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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簡瓔 皇家梅園位於太掖池畔,樓織寧一進林間便覺得幽香撲鼻,眼前,梅花怒放,開得正艷,夜色下一片梅海錯落有致,粉紅、艷紅,紅梅白梅開得異常絢爛,宛如彩霞漫天相連,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際飄落,讓人心神欲醉。 見她難掩興奮之情,封騰索性鬆了手讓她去玩。 樓織寧伸手去接那雪花。「雪耶……真正的雪耶……」她興奮的觀察掌中的雪花形狀。 她身邊的同事、大學同學……幾乎人人都出國賞過雪,有些去鄰近的首爾賞雪,有些去大陸賞雪,共通點是都很便宜。 但她沒有,因為就算再便宜,她也負擔不起,而且她要照顧曉星,沒有時間,唯一出國的經驗是隨賀震霆去日內瓦的科技博覽會…… 「怎麼好似沒看過雪似的?」封騰好笑地道:「你不是素來最討厭冬日嗎?冬日裡總是手腳冰冷,怎麼也暖不了。」 她渾身一個激靈,挖空心思的扯理由,「呃……現在看來,雪景也別有一番風韻,過去臣妾老待在宮裡太可惜了。」 原來原主討厭冬天,這點跟她剛好相反,她喜歡冬天,不必開冷氣,可以省一大筆冷氣費。 「那麼就再走走吧!」封騰說著又攜起她的手。 第6章(2) 兩人沿著池畔漫步,步步皆景,隨處都是畫。 他們兩人把雪中默林逛了個遍,花瓣不時落在他們肩上、身上,身後那些侍衛、內監、宮女也漸漸看不見了。 他們越走越進默林中,香雪無垠,四周彷彿瀰漫著淡淡的浪漫氣息。 樓織寧心裡流轉著異樣的滋味,這樣被封騰緊握著手在無人的默林裡走著很奇異,就好似他們很親密…… 封騰突然停了下來。 「皇上累了嗎?」她有些喘不過氣,這副肉身,缺乏運動啊缺乏運動…… 「不累。」封騰哼著。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眸。「那皇上為何停下來?」 他的目光深沉了,驀地將她拉進懷裡,擁著她。 「皇上……」她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只感覺自己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裡,封騰的雙臂緊緊摟著她。 「叫我子震。」他用迷離的眼神盯著她。 「子震?」原來他字子震啊,她都不知道。 兩人靠得如此近,她嗅見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氣息,愣愣的看著他那仿似深海的眼眸,心裡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不管她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封騰已然低下頭了,在她:聲大過一聲的如雷心跳聲中,他深深的吻著她冰涼的唇瓣。 她不由自主的嚶嚀了一聲,這聲音促使他的手收緊了,舌尖更動情地潛入她唇齒之中,翻攪她的芬芳。 她緊緊的抵在他胸前,仰著頭,承接著他的吻。 「寧兒……」 一個低首,一個仰首,他們在落英繽紛下對望著,他略顯嘶啞的聲音,伴著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還沒意識到他的唇已經鬆開了她的,猶自迷迷糊糊的像在夢裡似的,心裡有某種柔軟的東西在悸動,有某種她不曾遇過的感情在甦醒…… 「皇上!娘娘!」 他們走得太遠,有人不放心尋來了。 「走吧!」封騰若無其事的攜了她的手往回走。 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灰姑娘看著馬車變回南瓜似的,心底有些惆悵…… 初吻!她與封騰的吻可是她的初吻哪…… 唉,明知不可以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她竟然會期待著封騰翻她的牌子?她是不是瘋了? 腦子裡千回百轉,又似有一團亂麻,理不清頭緒在哪裡,思前想後,想後又思前,情思竟是糾結纏綿,想到深處,她身子熱了,臉頰一片潮紅,禁不住長長一歎。 「娘娘有什麼煩心事嗎?」尚茵見主子與皇上賞雪回來便不對勁,心底也不禁著急。 宮裡有很多不乾淨的東西,被害死的妃子和皇嗣不計其數,不會是中邪了吧?「尚茵——」她終於下了決心。「去問問皇上今晚翻了誰的牌子。」 她變成妒婦了,嗚…… 尚茵很快回來,見主子怔怔然地深鎖眉心,她小心翼翼地道:「娘娘,皇上今晚翻的是玉采儀的牌子。」 