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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舒琳 從那次起,她更加確定這支簪子在母親心中的地位,所以,首飾盒中只剩下這支簪子也就不足為奇了。 「給我……給我……」沐秋水喘息不止的說。 「在這兒,娘。」慕容流月趕緊將簪子放在她手中。 沐秋水握緊簪子,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它,歎了口氣後將簪子放到女兒手中,氣若游絲的說:「流月,拿好它……千萬……別掉了,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它。聽著……娘要告……告訴你,這支……這支簪子……它是你爹……唉……」 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頭猛地往後一仰,原本緊握著慕容流月的手頓時一鬆,全身一陣痙攣後,就一動也不動了,也讓慕容流月看得心一驚,登時狂號了一聲: 「娘!」 站在屋外的唐之毅,乍聽到這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再也顧不得許多的一頭衝進屋裡,一把掀起布門簾,一眼便看見趴在床沿哭得肝腸寸斷的慕容流月,和一旁抹著淚的李大嬸。 他想起先前劉掌櫃說她娘的病情有變化,沒想到竟是如此嚴重,甚至……想到這裡,他不禁別開眼不忍卒睹,但映入眼簾的是破舊得僅能聊遮風雨的木屋,門上的油漆剝落,窗紙東補一塊、西補一塊,冷風不時從破洞處灌進屋裡。 她竟然住在這等地方。唐之毅無法止住心中震撼地想著,而滿屋子的哭聲,讓他更感受到那一份令人無法忍受的蒼涼淒楚。 李大嬸察覺屋裡還有別人,一轉頭便看見目光直盯著慕容流月的唐之毅,她疑惑地正想開口,他卻頭也不回地衝出去。李大嬸見狀只得作罷,又回頭安慰著哀慟逾恆的慕容流月。 唉,到底何時老天才會開眼,眷顧一下這個孝順卻孤苦伶仃的小姑娘? 天亮了,漫長而讓人傷心欲絕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慕容流月哭得紅腫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床上覆著一片草蓆的母親,腦子裡一片空白。 李大嬸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所以一夜沒睡地陪著她,剛剛看她似乎平靜些了,這才回家料理家中老小,現在她端著一碗清粥走進屋裡,發現慕容流月還維持著她離去時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地跪在地上。 她心疼極了,趕緊放下手中的清粥,一把拽起了慕容流月說:「別跪了,起來喝碗粥,休息一下,你娘的後事還等著你去辦,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呀。」 雙腳跪得痛麻不已卻不以為意的慕容流月在李大嬸的攙扶下,坐在床頭的椅子上,一聽到要辦她娘的後事,原本空白的腦子,又想起了痛苦的事實,不禁「哇」的一聲再度淚如雨下。 「流月,別淨是哭,你這樣會讓你娘走得不安心。如果你真孝順,就該好好地打起精神,先想想你娘的後事該怎麼辦才是。」 慕容流月聞言,稍稍止住淚水,卻止不住心頭的無助,只能睜著黯淡無光的眸子,失神地望著她。 李大嬸也知道這實在太難為她了,但自己手頭並不寬裕,實在是有心無力,不禁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說:「好了,你先把粥吃了,睡上一覺,有精神再說吧。」說完,她便出了屋子。 她雙腳一走出屋外,看見一位氣質不凡的公子,正在門外徘徊著。她正納悶時,忽地想起,那不就是昨晚進了屋子又什麼也沒說就走了的那個年輕人嗎? 她揚起手,招呼著他說:「這位公子,請問有什麼事嗎?」 唐之毅正想著如何將銀兩交到慕容流月的手中,沒想到又遇見了昨夜的那位大嬸。 只見他點頭致意後,舉步走到她面前。「這位大嬸,慕容流月姑娘住在這屋子沒錯吧?」見她點點頭,他又說:「我這有幾兩銀子,勞煩你拿給她,就說是給她娘辦後事用的。」這是他想了一夜後想出對她最有幫助的方法,才會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又尋上門來。 李大嬸喜出望外地想接過銀子,可是回頭一想,又覺不妥,她又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怎能平白無故地替流月接受人家的銀子,還是由當事人來決定好了。她扯開喉嚨喊道:「流月,有朋友找你。」這大既是她的朋友吧。