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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朱輕 當初?他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回憶當初。那時的徐茵茵雖然黏人又煩人,卻比現在要可愛得多!起碼那時的她,全心全意地信任著自己。不像現在敏感多疑,竟然惡劣地把自己的好意當成是羞辱。那些曾經充斥在她眼眸中滿滿的依賴與信任,那些他曾經充滿惡意地想要切斷的溫暖感情,現在在他想要得到的時候,卻統統都不見了。 「我記得在結婚前,你們兩個就變得很奇怪。」尤成漢敲了敲方正的下巴,似乎是在回憶,「那時候,你們在偷偷戀愛?」 第9章(2) 在尤成漢問出他們為什麼要結婚的時候,徐茵茵剛巧經過書房。本想回房間休息的她,卻因那從虛掩門縫間鑽出來的聲音,而停下了腳步。雖然知道不應該偷聽,可是賀昕的聲音卻像是一條無形的鎖鏈,捆住了她的雙腳。有多久沒有好好聽他說話了…… 或低沉、或沙啞、或冷凝,不管是什麼樣的語氣,都讓她想念。 兩個星期的冷戰,實在讓人疲憊不堪。每一次的擦肩而過、每一次的形同陌路,都令徐茵茵心如刀絞。她的心很痛,因為憤怒、因為懊惱、因為想念,堅定的信念被反覆地磨搓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不知自己會在哪一個瞬間崩潰,然後放下所有奔向他。而現在,或許就是個機會。 如果房間裡的男人可以說一點溫暖的話,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足夠讓她不顧一切。不管是否相配、不管他對自己的真實看法是什麼,徐茵茵還是想在他身邊。畢竟虛假的甜美,永遠比真實的殘酷讓人更願意接受。 所以,賀昕哥,說點什麼吧,說你有一點點在乎我,哪怕只有一點點……徐茵茵倩不自禁地貼近。 「我之所以會娶徐茵茵,是因為……」賀昕頓了頓,拇指扣緊了杯壁,冷靜地口是心非,「想和她上床。」 尤成漢一愣。 賀聽握緊酒杯,用力到指骨發白,下巴的線條緊繃著,冷冽的目光死死地黏在杯中的褐色液體上。他自顧自地說,說給尤成漢聽,更是說給自己聽,「當年我幫她輔導功課,是為了一枚郵票;現在我和她結婚,是為了名正言順地上她。」 話雖是如此,可他卻覺得自己是在說謊。他咬牙,停頓了半天後才又說:「所以從頭至尾,她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無聲無息地,藏在書房外的女人離開了。 尤成漢沒有說話。 賀昕垂著眼,薄唇據成了一條線,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你在說謊。」 「我沒有。」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嗎。」 「我沒有。」 尤成漢搖頭,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阿昕,你愛她。」 「我沒有!」咆哮脫口而出,賀昕握著酒杯的手臂猛地向側面揮去!手中的玻璃杯被狠狠拋開,撞上牆壁,發出巨響。他拔身而起,周圍的空氣都要被那幾乎破體而出的怒火點燃。愛她?不,他不愛她,他為什麼要愛她,他此時此刻想要做的,就是傷害她! 他沉重地喘息著,眼眸發紅。 尤成漢仍舊好整以暇地坐在遠處,攜著旁觀者該有的從容不迫。總是漾著誘惑與笑意的漂亮眼眸中,沉澱著難得一見的銳利。他就那樣看著賀昕,目光彷彿是一把刀,一點一點將他的偽裝剔去。尤成漢一句話都沒有說,卻勝過了千萬句。 賀昕胸膛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小,冷硬的心,甚至是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軟化、妥協。 賀昕濃眉舒展、眼角微垂,從沒有過的痛苦浮上他俊美傲慢的眉梢眼角。賀昕坐了回去,渾身都透出無力感。 是的,他在說謊,徐茵茵對他而言,並非什麼都不是。可是,他愛她嗎?賀昕不知道。 與此同時,在走廊另一頭的臥室裡。 華麗厚實的窗簾緊緊地閉合,唯有些許陽光從縫隙間漫出,在光潔的地板上留下一道兩指粗的光條。徐茵茵抱膝坐在光條另一側的黑暗中,穿著室內拖鞋的腳踩在光線的邊緣,有點點光斑躍上腳面。她垂著眼,捲翹的睫毛上,還帶著殘留的淚珠,精緻卻面無表情的小臉上一片水潤。 人,究竟可以傷心到什麼程度?大概就是像她現在這樣,痛到不能再痛了吧。所有的信任、所有的依賴、所有的愛戀,在這一刻全部崩塌。