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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綠光    


  正在灑掃的小姑娘聞言,一個個面露嬌羞,其中一個怯怯地道:「四爺,艷兒姊姊正在二樓菊房和其他姊姊們說話。」

  「出了什麼事了?」

  「昨晚有人鬧事,要買雙兒姊姊初夜,艷兒姊姊沒答允,對方就大鬧了起來。」小姑娘將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道出。「雖說樓裡護院把對方給逮住了,但還是稍稍傷到了艷兒姊姊。」

  「可知道對方是誰?」

  「不曉得,是個眼生的客官,許是路經皇城的外地商旅。」

  「我知道了,你們忙吧。」

  「是,四爺。」

  慕君澤拉著染梅轉上二樓的階梯。

  染梅直覺剛剛對話弔詭,而且他儼然是這家鋪子的老闆,而那些小姑娘看著他時,眸帶仰慕羞澀卻不閃不躲,和一般姑娘家不大相同,這裡好像……

  「四爺!」

  門一開,染梅的思緒被姑娘家的嬌聲酥語打斷,抬眼望去,只見房裡頭的姑娘一個個紗衣如蝶翼輕薄而鮮艷,底下肚兜若隱若現,髮髻鬆鬆挽就,一對對桃花勾魂眼秋波直送,前仆後繼地朝慕君澤而來。

  很好,這裡真的是花樓。帶著她上花樓,四爺真是好興致。

  正忖著,感覺慕君澤往後退上一步,裡頭爆開一陣低吼。

  「全都在做什麼?!」那嗓音有點古怪,像是掐著喉嚨在說話,要說是姑娘家的聲音,嫌太粗了些,要說是男人的嗓音,又嫌太柔弱。

  只見幾個花娘立刻停下腳步,乖乖地退到兩旁,那聲音的主人才徐緩起身。

  染梅望去,驚愕地微啟小嘴。

  要說燕青的美像是空谷幽蘭,那麼眼前的姑娘必定是艷麗牡丹,美得那般張狂,艷得如此放肆,彷彿一對上眼,魂魄就要被勾走似的。

  「四爺,她是誰?」艷兒瞇起大眼打量著染梅。

  染梅與她對視,感覺到一股強勁的氣勢,像是被敵視一般。

  是說……她好高啊。

  「她是我的丫鬟,也是我剛收的閉門弟子。」慕君澤簡單交代著,像是沒打算把染梅介紹於她,只朝她使了個眼色。

  艷兒立刻意會,拍了拍手,一群花娘隨即魚貫離開。離去時,還不住地朝慕君澤拋媚眼,挑逗意味極濃。

  然,慕君澤只是含笑點頭,待人走光,便拉著染梅進房。

  「樓下的小丫頭跟我說了昨晚發生的事,你不打緊吧?」

  艷兒立刻偎進他懷裡,可憐兮兮地扁起嘴。「疼啊,你瞧,我臉都腫了。」

  慕君澤眉頭微擰了下,嫌惡地要將他推開,然想了下,還是忍住嫌惡,看見那臉頰不過微腫。「對方是不是斷手斷腳了?」

  這一幕看在染梅眼裡,像是他對艷兒不捨極了,眉頭才會蹙起。她不禁咬牙切齒,瞧瞧這人,明明都有意中人了,居然還招惹她和燕青,真是個玩世不恭的惡劣之徒。

  「那當然,敢打我的臉,不想活了!」艷兒撇了撇嘴,神情凶狠。

  「可知道對方底細?」他佯裝自然的推開艷兒,再順手拉著染梅到一旁錦榻坐下。

  染梅立刻站起,再怎麼樣,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該與他同起同坐。

  第4章(2)

  「大鄒來的商旅。」艷兒硬是湊到他身旁坐下。

  「是嗎?」慕君澤微揚起眉,注意著染梅的神情變化。

  「近來不知怎地,進城的大鄒商旅不少,可偏偏有的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商旅,一個個橫眉豎目的,老在城裡打轉也不談生意,感覺不像來行商,倒像是來找人的。」

  染梅聞言,眉心一蹙,而這一幕慕君澤沒錯過。

  「怎說?」

  「聽這附近的花樓鴇娘談起,他們進門時總會問有無新來的花娘,你說這感覺像不像是在找人?」

  染梅垂著眼,手心微微汗濕。她沒想到她都逃出大鄒了,追兵竟還會追到齊月來……本想要逮著機會就離開這惡人的,看這狀況,她還是暫時先待下好了。

  當然可能對方不是來找她的,但如果不是,又會是找誰?

  在大鄒,有誰和她一樣被逼到無路可逃?

