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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余宛宛    


  「我說過,你要做的事就是把身子養好。多吃一點。」黑拓天看著她氣色雖已稍佳,可仍嫌蒼白的面容。

  「我飽了。」

  「你才吃不到一半。」

  「我沒法多吃,不過應當是一會就餓了。」褚蓮城想說他既已知她身子不佳,也就沒什麼好再隱滿了。「我這身子不好照養,也吃不得太多苦。我知道自己這好惡逸勞的毛病,所以才想著或許能靠腦子求個一官半職,多做些事的。」她的坦白讓黑拓天另眼相看,挑眉說道:「既然想多做些事,那便過來侍候。」

  侍候?怎麼侍候?是要替他擦手嗎?褚蓮城呆住,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見他眼裡有嘲笑之意,她想著怎麼樣也得爭氣些;於是,坐直身子,指著離他最近的一道菜餚說道:「這道茶香青蝦,以香油熗茶葉,再將醃製後的青蝦放入熱油鍋中微炸……」

  「你當真是一點情趣也無。」他勾唇卻未笑,可眼裡隱隱有笑意。

  她被笑得莫名其妙,奇怪地瞅他一眼,明明她介紹得很認真啊。

  黑拓天拉過她挨近他一些,把筷子放人她手裡。「喂朕。」

  褚蓮城睜大眼,感覺自己的臉轟地全紅了。原來他指的侍候是這種!

  那她方才豈不是讓皇上侍候了?!會不會被雷劈啊!褚蓮城手裡的筷子抖了兩下,連夾了幾回才順利將青蝦送到他唇邊。

  他鎖著她的眼,張嘴吃了。

  她瞧著他白牙一閃,竟有種被人吞食下肚的感覺。她心跳如雷,一時不知如何反應,乾脆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她的反應取悅了他;他想這個一論及國事便侃侃而談的傢伙,竟然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原以為她木訥不解風情,如今才知勾她慢慢沉人情網,正是樂趣所在啊。

  「朕吃完了。」

  褚蓮城睜開眼,看準了下一道菜,快狠準地夾起送到他唇邊,然後,就只盯著他的唇。

  在餵他連吃幾道口味偏重的料理後,她依著自己的習慣,倒了杯茶送到他唇邊。

  「茶能清除嘴裡味道。」她依舊目不斜視地盯著他的嘴。

  他伸手接過茶盅,喝了一口。

  她見狀,鬆了口氣,順勢把筷子放回他手邊,卻不防她才一側身,便被攬抱到他腿上,緊接著她便嘗到了他唇齒間的茶香。

  「你瞧著朕的唇這麼久,朕能不如你意嗎?」

  「我……」她的話被他吞入唇間。

  第二回被吻,明白他會對她做些什麼,但她仍是不知所措。感覺他嘗著她的舌時,忍不住輕顫著,感覺一股快慰從二人接觸處漸漸漫暈開,忍不住抓緊了他的手臂……

  他的唇從她唇間移開,長指順著她臉龐滑下她頸項,著迷於她冷涼柔滑肌膚被他指尖劃紅的模樣。

  她揪緊衣襟,屏著氣息搖頭。

  「要我放過你?」

  「我……還沒完全恢復……」她紅著臉說道,能拖一日是一日。

  「太醫不是說你可以走動了?」

  「走動和那事怎能相提並論呢?」她驚跳起身,身子拚命往前傾,只想離他愈遠愈好。

  他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模樣,笑著鬆手讓她離開。

  就這麼逗著她,也挺有意思的,否則男歡女愛這回事,到手了反倒沒了韻味。「我能回府了嗎……」她問。

  「今日可以。」

  褚蓮城不敢去想他話裡的意思,只知道現下她可以回府了,於是飛快下榻行了個禮,逃難似地跑開,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夏朗,替她備轎。」

  她知道自己該回頭拒絕的,深宮內院能被備轎的人,要不就年高德劭的功臣、貴族,要不就是後宮妃子;而她一點也不想被歸類為後宮之人啊。

  可一旦她回頭謝恩,誰知他會不會心血來潮又改變心意;所以還是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吧。

  褚蓮城跑得急,腳步一個踉蹌,隨即聽到身後一聲低笑。

  她脹紅了臉,拔腿往前快跑了起來。

  無論褚蓮城心裡如何忐忑黑拓天會在何時出手把她變成他的女人,她總歸還是有很多事要忙;而黑拓天是個英明君王,這樣的君王,當然不可能不忙。光是丞相、御史大夫及各處縣丞縣守所呈的奏折以及博士學宮的建言補正……就有如山高的公事要處理了。

