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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寄秋 七、八名蓄胡的御醫魚貫走入,其中以頭髮半白的老御醫為首,依宮規向太子行禮。 「免了繁文褥節,先替太子妃診診脈,看她今日的情況是否好了些。」他說對臉上並無太多表情,只是手指擾不停地梳理妻子長髮。 「是,太子,冒犯了。」老御醫誠惶誠恐的上前。 其實太子妃的脈象十分微弱,不管把幾次脈都一樣,必須非常地專注,才能摸到幾乎快要停止的脈搏。 只是太子不肯放棄,執意與老天抗衡,他們這些御醫只好全力以赴,拿出看家本領,看能不能救回氣若游絲的太子妃。 可魁,實在強人所難呀!太子妃所中的奇毒他們沒人見過,不知是何毒如何解,眾人束手無策。 「怎樣,太子妃的病情可有起色?」他深幽的黑瞳不看任何人,一徑停留在妻子臉上。 「這……」老御醫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告知診斷後的結果。 「說。」東方珩沉下音。 考慮了一會,他才據實以靜。「太子妃所中的毒已蔓廷全身,損及五臟六腑,若再找不到解藥,恐怕她……時日無多。」 「時日無多?」他頓時渾身僵直,神色冷唆。 「以臣估計,最多不出七日,太子妃中毒太深了」他們無能為力。 「真的沒辦法醫治?」他的瑤兒絕不是短命鬼,不是! 「臣等盡力了。」唉!學藝不精。慚愧慚愧。 「盡力了?」東方珩倏地一怒,拂袖站起。「一個個是廢物,皇室養你們何用?治不了愛妃,我要你們陪葬。」 群醫聞言,驚恐地下跪求饒。 「太子息怒呀!臣等無能,令你失望了,可是天下良醫甚多,或許能補臣等之不是。」 「你是說還有人比你們的醫術更精堪?」瑤兒還是有救的? 老御醫拱手一揖。「天下事無奇不有,奇人異士更不在少數。既然有人能製毒,必定也有解毒者,只要廣召能士進宮,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只要不放棄,總有希望。 第12章(1) 廣召東浚國良醫,即日起入宮為病危的太子妃醫治,如解其危,賞全千兩,賜良田百畝,官封太醫院五品官,以為答謝。 宣建二十五年九月太子手諭 老御醫為求脫身的一番話,令東方珩燃起一絲希望,他行文全國,貼格各市集巷道,徽召東浚國醫者,以其醫術全力搶救太子妃。 第一日,湧進千名大夫,為的是賞金千兩和良田官名,紛紛自稱神醫,診人無數,定可治其病。 可惜經由眾御醫一陣口試後,全數刷下,還因謊稱醫術過人而重責二十大板,逐出皇城。 第二日,從遠地趕至約百人,這回有七人通過御醫的考驗,進入東宮為太子妃診治,七人齊力盼能診出所中何毒。 只是一樣無功而返,說法與老御醫無異,皆是毒入心肺,冤藥可救。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接連數日無人揭榜,身形更顯贏弱的南青瑤是進氣少,出氣多,面色由蒼白漸轉蠟黃,胸口的起伙更為微弱,彷彿已趨靜止,若不仔細的盯著瞧根本無法發現。 看到之情形,東方珩面如死灰,失去生氣,整個人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不吃不喝地坐在床沿。寸步不離的守著至愛,兩眼不敢閉合,唯恐愛妃在眼前斷了氣。 金烏升,月兔落,一日又過去了,還是沒有半點消息的等候最難熬,他開始痛恨起老天的不公,也為時間的流逝感到絕望。 到了第七日,即辰交替的時分,再也承受不住的太子跪倒在地,他輕握幾乎一施力即斷的小手,壓抑不住的淚水奪眼眶而出。 看著心愛人兒口鼻不斷溢出黑血,他心痛得不能自己,身為東浚國太子卻連最愛的女人也守護不了,他要這太子之位何用? 第一次,他動了不如歸去的念頭,為了所愛,甘願放棄別人夢寐以求的皇位。 「太、太子,外……外面來了位古神醫,他說他可以試試,是司徒……司徒大人找來的世外高人。」喜出望外的侍香跑得急,喘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司徒找來的神醫?」東方珩退速的起身,眼角殘留末千的淚痕。 「立刻請他進來。」 「是。」 侍香比誰都開懷地笑咧嘴,三步並作兩步地迎進年約六旬的駝背老叟,他一頭白髮白眉白胡,穿著件舊白袍,腳步略帶蹣跚地走進來。 