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沈韋 > 晨露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7頁 沈韋 「夜深露重,夫人為何鬼祟跑到花園?」 「我……」 「偷人?」 晨露瞪大雙眼,氣惱的跳起來,「我沒有鬼祟,更沒有偷人。」 公子碧優雅起身,望著氣急敗壞的妻子,慢條斯理道:「你穿得一身黑,難道不鬼祟?你沒有侍女陪同,難道不是偷人?」 「夫君,您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既然如此,還望夫人說明,為何會穿這一身?」他右手輕輕一擺,要她解釋清楚。 今夜又是無眠的夜,他連書都讀不下,便到花園走走,想將雜亂的腦袋清空,結果沒多久便見她鬼鬼祟祟的出現,她一路躲躲藏藏分明有鬼,他也不驚動她,想看她要做什麼,直到巡夜的護衛發現她的行蹤,他便不再隱身暗處,親自現身揪她。 晨露一時語塞,無法解釋她的衣著。 公子碧揚唇輕道:「夫人該知道,夜裡一身黑,通常不是要當刺客就是行竊,再不然便是偷人,夫人究竟是哪一種?」 這個女人非常可疑,堂堂左相千金,夜裡不睡覺,卻是一身黑得在外頭遊蕩,她有何目的?他懷疑她懂武。 「我都不是。」 「是嗎?」眉眼低斂的公子碧淡淡一笑,突然以指尖朝她彈出一顆石子。 石子來勢極快,眼看就要打中她的眉心,晨露一時情急,沒有多加思考,下腰閃躲。 公子碧見她露了一手,縱身躍過桂樹,五指成爪的抓向她。她果然懂武,向來被左相嬌養在深閨,精通琴棋書畫的俞思凡懂武?他得派人好好查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晨露心下大驚,唯恐假臉皮會被他抓掉,忙背過身去,掩面佯泣,「夫君,別打我。」公子碧本要再動手抓她,因她這句話,動作訝異一滯。 她嗚嗚咽咽,滿腹委屈道:「我知道夫君不喜歡我,才會羅織罪名,但動手打我,便有失夫君身份,望夫君三思。」 公子碧自嘲一笑,「現在是誰羅織罪名來著?」 晨露肩膀抖動,狀似哭得好不傷心,「我會努力成為夫君的好妻子,求夫君給思凡機會。」 這個女人夠狡猾,她心裡究竟在盤算什麼?倘若她是老五安插在他身邊的暗樁,那麼,她就留不得! 「回房吧。」 她一怔,不敢抬頭看他,以免被他發現她臉上一滴淚也無。他的嗓音諷刺高揚,「你不是要當本公子的好妻子?」 她全身緊繃,惴惴不安。 「本公子善心大發,今夜你就好好服侍本公子就寢。」公子碧殘忍佞笑。 晨露登時呆若木雞,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要求,她竟蠢得自掘墳墓,糟! 第3章(1) 晨露全身僵硬,像根木頭似的跟在公子碧身後回房,絞盡腦汁苦思脫身的方法。眼見越來越靠近寢房,她把心一橫,「夫君,我今兒個不方便。」 走在前方對她不理不睬的公子碧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我……今兒個癸水來了。」 他的唇角揚起一抹惡意的笑容,悠哉道:「不打緊,本公子不介意。」 她急急走到他身邊,望著他的側臉,認真道:「我想夫君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今夜我真的不適合伺候夫君就寢。」 公子碧對上她的眼,一字字清晰道:「本公子很明日你的意思,是你不明白本公子的意思,除了你以外,沒有人更適合伺候本公子就寢。」 無計可施的晨露忍住瞪他的衝動,一般男人應當會很在意才是,他怎麼可以不在意?糟的是他強行要她服侍就寢,便會發現她說謊,屆時她該如何自圓其說? 心裡各自有盤算的新婚夫妻來到寢房前,望著緊閉的門扉,晨露渴望拔腿就跑。公子碧不給她拒絕逃跑的機會,探出大掌,鉗握住她的手腕,冷笑。 他的笑容令她頭皮發麻,感覺大禍即將臨頭。 他抬起左手拍開房門,她的脖子不由自主一縮,活像即將引頸就戮的罪犯。 公子碧無情的唇角上揚,快意享受她的恐懼,右手用力一拉,將她拉進房內。 百般不願的晨露硬是被扯進去,她緊張到面色灰白,一手緊抓著衣襟,唯恐他會像昨夜一般不容她拒絕,將她剝個精光。 