  近日,褚蓮城有了兩名幫忙抄錄、整理的副郎官,除了休沐之日外,鎮日也只有用膳時才能稍喘口氣。

  幸而,忙碌之餘,褚蓮城總算盼到了舅父一家的到來。見著他們平安,褚蓮城自然是喜悅非常;然則他們帶來的消息,卻讓府內所有人的心情如喪考妣。

  舅舅說皇長女褚櫻丹登基後,南褚百姓的徭役賦稅更重,偏偏今年又遇上旱年,已有百姓因為沒有收成而鬧起饑荒,無計可施之下,紛紛逃離想求生路。然而朝廷卻在城門邊境設兵,不許百姓出境,要不是因為帶他們離開之人以重金賄賂了守城士兵,怕是也要在京城裡活活餓死。

  因此,當他們知悉此番是北墨皇帝派人去營救時,全都激動地要褚蓮城竭盡所能去報恩。

  褚蓮城心裡何嘗不知黑拓天對她的至大恩情呢,只是,她還沒準備好以身相許報恩。

  之後數日,她一直想找機會謝恩,可此時北墨南境傳來遊牧囂族侵掠土地之事,黑拓天忙著與墨青討論出兵事宜;於是,她也只有在黑拓天匆忙進出紫極宮或有口諭要撰寫時,才有機會與他打照面……

  這日,當她完成了黑拓天交辦的一紙方略,才放下筆墨,夏朗便替她傳了膳。

  她一邊用膳,一邊聽著夏朗在她耳邊絮絮叨叨。

  「……皇上這幾日議事忙,每天夜裡都是三更才睡……」

  那就應該沒空召後宮侍寢了吧?

  褚蓮城一思及此,不由得咬了下唇。她是開始在乎他了吧,否則何必理會他召誰侍寢呢?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能必須侍寢一事,便不免想起曾於書上所見的男女交歡之事,書中將那回事寫得痛快淋漓,而那天於內殿裡瞧見的,似乎也是如此。可她完全無法想像自己和他做著那事……她原就沒打算此生要成親的,更遑論是和他……

  「方纔武凰殿傳來消息,說皇上這日又沒用膳了。」夏朗湊向前,唉聲歎氣地說:「殿下能否幫忙想個法子?將皇上身子照顧好,是奴才的本分,可我就是沒那本事讓陛下用膳,那些孩子們就更不用說了。」

  「公公不是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嗎?怎麼近日都沒過去武凰殿侍候?」褚蓮城突然想起此事。

  「皇上掛心殿下身子,命我這個月都待在您身邊,有事便立刻回稟。」夏朗說道。

  褚蓮城沒想到會是這原由,頓時一怔。皇上……何必如此待她?她緊握了下手掌,回神之後,從几案前起身,急忙說道:「我身子沒事了,公公還是留在陛下身邊侍候,陛下不能沒人照顧啊。」

  「奴才必會稟告皇上,殿下對陛下龍體的關懷及不捨。」夏朗笑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

  褚蓮城終究吞下那話,改向夏朗細說了幾道南褚才有的簡單小菜。「麻煩御膳房做這幾道菜。做好之後,我就去請皇上用膳。」

  「奴婢馬上去辦。」夏朗立刻飛奔而去。

  褚蓮城轉身看著外室的層層書架,想起裡頭關於算術、歷學、醫學各方面的書,都是他翻閱過及寫過眉批的。

  她走過許多地方,知民之苦,也因為長期生病而在榻間讀過不少書,很多時候,她腦中會生出許多利民安邦的想法,但像是建溝渠、治軍等等這些事的細節,她都不盡然清楚;可黑拓天卻是什麼都要得懂得一些,否則便無法施行政策。

  像是她提了建溝渠一事後,這牆上便掛上了一幅北墨的水路馳道地圖,也下令各地郡守派出水工實地訪測。因此,她對他是由衷佩服的。

  她當然知道黑拓天不乏她這份關心,可她作為一個臣子、一個被施恩之人,想為他多用點心做點事,也是人之常情吧。

  腦中閃過他那雙黑眸,胸口驀地一緊。

  褚蓮城長吐了口氣,告訴自己別再在意更多了。即便二人日後真有了親密關係,他也只能是她的恩人;因為他是皇上,是個即將迎娶皇后,讓後宮為他孕育無數孩子的一國之君。

  第4章(2)

  黑拓天在武凰殿階下負手踱步,腦中儘是方才與墨青研討的軍情——囂族一事已讓墨青派軍平定,而南褚國內情勢大亂,正是宜於出兵之時。

  但若真要在此時出兵南褚,那找梁國水工建溝渠之事便得緩上一緩。且各地今年雨量不足,氣候若有異變,饑荒便難免。治粟內史雖說了國內財貨糧食無虞,可一旦開戰,糧食勢必會短缺;即便可讓少府撥出皇室財貨以供急用,只是若年年如此,終非長遠之計……

  北墨需要沃土種植糧食,需要其它能讓百姓溫飽的物資,而這便得回歸到溝渠興建一事上……還有,西柏皇帝病況益加嚴重,亦是需注意的一步棋……還有還有……黑拓天眉頭皺得愈緊,腳步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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