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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寄秋 「在我面前她算什麼主子,以色侍人的奴婢罷了,母親的氣度大由著她胡來,但不表示我也不分尊卑。」想向人求情也得據據份量,妻與妾向來不同等,不管父親有多寵妾,總也越不過元配夫人。 戰西華一聽這近乎羞辱的言詞,臉色略微一冷。「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好歹是兄長的生母,爹愛寵有加的心頭肉。」 愛寵有加的心頭肉……戰西華是炫耀、挑釁,他一個嫡生子的母親不過是遭人冷落的正室,怎麼也及不上秦姨娘在戰戢天心目中的位置。 子憑母貴,日後他想要什麼還沒有嗎?戰鐵衣只有乾瞪眼的分。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沒了嫡子,還能不讓庶子繼承嗎? 「再寵也是一名妾,她能翻過天嗎?」異想天開。 「你……」他惱怒戰鐵衣戳穿事實,沒錯,秦姨娘再受寵也是一個妾而已,永遠被正室壓在底下,她翻不了身,連帶著他也沒有傲人的出身,只能屈居人下,看人臉色。 「二表哥,你怎麼可以用輕蔑的口吻說姨母,她總是你的庶母……」安惜蘭不懂看人臉色,火上澆油。 庶母?戰鐵衣冷凝目光一掃。「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擰斷你的頸子,將你的舌頭割下送給你摯愛的姨母。」敢稱秦紅纓為他母,找死。 安惜蘭面色一白,倒抽了口氣。 鬼將軍的殺氣一出,無人敢擋。 「蘭表妹,別慌,他嚇唬你的,天子腳下豈由得他枉顧律法,為非作歹。」嚇內奼女子罷了,他哪敢真殺人。 安惜蘭一聽確有幾分道理,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 「你們數過我斬殺過的人頭嗎?」他臉色狠戾。 這一下心又吊起,敷粉面容微微一顫,心中既愛又怕,安惜蘭愛上令她懼怕的男人。 「二弟,不要嚇著了在場的女眷,梁姑娘是一名弱質女子,禁不起你的惡臉一嚇。」戰西華故作風流倜儻的朝梁寒玉一笑,以眼神勾引。 他認真起來,有女人不來投懷送抱嗎?論長相,他和戰鐵衣不分軒輊,說起個性來,他可比不苟言笑,面無表情的戰鐵衣好多了,誰會挑上一塊冰。 戰西華瞟了眼另一名嬌客,她低眉垂目,不發一言,宛若畫中美人,靜靜的展現幽靜的美。 還不到她出手。 蘇明月很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得她可怕,不吠的狗咬人最疼,一咬正中咽喉,她含笑斂目,靜觀其變,只悄悄點了點纖白玉指,指甲內的細白粉末落入瓷壺,壺內裝的是適合女子飲用的青梅酒。 「大公子,你不曉得我在進京前開的是什麼樣的鋪子吧!」嚇?她嚇別人還差不多,她可是鬼娃。 戰西華假裝感興趣的問:「讓我猜猜,是繡莊還是染衣坊?」 瞧那白裡透紅的十指嫩如春蔥,能做什麼粗活,戰西華色迷迷的盯著意淫。 「不,是棺材鋪。」哈!臉色變了吧! 「棺材鋪?」他聽錯了吧? 「有些亡者死得太難看,我用自調的胭脂水粉為其上生前妝,使其面如活人般上路。」她依然一臉笑意。 「你敢替……替死人……」他牙齒打顫,不自覺將身下椅子往後移,盡量遠離與屍體為伍的女子。 「你看過死人嗎?並非每一名亡者都壽終正寢,有人被馬車輪子輾過身體,腳斷手折的,肢體破碎;有的從屋頂跌落撞破了頭,腦子流出比豆漿還濃的腦漿;還有溺水者脹得像吹大的牛皮,沒一處肌膚是完整的,輕輕一戳腐肉就掉下來了……」 梁寒玉邊說邊夾起撒上孜然的炙烤羊腿肉,啃了口,她向身邊的男人瞇起眼笑道:「真好吃,烤得香而不油膩,你也多吃點。」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我要吐了,你們慢用,我先走了。」掩著口欲嘔的安惜蘭實在憋不住,一瞧見滿桌的菜餚就想到死人身上爛掉的肉,一股噁心感往上湧。 沒人想到她會這麼不中用,第一個敗下場,「好菜」尚未搬上桌,她就做了不戰而降的逃兵。 「噯!不是聊得正愉快嗎?我還想找她結拜呢!怎麼風一陣似的就溜走了……咦!你們不愛吃烤羊腿呀!不然吃炒肚片,酸菜鴨湯和羊雜湯,那道鹵蹄膀讓我想到火場裡抬出的焦屍,焦紅焦紅的死肉往外翻……」這道五香炙牛肉真鮮嫩,化在舌間了。 