒氏姊妹的眼圈都紅了。

  「嗯,夫人已經說了,她要我最遲明早一定要離開將軍府,我還有好多藥材跟行當得收拾,你們要是不嫌累,那就一起來幫我,好不?」

  鄒氏姊妹猛點著頭。「當然好!」

  江初香對她們笑了笑,拍拍兩人的肩,轉身去收拾行囊。

  她的東西其實不多,但真要收拾起來也是挺費勁兒的,加上這陣子她的藥酒生意剛上軌道,院落四處堆滿了一簍蔞的藥材,幸好有鄒定睿分撥下來的下人們幫忙收拾才免去了一堆麻煩。

  原本江初香打算晚上就離開將軍府,無奈拗不過鄒氏姊妹的離情依依,又跟她們姊妹倆一塊兒用過晚膳,最後答應了明早再走。

  是夜,鄒氏姊妹已回自己的居所歇息,原本她們還想留在南園陪過夜,不過卻讓江初香阻止了。

  如今她的一舉一動都招人懷疑,她怕會連累鄒氏姊妹,因此不願讓她們在南園過夜,只同意明早讓她倆送行。

  江初香遣退了下人,一個人走在院子裡,面色落寞,心事重重,那模樣看在另一雙眼裡,頓時勾起了男人的憐惜。

  啪嚓一聲,聽見鞋子踩碎落葉的聲響,江初香心下一驚,抬頭看去,就瞧見月光下鄒定睿一身暗色青花袍,貌若謫仙的站在樹下。

  「你怎麼會……」她懵了,鄒氏姊妹不是說他人在宮中,這兩天都不會回府?

  「你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鄒定睿朝她走來,站定在她面前。

  她心中一動,輕問:「你是為了我才特地從宮裡趕回來?」

  他一笑,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裡。

  一偎進那溫曖的胸膛,當下江初香強行隱忍住的委屈再也不能忍耐,就這麼隨著眼淚發洩出來。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他任她在自己的懷中哭泣,大手托在她的後背,輕柔而規律的輕拍。

  「為什麼?難道你都不懷疑我?」一張掛滿淚痕的臉蛋從他懷裡抬起。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她掉淚,不過有別於上回,這一回她受了更大的委屈,眼中透著濃濃的脆弱,輕咬下唇的表情更是令人不捨。

  鄒定睿意念一動,俯下臉吻去她臉上的淚,溫柔得令她紅了臉,完全沉溺在這一刻的甜蜜中。

  「如果你真用了心機想對鄒家人不利,故意在藥酒裡下藥,那你下手不會這麼輕,肯定下的是致命毒藥。」

  雖然摸不透他是說真的還是說笑,但是江初香聽了忍不住破涕為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真使壞,不會只是讓人瀉肚子這麼簡單。」真不知道這樣的推論邏輯,她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依照原主江初香的性子,確實是如他所說的那般,下手不會那般輕。

  鄒定睿但笑不語,大手在她頭上摸了摸,不需任何安慰的言語,光是他這個舉動外加那比月光更溫柔的眸光,江初香就覺得心中的委屈慢慢的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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