跌坐椅中是不是太誇張了? 但是她就是失神的跌坐椅中了。 玉采儀、玉采儀、玉采儀……任憑她想破頭也想不出那玉采儀的相貌,但身為現代人的她,性知識是有的,腦中頓時出現封騰與那玉采儀顛鸞倒鳳的畫面。 他怎麼可以吻了她又跟別人滾床單? 對他來說,靈肉可以分開嗎? 雖然他是皇上也不可以這樣……這樣是劈腿…… 「壞蛋……」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擦拭掉自己臉上的淚痕,此舉看得尚茵目瞪口呆又不敢說半句話。 她抬起眼來,羽睫上還盈著淚珠。「你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本宮要靜一靜。」 尚茵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對,她默默地退下了。 尚茵一走,她便歪倒在床裡,反正沒有人會進來,她可以暫時不當皇后,不管儀態。 可是,眼淚不斷從她眼裡滾落,不自覺的沾濕了香枕。 傻瓜!她罵著自己,有什麼好哭的呢? 皇帝……都是這樣的…… 難道她還想他只跟她一個人談戀愛嗎? 整整四個時辰,她望著殿外尚未透亮的天,突然體會到了這就是她所怕去承認的失戀…… 她穿越了空間,愛上了個古人,還是個皇帝,這根本是自找麻煩。 穿來已經夠煩的了,如今還愛了人如此堵心,將來她要怎麼回去?這顆心又該怎麼收拾? 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自古以來六宮粉黛是再平常不過的了,但她是現代人啊,一夫一妻制的觀念根深柢固,她終究過不了這一關…… 一夜之間,她頹然感覺到一切都是不可靠的。 她感受了穿越以來最深的挫折,同時也明白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倚靠著封騰,把他當成了親近之人,可以交心之人,因此此刻才會有濃濃的被背叛感。 其實,當了那麼久的皇后她應當明白,恩澤六宮是他的天職,為皇室開枝散葉是他的責任,自己根本沒理由因為這個對他心灰意冷……可是怎麼辦?她就是失望極了、難受極了…… 「娘娘整夜未寢,奴婢為您梳個雲鳳髻,再上個霞飛妝可好?」知曉主子不喜歡在臉上塗塗抹抹,更不喜繁複裝束,梳妝前,尚茵體貼地問。 樓織寧倦懶地坐在紅木雕花妝台前,她照了照銅鏡,沉吟起來。 照約定,今日她要放出她懷了龍嗣的消息,她的臉色越是不佳越好。 「不必上妝了,就梳最簡單的吉祥髻就好,本宮頭疼得厲害,也不必傳早膳了,傳太醫來診脈吧!」 封騰一定都安排妥當了,只要鳳儀宮去傳太醫,那麼來的太醫必定是自己人,只是這事不能告訴尚茵,她只得演得像些。 一聽鮮少召太醫來的主子要傳太醫,尚茵急了。「娘娘先躺會兒吧!奴婢馬上派人去傳太醫!」 主子未出閣前就甚為討厭喝藥,生病也瞞著不說,就為了避著喝藥,如今竟主動要傳太醫,那鐵定是身子難受得緊了。 尚茵飛身出去叫人傳太醫,自己則回寢殿伺候主子換上輕便的中衣。 樓織寧懶懶地躺回床上,不一會兒,洪得恩便領著提醫箱的孟太醫進來了。 「下官給皇后娘娘請安。」 樓織寧一臉的倦容,客氣道:「勞煩孟太醫了。」 她伸出手腕擱到繡金小迎枕上,孟太醫恭敬地把兩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靜了半晌,又反覆診了幾回,看得尚茵與合蓮急死了。 「敢問孟太醫,我家娘娘的身子哪裡不對嗎?」合蓮比較性急,率先問道。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孟太醫忽然跪下拜倒,喜色洋溢地道:「是喜脈!娘娘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什麼?此話當真?」樓織寧臉上出現不敢置信的驚喜神情。「怎麼會……怎麼可能?孟太醫可診清楚了?」 孟太醫一臉的笑意。「下官最擅長的便是婦科,反覆診了幾回,確定娘娘是有喜了,而且極有可能是男胎。」 「奴才(奴婢〕恭喜娘娘!賀喜娘娘!」聽到自己主子懷了皇子,一干內侍宮女也馬上拜倒。 樓織寧含笑道:「孟太醫素來有婦科聖手之名,本宮相信一定不會有錯。」 她一個眼神,尚茵已經取來一個貌極貴重的錦盒。「孟太醫辛苦了。」 孟太醫也不推辭,爽快地收下了,又向樓織寧行禮道:「下官謝娘娘賞賜,往後下官自當盡心盡力照顧娘娘鳳體與龍嗣的安康,即刻便為娘娘開一帖補身的方子,是帖極溫和的安胎藥,娘娘只消一日喝一次即可。」 樓織寧含笑。「有勞孟太醫費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