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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寄秋 她不會任人胡搞,攸關她最愛的男人。 「那為什麼我還會忘了過去呢?」他很生氣地推開她,轉動輪椅的輪子朝方框窗滑去。 「這……」 面對清美雅子的無言以對,他勾起的唇角露出譏誚,瞄了一眼架在屋樑左側的機器,窗戶旁的三角地帶是監視器照不到的死角。 那一天他悠悠醒來的時候,第一個想見的便是他深愛的小女人,他一連問了三次,想得知她是否來過,但得到的答案卻叫人失望。 要不是湊巧聽見兩名護士以為他睡著了,大肆談論某位熱門人物,他還不曉得江天愛幾乎一天來個兩、三回,而每一回都被清美雅子以各種理由拒絕,不得而入。 從那時他才特別留心,注意到病房內竟裝了高達十七架隱藏針孔攝影機,不管他起身、翻動、如廁……等都照實記錄。 也就是說那一夜江天愛救他的情景,早已真實而且清楚地被拍下來,雖然清美雅子他們看不到兩隻鬼互鬥的奪舍過程,但江天愛的動作和聲音絕對會引起高度關注。 所以他必須是神野鷹,而非蒼狼森,清美雅子裝設監視器的原因只有一個,而且非常可笑,她擔心其他貌美的護士會趁機色誘他,偷爬上他的床。 也因為如此,他才知道她的妒心和佔有慾有多強,凡是女人她都防如小偷,只要他表現出一點興趣,那女人的下場就會非常慘,甚至因此而送命。 幸好他和神野鷹長得神似,雖然她感到怪異,多少有些懷疑,但是一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她會暫放戒心,以多問半答的方式來試探。 「不過她有本事讓我醒來,看在這一點我能原諒你的魯莽。」他以半責半施恩的口氣說道,目光凜冽。 「可是她說你腦中的血塊未除,有可能再度昏迷,你想該不該再讓她看一看?」她問得謙卑,不敢妄作主張惹他生氣。 眼一沉,他不快地抿唇。「醫院裡的醫師全死光了嗎?沒一個能治好我不成,我哪裡像快死的人?」 「鷹,人家害怕……」她嗚嗚低泣。「我怕你再離開我……」 「嗟!哭什麼哭,晦氣,真要有問題再找她,這總成了吧!」他假意安慰,預留後路。 連日來他揣摩到精髓,將「神野鷹」扮演得入木三分,他的行事作風就是霸氣狂妄、無禮張狂,凡事他說了算,不容有第二道聲音,不會與人妥協,只管下命令,十足地顯示優渥環境下養成目空一切的人格。 雖然很累,與他原本的個性相距甚遠,但是為了不讓他愛的人受到傷害,他仍咬著牙硬撐,越演越像的他讓大部份心存疑惑的部屬寬了心,接受他失憶的借口。 但是最難纏的莫於清美雅子,她頂著未婚妻的頭銜接管一切,時而溫婉、時而放浪地想爬上他的身體,似勾引,又似試探,叫他不勝其煩。 美人送懷對其他男人而言或許是美事,可是對心有所屬的他來說,無異是意志力的搏鬥,他不能直接拒絕,只能很小心委婉的迴避,引開她在這方面的需求。 清美雅子一聽,破涕而笑,開心地投入他的懷抱,雙手環著他的脖子猛親他,「鷹,你待我真好,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你是我在這世界最愛的男人。」 「好啦!好啦!別一直在我身上蹭呀蹭,我……嗯?雅子,你鎖骨上的吻痕是誰留下的?」目一冷,他瞪著明顯的痕跡。 心口一驚的她慾望全失,連忙起身拉攏衣襟。「我……我過敏,皮膚科醫生說我被一種昆蟲叮咬,引起類似吻痕的過敏反應。」 「真的?」他冷沉著音。 「真的、真的,那醫生你也認得,是你高中死黨……」她點頭如搗蒜,深恐他不相信。 該死的佐籐慎吾,明明交代他不能太用力,要輕柔的對待,他到底在搞什麼?從不出錯的他居然留下激情證據,存心讓她不好過是不是。 清美雅子一味的怪罪與她偷情的男人,完全忘了是她要求對方粗魯些,深深地填滿她的空虛,她在高潮前咬了他一口,他才慾火高漲地吻了她。 「雅子。」他低喚。 「啊!」她驚跳了一下,顯得心虛。 「我失憶了。」 「呃,我曉得。」她很不安,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所以不要一再試探我,你說的死黨我一個也不記得。」他一頓,拉開她的手。「還有,我是男人,吻痕和過敏我還不致昏庸得分不清楚。」 