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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夏喬恩 冷哼一聲,封恕轉首不理睬她的大吼大叫,兀自交代其他人在此紮營過夜。 「頭兒,這妞兒真是可惡,竟然這樣惡整咱們,咱們這下該怎麼辦?馬兒都累了,需要水補充體力啊。」卞慶恨恨的瞪了鳳月靡一眼。 「我才沒有惡整你們!」鳳月靡耳尖,立刻出聲替自己說話。「如今我和你們可說是坐在同一艘船上,我有什麼理由必須欺騙你們?」 這些人真是愚昧!若不是她,他們早就成了六具屍體了,哪裡還輪得到他們在這裡對她大呼小叫的? 「哼!誰知道?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雖然你看起來一臉笨笨的,誰知道你骨子裡在想什麼?」 「我哪有一臉笨笨的!」士可殺,不可辱,她可以接受平凡、一般、普通等形容,但絕對不接受污辱她大腦的言詞! 「閉嘴!」封恕朝鳳月靡低吼。「我們可不像你無所事事,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你識相一點,就滾到一邊去做自己的事,別妨礙我們紮營。」 「凶什麼凶,又不是我故意無所事事的,何況階下囚唯一的責任本來就是乖乖聽話,而我自認為我做得完美無缺,你憑什麼凶我!」 她竟敢頂嘴? 鳳月靡猶不知死活的舉動終於惹惱了封恕,毫不猶豫的,他探出大手用拎貨物的動作將她自馬背上拎了起來,並舉到空中。 「啊!你做什麼?該不會是要把我丟出去吧?住手!住手!」眼看自己的腳底離地超過了兩尺,鳳月靡嚇得心跳幾乎就要停止,因此連忙攀住他的手臂。 「我到附近探看一下地形,順便試試看能否到遠一點的地方找到水。」不理會她的驚呼,封恕只是對著一旁的五人說話。 當務之急應該是想辦法解決水的問題,至於她欺騙他的帳,他明早再找她算! 「我跟您去。」卞慶自告奮勇。 「我一個人就行,至於她,你們好生看著,別讓她溜了。」語畢,一抹冷笑忽地飄過堅毅的嘴唇,接著五指一鬆,直接讓手中的小女人從掌心間落下。 「啊!你這個殺千刀的!」屁股著地的疼痛讓鳳月靡發出尖聲慘叫,然而回應她慘叫的,竟然是六個男人的視若無睹。 「那頭兒你自個兒可要當心。」一群人只關心封恕。 「會的。」手下的關心讓封恕的眼裡滲出笑意。 「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麼可以這樣丟我,我……」氣沖沖的抬起頭,卻意外的對上那黑眸裡似水溫柔的暖暖笑意,鳳月靡不禁有些呆了。 原來他也會笑啊,她還以為他的臉永遠都是那樣冷冰冰的呢! 不過雖然只是一抹淡淡的微笑,卻融化了他臉上的冰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俊俏、更「秀色可餐」了,只可惜……他的笑容是屬於卞大叔他們的,完全沒她的分! 噘著嘴,她拔起手邊的枯草,心情竟悶悶不樂了起來。 因為她只是個階下囚,所以只配得到他凶巴巴的恐嚇、冷冰冰的表情,只要一點點表現不好,就理所當然要被他吼,真的好不公平!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未來變數多多,她就看他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待風水輪流轉的那一天,就看她怎麼把他整得死去活來! 想到將來的一切,鳳月靡不禁發出賊賊的笑聲。 「你偷笑什麼,是不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原本要拿皮裘給鳳月靡的卞慶一瞧見她臉上的詭笑,立刻送她一枚冷瞪。 「我哪有。」收起笑容,她故作無辜。 「真的?」 「真的真的,你別那麼多疑行不行?」唉,這六個男人雖然個個不凡,不過就是太多疑,老是懷疑東、懷疑西的,真令人討厭。 「哼!你最好沒打什麼鬼主意,否則頭兒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邊說,邊將手中的皮裘扔到鳳月靡頭上,然後轉身離開。 拉下罩頂的皮裘,鳳月靡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全是一群粗魯的男人,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注定跟你們扯上關係,哼!」 第四章 雨嘩啦嘩啦地下,不多久,乾涸的大地全成了一片泥濘,而該收拾東西準備上馬的五個人,卻癡癡傻傻的站在原地任由大雨將自己淋濕。 