原來……徐茵茵嫣紅的唇緩緩地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原來,對你而言,我連個笑話都不是,原來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無情的男人。 你是雲,我是泥,所以我的愛,就要被你踩在腳下嗎?原以為,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還有你;原以為,只要在你的身邊,我就不會受傷,可到頭來,傷我最重的那個人,卻是你。早該知道了的,不是嗎,早就知道的事,卻傻得不願相信。 明明只要一點點的溫柔,就足夠支持我奔向你,可是…… 徐茵茵苦笑著抬頭,淚水自眼角滑落,抬手抹去,卻抹不掉淚水,也抹不掉唇角痛苦的弧度。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品嚐虛假的甜美。可有的事情,知道了,一切便也再也回不到最初,終於到了該夢醒的時候了。 顫抖的小手,摸起被放置到一邊的手機,撥通電話。很快,電話被接聽,溫和好聽的男聲自那頭響起。 「哥……幫我,幫幫我。」 持續兩個多星期的冷戰,最終在某一夜畫上休止符。 徐茵茵輕軟、甜美的唇蹭過賀昕的唇畔,生澀地舔弄,連舌尖都緊張到發顫。比被子更柔軟、更溫暖的軀體笨拙地貼在他的身側,曖昧地蠕動、無意地挑逗。窗外夜色如織,透過玻璃窗,清泉一般流淌在室內,一切都變得如夢如幻。 是在作夢嗎?賀昕側著頭,任由女人親吻著自己的唇角,陣中渾沌一片。歡愛來得突兀、莫名其妙,可熟悉的本能反應,又讓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他們接吻、撫摸,卻又誰都沒有開口,只有喘息在房間裡緩緩浮動,沉重攏著嬌柔,一聲比一聲緊湊。 從沒有過的溫柔,從沒有過的輕緩。 …… 「徐茵茵。」 回應他的,是夾雜在啜泣中的輕喘,「嗯?」 「我們再也不要吵架了。」 徐茵茵側過臉,讓柔軟的枕頭吸乾自己的淚水,「好。」 不再吵架,是的,他們再也不會吵架了。 世界如此美妙,原來承認愛一個女人的感覺,一點都不糟糕。 在徐茵茵的蓄意勾引下,他們和好了,賀昕為此撤走了保鏢。和好以後的那幾天裡,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甜美起來。幾次折磨人的爭執,令他對她身體的渴望不增反減,簡直飆到了歷史最高峰。 賀昕會抓緊一切機會,抱著她、親吻她,即便什麼都不做,也要讓她在自己眼前,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喜歡,真的很喜歡。喜歡到恨不得把她縮小,裝進口袋裡隨身攜帶。 這麼小只的女人,居然把他的心臟撐得這麼滿、這麼脹,幾乎容不下別的東西。原來愛情是這麼奇妙的東西,一旦被發現,就會像洪流一般來勢洶洶,一發不可收拾。高級幹部的會議,已經從上午拖到了下午,可賀昕到現在還是捨不得放開徐茵茵。 「你真的要去開會了。」徐茵茵輕聲提醒。 「嗯,好。」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手臂卻一點都沒松。 「賀昕……」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不再稱呼他為賀昕哥。現在對她而言,他是賀昕,一個時時刻刻都在渴望著她身體的男人。徐茵茵在他的大腿上細微地掙扎著,水靈靈地眼眸深處,有不捨、有厭惡,「我該……」 「你辭掉工作吧。」賀昕忽然說。 徐茵茵心頭一冷,「為什麼?」 「做我的助理。」他的眼中有期待在閃動,「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 如果不是因為曾親耳聽他說過那樣的話,徐茵茵真的會被他眼中的溫柔所打動的,不過現在,她只會覺得厭惡。 這個貪得無厭的男人,只會一味地從她身上索取快/感。他的佔有怒越來越嚴重,再這樣下去,她的全部都會被他虜去。他不愛她,有什麼資格掠奪她的全部! 徐茵茵用指甲樞著手心,臉上卻揚起了甜美的微笑,「好啊。」 「真的?」戀愛蒙蔽了男人向來敏銳的雙眼。 「嗯,不過現在你先去開會好嗎?」徐茵茵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等你下班後我再過來,我們一起去吃晚餐。」 「我還有四個小時才下班。」真的好久。 徐茵茵湊到他耳邊,輕輕地呢喃了幾句話。賀昕的呼吸頓時變得紊亂起來,一把扭過她的下巴狠狠地咬上去吻了個夠。 徐茵茵由著他盡情親吻,唾液交融的嘖嘖聲染紅了她的耳。在被吻得窒息前,賀昕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