  「聽起來頗像……」他沉吟了聲,隨口問著,「怎麼我來這麼久了,你連杯茶也沒招呼我。」

  艷兒想了下,道:「你這兒不就有個丫鬟,差她去廚房端壺茶不就得了,總不會要我親自走這一趟吧。」

  「染梅。」慕君澤從善如流地低喊。

  「奴婢知道了。」染梅歎了口氣。

  雖說不知道廚房在哪,但下樓再問人也是可以。

  待染梅離開之後,慕君澤一臉嫌惡地將艷兒推開一臂的距離。「不要靠我這麼近,很熱。」

  「四爺,您翻臉就跟翻書一樣快吶。」艷兒噘起嘴,羅裙底下的長腿爽快地抬到錦榻上,一副不倫不類的痞子樣。「把你的丫鬟差離是要問我什麼?」

  嗓音不再憋著,是十足十陽剛的男音。

  「我問你,你曾說過大鄒時興在身上作文章,或烙印或剌青,就好比你肩上有片葉子烙印。」

  艷兒翻了翻白眼。「四爺,這事你說來輕鬆,但在大鄒某些人面前提這些事,可就教人有些難堪了。」

  「你說過,有些富商會在家奴身上烙上家徽,而皇族亦會在身上刺青彰顯身份,那麼會在胸口剌青的,是不是也屬於高官重臣之後?」

  艷兒這可聽出興味了。「誰的胸口上有刺青?」

  「回答我。」慕君澤臉色一沉。

  艷兒見狀也不敢再耍嘴皮子,誰叫他欠他恩情。「一般來說,宮人不管是太監宮女皆會在肩上烙下魚狀的的烙印,唯有富商或者是王公貴族、高官重臣之後才會以刺青方式,皇族會剌上新月剌青,而其他高官則因家族而不同,我不是都那麼清楚。」

  像他就是富商家中的奴僕,因為受不了主子的騷擾,才會在隨同主子來到齊月時逃走。因為一時無落腳處,只好扮女裝進花樓,被拍賣初夜時,適巧遇到四爺,在四爺的友人起哄之下,四爺擲千金買下他的初夜,自然也發現他的男兒身。

  然,四爺也沒揭發他,從此成了他唯一的主顧,更在來年買下花樓,讓他成了這一帶銷金窟最年輕的鴇娘,比較遺憾的是,他至今沒機會恢復男兒身。

  「神官之後呢?」

  「神官之後?!」艷兒瞪大眼。「四爺怎會提到神官?神官在大鄒可是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只僅次於皇族呢,聽說神官之後不管男女刺的都是花,可是我無法確定是什麼花。」

  「喔?」慕君澤垂眼回想,那時在染梅肚兜邊緣的紅痕……如果是花形的刺青似乎也說得過去。

  他突地撇唇哼笑了聲。這麼一來倒可解釋為何她會見過他的畫,既是出身位高權重的神官家族,她許是有機會可以入宮見到那幅畫,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在黃金雨落下時那般動容。

  染梅、墨染,想來她的名字是從他的別號取來的。

  這是什麼樣的命運,竟會讓她來到他的身邊,一個只憑畫作就對他傾心的姑娘,要是得知他不過是個因為少年得志而害死爹娘的人,是否會感到幻滅?

  下意識的不希望她發現真相。一察覺自己的心思,他不禁掀唇自嘲。

  唉,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這些事對現在的他一點都不重要。雖如此想著,但心底總是莫名在意。

  「四爺?」瞧他神色變幻快速,艷兒一時之間也捕捉不住他的心思。

  「艷兒,要廚房準備一些大鄒的風味菜,順便要人去瞧瞧我的丫鬟到底是上哪去了,竟然還沒回來。」他唇角漾笑,用笑容掩飾所有心思。

  十年前一幅畫背上通敵之罪,教他對人難卸心防,饒是艷兒,他也不會任他猜出心思;相同的,靠近他的人皆是對他有所圖,可唯有那朵白梅,完全例外。

  思及她,笑意又會柔了那雙冷沉的眼眸,而他不自覺。

  端茶上樓,染梅內心五味雜陳還很想哭。

  因為她被欺負?壓根沒有。事實上,在這花樓裡她還挺受歡迎的,一個個艷麗奪目的花娘拉著她攀關係、塞賄賂金,就盼她今晚能將四爺留在花樓裡。

  至於她們要做什麼,她沒問,但還沒傻得不知道。

  反正就這樣被她們拉拉扯扯,搞得她一壺茶早就涼透,慶幸的是,艷兒姑娘的丫鬟找到了她,終於解救她脫離苦海。

  「不過是要你端壺茶也能端到天黑,還以為你傻得回書肆端呢。」待她一進門,慕君澤就忍不住挖苦著。

  瞪著他美人在懷,染梅眼角抽了下。「誰讓四爺這般受歡迎?」瞧瞧,就在她受盡苦難時,他卻是和艷兒姑娘在這兒吃喝玩樂,真是可惡!

  「喔,吃味了?」他饒富興味地將艷兒推到一旁,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別吃味,右邊的位置是給你的。」

  染梅很想說幾句話給他難堪,可是礙於他是主子,不管怎樣,還是得顧及他的顏面。「我是被幾個姊姊給絆住了。」瞧桌面早已擺上飯菜,她只好將鳳形壺給擱在花几上,再從懷裡取出被偷偷塞進的賄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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