「鷹,我……」清美雅子咬著唇,露出淒迷神色。 他不耐地一揮手。「我不介意你去找其他男人,但是別讓我瞧見。」 「鷹……」她嬌媚的低喚,想親近他。 「去!去把紀子找來,我現在想要她。」他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她最痛恨的情婦名字,好讓妒意橫生的她忘了勾引他。會知道這個女人,是反利用她的試探套出來的。 說起來,她也間接讓他知道神野鷹不少事,包括喜好。 「紀……紀子?!」果然,她面色一變,恨得牙癢癢。 「我需要她來滅火,她那對渾圓銷魂的奶子可真夠味。」他用神野鷹的語氣說出淫穢字眼,還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 「你不是失憶了嗎?為何獨獨記得她。」她氣憤地直絞手指。 他露出男人才有的色相。「誰會忘了雙手捧不住的感覺,美色當前,就算死了也會活過來。」 這是那些手下無意間提起的,他因此得知神野鷹的癖好,他偏好入胸脯的女人,尤其是AV女優出身的優田紀子正是他最喜歡的巨乳女郎,三十四E的巨乳一向深得他喜愛,是他車禍前最得寵的情婦之一。 「紀子她……死了。」清美雅子陰狠地說道。 即使還沒死,她也會弄死她。 一抹陰毒閃過她眼底,叫人不寒而慄。 第八章 他忘了她。 他真的忘了她。 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語氣、陌生的……冷冽,除了那張熟悉的臉,她找不到曾有的認識,那是一個忘了她、陌生的男人。 不曾開始,也就沒有所謂的失去,她不該感到心痛的,不屬於她的終究不屬於她,何苦自己為難自己,困住自己。 放手是為了飛得更高。某位哲學家說過的話。 但是她的放手是讓誰飛得更高呢? 心,很沉重,重得她幾乎駝負不起它的重量,左胸的位置悶得慌,她竟不知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或是該往哪裡去。 遺忘一個人真有那麼容易嗎?她實在不懂,才一天的光景,世界就逆轉了。 江天愛的眼中有著矇矓的霧氣,她什麼也看不清楚地眨眨眼,想把心底的難過趕到體外、隨風揚散,不再惦著那個已經忘了她的人。 擾人的風呀!別再吹了,提早來到的寒冬已在她的心裡下了雪,她冷得沒有知覺,不需要它再來湊熱鬧。 「啊!小心,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 一隻古銅色的手適時的伸出,扶住半傾的培養皿,將桌角的玻璃瓶放至高處,以防意外。 「我肚子餓了。」她文不對題的回答,精神有些不濟,恍恍惚惚。 「早上又沒吃了是不是,你這壞習慣要改一改……咦?你的手濺到硫酸了,怎麼搞的……」邊念邊心疼的羅納德拉著她到水龍頭沖水,並細心的上藥。 「一點小傷,不痛的。」她真的不覺得痛,即使消毒水在傷口上發出嘶嘶的殺菌聲。 「什麼叫不痛?你這幾天總是漫不經心的,渾渾噩噩地食不下嚥,我留意你好久了。」要不是知道她從不交男朋友,他會以為她失戀了。 她揚唇笑得很淡,表示感謝。「腦子暫時打結了,有個方程式算不出來,我在想怎麼破解細胞分化。」 「是丸子老師前兩天開出的課題嗎?」他關心的問。 「是丸太先生,你又念錯了。」他的日文程度有待加強。 若是在平常,她是不會和他走得太近,一是她本身對他無意,不想他越陷越深,保持距離對雙方都好,二來虎視眈眈的西蘭老是把她當假想敵,不時挑她毛病,為了避免麻煩,兩人能不交談盡量不交談。 可是此時心情低落的江天愛是很需要朋友的,不論是誰,在這片懷有惡意的土地上,能交心的對象並不多,而且是還能包容她的。 為何說是惡意呢? 自從她拒絕清美雅子的金錢饋贈後,就有不少護士及醫院工作人員常對她有意無意地諷刺,說她假清高、真放蕩,連躺在床上的病人也想勾引,真是不知羞恥。 一次、兩次,她會當是嫉妒之語,因為她受到的特別待遇的確會引人眼紅,但次數一多,她不難分辨那是受了某人的指使。 在醫院裡,誰的地位高過院長,能下命令對她進行言語攻擊,要她離她的男人遠一點,不要妄想引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