可是當她喊出口後,又想到流月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看來闊氣的朋友,她怎麼沒見過啊? 唐之毅在李大嬸喊出口的同時想要阻止她,可惜慢了一步。 慕容流月乍聽到有朋友找她,自然是迷惑不已,好奇心讓她走到門口,誰知一抬頭,卻對上那雙令她魂牽夢縈的黑眸,她不禁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曖昧不明的氣氛,讓李大嬸察覺兩人之間的異樣,她機靈地借口說她還有事,要他們好好的聊一聊,就這麼留下了相對無言的兩人。 「公子。」 「姑娘。」 兩人同時開口,讓氣氛顯得更加的尷尬。 「咳。」唐之毅輕咳一聲後說:「慕容姑娘,在下知道姑娘有困難,所以想略盡綿薄之力,請姑娘收下。」說完,他將手中的銀子遞給她。 慕容流月輕皺蛾眉地望著他,並沒有收下銀子的意思,口氣冷淡地說:「素昧平生,小女子無功不受祿,不敢接受公子的好意。」他為什麼會知道她住在這裡?他又為什麼要幫助她?是對她有什麼目的嗎? 唐之毅不知她對自己有誤會,見她一臉寒霜,不禁氣惱了,口氣也不再有禮,「我只是恰好知道令堂昨晚過世,你應該會需要幫忙,不過,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 慕容流月更加驚奇了,他怎麼會知道她娘剛剛離開人世?忍不住脫口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娘的事?」 聽她這麼問,唐之毅才發覺說溜了嘴,只得支吾其詞地說:「是……是回春堂的大夫說的。」 是王大夫說的?昨晚小愣子拿藥來時,她娘已經過世,想必他回去有告知王大夫,大概是王大夫可憐她,才會透露出這個消息想幫忙她。 這麼想後,慕容流月稍斂起冷淡的神色,「還沒有請教公子貴姓大名?」 「我姓唐,唐之毅。」他的神色與語氣不自覺的流露出倨傲之意。 這個名字讓她心中一震,眼露譏諷,輕蔑地說:「悅賓酒樓的「小老闆」?」她特別加重「小老闆」三個字,是想揶揄他只不過是個承受祖蔭、無所作為的人。 聰明如唐之毅,怎會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但不懂她為何會有這種態度,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沒錯。」 這下慕容流月全明白了。難怪他會知道她的住處,一定是劉掌櫃告訴他的。這劉掌櫃真是的,她和他約法三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姓名、她的…… 第3章(2) 唐之毅見她不知在想什麼,登時把握住機會,細細地審視著她。 天呀!她真美。他忍不住在心中讚歎著。 她一身的白,白衣、白裙、白腰帶、白緞鞋,發上別著白花,而她那吹彈可破的冰肌玉宙、細緻迷人的五官,襯著她出眾的氣質,像是朵纖塵不染的出水白蓮,和她身後破敗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她就像是未經雕琢的一塊璞玉,吸引著他丟雕琢出她最璀璨動人的光芒。 慕容流月回過神,見他肆無忌憚地直盯著她,心中惱恨更甚,登時面如寒霜,媚眼裡一片氣憤。「唐公子,我再說一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若沒有什麼事,請自便。」她毫不客氣地下起逐客令。 她的眼神,讓唐之毅憶起初見她的那一晚,當時她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們那一桌人的,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用這種態度對待他了。 向來只有女人對他阿諛奉承的唐之毅不禁苦笑著,想他第一次這麼用心地對一個女人,卻讓人以為他只是個承繼祖蔭、無所作為的登徒子。 但他也沒有忽略她略帶紅腫的雙眼,和毫無血色的臉龐,一陣心疼瞬間又摟住了他,他放柔了神色說:「慕容姑娘,你剛剛說無功不受祿,這銀子就當是你借的,以後就從你唱曲兒的賞銀裡扣,你看如何?」見她似乎有些心動,他接著說:「慕容姑娘,難道你要讓令堂無從入殮、無地安葬嗎?」 一言中的:慕容流月潭身一震,片刻後才訥訥地說:「好……好吧,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盡快還清的。」話雖這麼說,但她也心知肚明,這筆錢只怕不知要還到何年何月了。 她接過他手中的銀兩,在十指不經意相觸的那一瞬間,兩人心中又激起陣陣漣漪。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注視讓她不再覺得憤怒或者厭惡,相反的,她覺得心頭小鹿亂撞,慌得她只留下一句「不送了」,便逃也似地進入屋裡,無助的任心中漣漪不住的蕩漾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