公子碧昂首闊步來到床邊,逕自褪下外袍與鞋襪,優雅躺上床。晨露瞪大眼,考慮是否要裝身子不適,直接昏倒算了。 公子碧合上眼,單臂當枕,屈起右腿,沉聲命道:「你可以開始了。」 「開始?」這是要她脫了衣衫? 他睜開眼,似笑非笑道:「拿一卷竹簡,念給本公子聽。」 「呃?」她一呆,不確定自己有無聽錯。 「或者你想上床?本公子倒也可以勉強與你燕好。」他狀似大方給她選擇的機會,事實上,他並不想再次自我犧牲。 「不必,我馬上去拿。」她連忙轉身到紅珊瑚屏風後取來竹簡。他慵懶命令,「開始吧。」 「是。」她乖乖展開竹簡,忽然心裡打了個突,她會不會太像任他差遣的奴僕了?哼!他就愛故意欺負她。 「怎麼不念?」他的眉不滿一挑。 「是,我馬上念。」奴僕就奴僕,總比上床侍寢好。晨露清清喉嚨,開始吟念,「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公子碧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故意誤解道:「你是在抱怨本公子不和你說話、不與你用膳?」 「當然不是。」她急忙否認,他最好離她遠遠,她才有機會離開,但這話她只敢放在心裡。 「再念一首。」 她深吸了口氣,又念起另一首,「綠兮衣兮,綠衣黃裡。心之憂矣,曷維其已!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公子碧臉色大變,彈坐起身,怒喝,「夠了,不要再念了。」 晨露嚇了一跳,手中的竹簡啪的一聲落了地,她驚魂未定望著怒極的男人。他目皆盡裂,「滾!」 她的心一抖,沒有撿拾掉落的竹簡,也沒有不悅,只是平靜的轉身離開,直到走出房外,臉上的平靜馬上潰堤,她提裙狂奔,直奔到已燒燬的書樓前才停下腳步,眼眶盈滿滾滾淚珠,她強忍住不落淚,右手緊抓著心口,痛苦低喃,「我好痛……」 一顆心不斷被撕扯的她淚眼迷濛間,似乎再次看見年少的他與她在豎立起的樑柱間追逐。她跑得氣喘吁吁,嬌笑回首看著在身後追逐的他,「你抓不到。」 「誰說本公子抓不到你這狂妄小女子,待本公子抓到你,你就慘了。」手長腿長的他笑得滿滿自信,三步並做兩步,非逮著她不可。 「有本事你就來呀。」菱唇逸出一串笑聲,她沭浴在金燦陽光下,無憂又無慮。 他猛地向前一躍,雙臂大張,將她抱滿懷,對上她略帶英氣,漂亮的眼兒,笑得意氣風發,「抓到你了。」懊惱的她不服輸,嬌嗔跺腳,「你的手腳比我長,這回不算。」 「就你大膽,敢跟本公子說不算。」他將她抱得緊緊,讓她想跑也跑不掉。她笑嘻嘻,威風凜凜的昂首,「我可是將來的銳司徒,有啥不敢?」 「你不能當銳司徒。」 她不服氣惱,「你又要說我是女人,所以不能當銳司徒?」 公子碧笑得溫柔且纏綿,寵溺的以鼻尖磨蹭她的鼻子,「你是本公子的夫人,自是當不了銳司徒。」她心頭喜孜孜的,卻硬要說反話。「誰說我要嫁你了?偏不嫁。」 他故作猙獰,邪惡一笑,「只消本公子請父王賜婚,你不嫁也得嫁。」 她佯怒嘟唇反對,「你這壞公子!」 「就對你壞。」他笑得更壞了,以唇輕觸她嘟起的粉唇。 年少男女,情竇初開,悸動的心,因這宛如蝶翼的輕吻,激顫。 過往回憶重現腦中,使她不自覺淚流滿面,剛才她念的那首詩,說的正是物是人非。公子碧與白府晨露早就天人永隔,他還在執著,還在思念,她並非鐵石心腸,如何能無動於衷? 負責巡邏的護衛發現她走進燒燬的書樓,尾隨道:「夫人,書樓已燒燬,樑柱很可能會再倒塌,非常危險。」護衛眼尖的發現她眼角的淚光,卻裝作沒看見。 晨露背過身去,不讓人發現她的失態。她冷著聲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我待會兒就離開。」 「屬下認為,夫人和屬下一道離開,會比較安全。」護衛堅持。 晨露以手背抹去不該存在的淚水,佯裝無事的離開存有太多回憶的書樓。 久等不到小姐的小憶急著到處找人,直到她眼尖的發現小姐和府裡護衛走在一塊兒,她立刻閃身至暗處,不敢露臉以免惹人生疑。她心急如焚的看著他們逐漸走遠的身影,煩悶的嘀咕,「可惡,今夜又走不成了,這二公子府的護衛未免也太森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