只有她感覺愉快吧!一桌的食客神色各異,只喝灑的戰西華面色白中帶綠,他最多夾兩口蔬菜,食不知味,再好的菜餚對他都形同嚼蠟。 蘇明月帶的四名容貌頗佳的侍女不能用膳,只有她小口的品嚐著美味佳餚,但她只入口清淡的魚鮮,肉類一概不碰。 戰鐵衣倒是葷素不拘,面不改色的照樣吃喝,死人他在戰場上見多了,而大多數是他劍下亡魂,打仗物資缺乏時連老鼠、蠍子都吃,何況是酒樓大廚精心烹調的美食。 「吃你的黃耆子雞。」戰鐵衣動手撕下一塊最鮮嫩的雞腿放入她碗裡,讓她趁熱快吃。 梁寒玉淘氣的一眨眼。「你的意思是叫我飯多吃,話少說嘍!你嫌我多嘴多舌嗎?阿——湛——哥——哥——」那拉長的音讓人身子一顫。 他眼露縱容的拭去她嘴角油漬。「就你話多。」 很領情的梁寒玉笑嘻嘻的吃著黃耆子雞腿,心更甜蜜。 蘇明月見狀,內心妒火暗燒,卻毫無異色的開口—— 「梁姑娘怕是吃得太油膩了,喝口青梅酒解解膩吧!」 第11章(1) 詭譎。 包廂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重,讓人屏息,亦叫人心口輕顫。 望著纖纖玉手親自端到面前的青梅酒,梁寒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果子釀的酒酸酸甜甜的,她個人頗為喜愛,自個也試釀了杏兒酒和棗子酒,口味偏甜。 可是跟自己不對盤的蘇明月親手斟的酒,說實在的,她還真有點不敢入口,看著澄黃酒液愣了好一會。 「梁姑娘?」 又是低柔一喚,再不願一飲的梁寒玉也得硬著頭皮接下來,堂堂丞相之女敬的酒若敢不收,她在京城的貴族圈裡,怕是無立足之地。 「她喝不慣果子酒,我代她喝。」 梁寒玉正在猶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伸了過來,一把取走了蘇明月手上的酒杯,打算仰頭喝盡。 「不可。」 兩名女子同時驚呼一聲。 一個面露慌色,想取回被奪走的青梅酒,一個較粗暴,直接拉住舉高的手肘,酒因此灑出來一大半。 「這是敬我的酒,你怎麼能搶,男子漢大丈夫當飲嗆喉的烈酒,喝果子酒不怕被人笑。」看上人家的美色是不是,人家敬什麼就喝什麼,也不怕喝下肚絞了肚腸。 看到蘇明月一閃而過的驚慌神色,酒裡八成加了料,而且是針對她所為……梁寒玉虛驚一場的吁了口氣。 「是呀!這是專給女子養顏的果子酒,酒性不烈,入喉微甜,像是加了糖水,將軍是喝不慣的。」他對這女子也未免太過在意了,好得叫人妒恨。蘇明月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光。 「只要是酒,沒有喝不得的道理,在於飲酒人的心思。」戰鐵衣幽深黑眸透出寒意。 「又不是沒酒了,二弟何必和女人搶酒喝,你要是癮頭來了,大哥陪你喝三罈。」自以為海量的戰西華拍拍胸膛,嘲笑自家兄弟娘兒味重。 「十壇。」 「十壇?」一聽,他怔住,頭皮發麻。 「最少是十罈陳年女兒紅,否則別找我拚酒。」戰鐵衣十足十的霸氣。也只有慕容山莊的桃花酒能讓他十壇醉倒。 「這……」他最多五壇就倒了。 「桃花鄉里桃花仙,桃花仙子種桃花,種了桃花好釀酒,酒裡獨醒有幾人。要喝酒怎麼能少了我一人呢!你們且等一等,我來湊個興頭,別把酒都給喝完了。」 一抹很刺目的紅就站在門口熱鬧,是俊美無儔的慕容寫意,他被小二領來。他今日穿的衣袍上繡了張狂的芍葯,以細如毛髮的金蠶絲勾勒,朵朵綴著細小金珠富貴逼人。 穿在別人身上或許很突兀,撐不起那股張揚的美,但是面如冠玉的慕容寫意這一穿卻是十分俊俏,還帶點狂肆邪魅,艷極濃紅裡有著大俗之後的大雅,襯托他如風一般不羈的風流。 他把紅衣穿出了味道,不僅不令人厭惡反而驚艷。 「好美……」梁寒玉忍不住驚歎。 「男人長成禍水樣有什麼好,他又不唱戲。」小飲了醋的戰鐵衣話語有幾分酸,大手一遮,阻斷未婚妻看得出神的目光,早知道就不約這傢伙來。 「你這是嫉妒,真難看。小嫂子,趁未嫁前多瞧瞧,別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這棵樹看起來不太牢靠,換棵大樹好傍身。」笑盈盈的慕容寫意一坐定,隨手把酒灑了大半的酒杯往後一扔,一名身手矯健的黑衣老漢隨即送上新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