太好了!他們就曉得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對他們果然還是仁慈的,曉得頭兒為水奔波了一夜卻無功而返,因此下這場大雨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當真下雨了?」望著眼前的滂沱大雨,封恕也顯得非常意外,忍不住地,他想起鳳月靡昨夜的話。 她說今日說不準會下起雨來,沒想到還真的讓她說中了,難道她當真沒有欺騙他們,東方確實通吉? 「不……」 不遠處,裹著暖皮裘的鳳月靡忽然發出難過的呻吟,聞聲,封恕立刻轉首看向她,以為她的身子又出了問題,連忙來到她身邊查探她額上的溫度並伸手為她把脈,然而診脈的結果卻是—— 她一點事也沒有! 「起來!」沉下臉,他對著睡死的鳳月靡低吼。 「不要!」彷彿被那聲斥吼嚇到,鳳月靡立刻伸出雙手在空中胡亂揮,像是在抗拒什麼。 「不要也得要,你若再不起來,休怪我拿冷水潑你!」 這可惡的女人!成天不是吃就是睡,現在竟然還敢賴床?她到底有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自覺? 愈想愈氣,封恕大手一伸,正打算抽走皮裘時,未料鳳月靡竟在此時忽然加大了呻吟聲,那聲音既難過又甜膩,帶著一絲絲曖昧的味道,聲音一入耳,懸在半空的大掌立刻一顫。 大氣不敢喘上一聲,封恕全身僵硬的瞪著自己的胸口。 「別……我不行了,我好飽,別再塞肉給我,我吃不下了……」皺著柳眉,鳳月靡痛苦的低叫。 肉?她竟然只是因為夢到肉而發出如此曖昧的夢囈?而他竟然因為她而……停!停止回想!適才一切都是意外,他才沒有為了她而心跳加快! 「起來!」斂下窘意,封恕這次不再手下留情,大掌一拉,立刻讓裹在皮裘裡頭的鳳月靡滾落在地,瞬間,水和爛泥迅速染上華貴的雲霓羽衣。 「唔?什麼東西濕濕的?」讓臉邊的濕寒給凍了下,鳳月靡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 「起身!出發了!」封恕立刻板著臉命令。 「喔……」接收到他勃發的怒氣,腦筋裡殘存的睡意立刻消失,仰首伸了大懶腰,卻瞧見了天上不斷落下的雨水。「下雨了?太好了,我就說東方通吉,果然沒錯吧!」她得意洋洋的看向封恕。 看著那張好不得意的小臉,封恕無法自主的又想起適才的呻吟聲以及自己失控的心跳,頓時,一股惱意伴隨著怒氣衝上他的腦頂。 「這只是巧合。」就和他失控的心跳一樣,都只是個巧合。 「哪是巧合!明明就是我預言有功,我早說過東方通吉的。」看吧看吧,他們真該為昨夜的無禮對她道歉。 「哼!你竟然到現在還想扯謊?」 「我哪有扯謊?」得意的笑容自鳳月靡的臉上消失。 「你還想裝傻?若不是今日早晨下起一場大雨,你是打算讓我們進不了原中漠吧?」 在沙漠中沒有水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昨日他探看秣草村附近的地形位置時,偶然發現秣草村雖位於東方,然而後山下竟有條荒廢的小徑直通原中漠,小徑上處處有頹傾的空木屋,木屋外皆有殘破褪色的商幡,不難猜出此條小徑多年前曾是條商道。 有路可以通往原中漠固然令他欣喜,然而遍尋不著水源卻令他相當擔憂,雖然他勉強收集到了一些幾近枯萎的果實,卻無法保證可以撐到走完原中漠。 所幸老天慈悲,下了場大雨解決了他的隱憂。 「什麼?」他的指控讓鳳月靡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雖然沒有追兵,但是你卻將我們騙到長年乾旱的秣草村,打算讓我們因為缺水而進不了原中漠,鳳月靡,我承認我真的低估你了。」 鳳月靡這下可明白他的話了,只見她橫眉豎目地叉著腰,指著他直挺的鼻子開罵:「你有沒有搞錯?我好心帶著你們逃過死劫,你卻這樣懷疑我,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我若沒良心,今日你就不會有力氣在這裡鬼吼鬼叫。」 「我鬼吼鬼叫?我看你才是鬼話連篇!我要是真的打算渴死你們,那我做啥跟你們一塊來這?我鳳月靡看起來像是這麼愚蠢的女人嗎?」她再蠢,也不會蠢到玩死自己好不好! 「或許你只是透露一半的預言,也許在真實的預言中,你早已看到另有一批人馬前來搭救你。」 「哈哈,如此荒唐的事只有你幻想得出來,你少誣賴我!」這男人八成是瘋了。 「我不認為自己有誣賴你。」 自被擄之後,她太過愜意的態度早已讓他心生懷疑,如今秣草村一事更讓他篤信她是個陰險狡詐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