乍看之下,有幾分仙風道骨,像是長年茄素的修道中人,但是一開口就要萬兩黃金的診金便顯得市儈。 他還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年妃大,活不了多久,要良田高位有何用,還不如拿些銀子享福,過過有錢人的生活。 「好,只要你能治好太子妃,不論任何要求,我皆應允。」不計代價。 東方珩一點頭,白髮老者便趨前,以指按住手腕,專注在病人幾無動靜的脈搏上。 他先是擰眉,繼而神色凝重,接著翻看充血的瞳仁,再以銀針扎其自行封住的六處穴位,抽出銀針觀看針上的變化,沉吟甚久才開口— 「太子妃中的是一種叫千日喜的毒,此毒提煉自南疆特有的綠蛇毒液,再加上一百種毒花毒草所製成的黃色粉末,它加入湯水型無色無味,但毒性奇將,飲上千日才會毒發身亡。」真是太奇怪了,怎麼會中這種毒暱? 東方珩一聽他能說出南青瑤身中何毒,既驚訝又欣喜。「可有法子好解?」 絕望的心又生起一絲希望,鷹般雙瞳迸出光彩。 「有得醫,可是藥材難找,皆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珍貴藥草,要找齊有點難度。」他走遍大江南北,總欠缺那幾味。 「古神醫莫非忘了身在東浚國皇宮,太醫院的藥材任其取用。」舉凡奇珍異寶,大都在皇宮之內。 「啊!」他輕呼一聲,往額頭拍去。「瞧我糊塗的,竟沒想起你是太子,取珍貴藥材容易。要千年何首烏、手臂粗的人參,以及北海珍珠磨出的粉末。」 白髮老者開起藥方,要人快快收齊,他得先瞧瞧成份純不純,是否具有療效。 在等候太醫院送來藥材時,白髮老者忽然納悶的問出心底疑惑。 「這千日喜是南烈國才有的奇毒,為何會出現在咱們東浚國皇宮?」太古怪了。 「什麼?這是南烈國人下的毒……」他們竟對自己國家的公主下毒? 匡郎一聲,一隻銅盆落地,東方珩不經意的一膘,忽見侍香神色慌張地收起打翻的水盆,似有不安,當下心裡有了底。 「而且是每日不間斷的不在飲食裡,或是湯藥中,為時至少有三年,才會在於日後的今天毒走全身,難以根治。」這毒一開始並無微兆,到後期才會出現目膠和心絞痛的症狀。 「只要湊齊神醫所說的藥材,太子妃就有救了是不是?」她一定要平安無事,聽他親口說出對她無盡的愛意。 看古神醫搖頭,東方珩胸口一陣緊縮,等待他說下去。 「這藥得用活人血做藥引熬上一個時辰,連續七天才能解毒。」 「什麼,活人的血?」他大驚。 「且一旦做了藥引,就必須用同一令人的血。」 正當他們在討論要用誰的血時,太醫院已送來指定藥草,不想妻子受苦的東方珩毫不考慮地取來刀子,打算割腕盛血。 誰知腥擅的血味已經傳至,一聲不吭桿在身後的侍香搶先一步劃開自己的手腕,鮮血汩汩冒出,直滴的流入腕裡,很快地盛滿一腕。 見她取了藥材便要去煎藥,本不願用侍女血充當藥引的東方珩才勉為其難地同意。 本來奄奄一息的南青瑤連飲了三天的藥後,面色稍見血色,蒼白的模樣漸漸恢復了生氣,呼吸變強了。 到了第四天,沉睡了許久的人兒,吃力地眨動幾下蝶翼般的羽捷,慢慢地睜開那雙瑩亮水肆。 起先她有些畏光,很快又合上了眼,讓人以為是幻覺。 又過了好一會兒,澀澀的清眸適應屋裡的光線後,這次比較不費力了,而且視線不模糊,她清楚地看見背對著她的男子正在吹涼一腕粥。 「珩……」 很輕很輕的低喚,彷彿樹葉落在地面的聲響,輕得幾不可聞。 但是背脊一僵的東方珩忽地停下動作,似激動又似不敢相信地抬起頭,手指竟發著顫,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你怎麼了?為什麼……」 那一句由千澀喉呢發出的瘩咽嗓音,令他頓對眼眶泛紅。「你睡太久了,瑤兒。」」再見恍如隔世,想笑的南青瑤卻落淚了。「你好狼狽,是誰把你折騰得不成人樣?」 「除了你,還有誰會令我心心唸唸,茶飯不思。」他笑著走近,眼中卻含著欣喜若狂的淚光。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便咽地伸出手,想撫摸他憔悴面容。 可是白暫的細臂一抬高,還沒碰到人便虛軟無力的垂落。 「你我之間還需要說這句話嗎?你能平安醒來便已足夠。」他握住她柔暫小手,放在臉鹿輕輕摩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