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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春野櫻    


  趙學安微笑以對,然後面對皇上,突然一跪,「皇上,指使罪婦謀害將軍的正是相國公。」

  聞言,文宗愀然變色。

  「辛悅,你勿含血噴人,老夫為何要謀害將軍?」尹泉書驚急憤怒。「老夫認你為義女,讓你足以匹配將軍,如今你竟恩將仇報,老夫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趙學安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地道:「皇上,請聽罪婦道出原委。」

  「你說,快說。」文宗急了。

  她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辛悅,你胡說八道!」尹泉書憤怒的斥責。

  「我沒胡說。」趙覺安神情若定。「皇上,人證在殿外,求皇上宣人證進殿。」

  文宗疑惑地看向盛鐵軍。「將軍,你可知道此事?」

  盛鐵軍點頭。「人證物證俱全,請皇上明查。」

  文宗神情凝重,沉聲道:「宣!」

  張子龍和趙一虎押了一人進入大殿。

  「末將張子龍、趙一虎叩見皇上。」

  「免。」文宗的心急全寫在臉上,他注視著被押進來的犯人,怒問:「你是何人?」

  伙夫畏怯疑懼。「小人張堯,是……黃刀鎮人……」他小心翼翼地將尹泉書收買他之事說了出來。

  「皇上!這是詭計!」尹泉書激動又憤怒。「老夫乃兩朝老臣,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文宗眉心一擰。「相國公,盛將軍何必害你?」

  「這……老夫也不知其因,但……」

  「皇上,罪婦還有一物證,足以證明相國公挾怨報復。」趙學安又道。

  「呈上。」

  「是。」她答應一聲,將紙條交給佟喜,再由佟喜交到皇上手中。

  文宗看完,勃然大怒,「相國公!這字是你的字,印是你的印,你還推辭狡辯?」

  其實看見她呈上那紙條時,尹泉書的心已涼了半截,他當然認得那紙條,因為那是辛悅要求他寫的,他真沒想到她保留了這張紙條,為的是在這時候反咬他一口。

  「尹泉書!」文宗盛怒,直呼其名,「想不到你身為兩朝元老,朝廷命官,竟然只因為私人恩怨,便要謀害護國良將,你罪該萬死!」說罷,他喝令朝上侍衛,立刻將人拿下。

  「皇上饒命!老夫是無辜的!皇上……」尹泉書不斷求饒辯解。

  「押到大牢候審!」文宗難忍怒意。

  此時,趙學安又道:「皇上,罪婦有罪,請皇上降罪。」

  「皇上。」盛鐵軍也立刻跪下。「皇上請法外開恩,辛悅雖有罪在先,但她已脫胎換骨,甚至立了功勞,求皇上網開一面。」

  這時,見盛鐵軍也跪下求情,張子龍、趙一虎,還有文武百官都發聲為她求清。

  文宗不發一語,靜靜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辛悅,朕問你,你對盛將軍可是真心?」

  趙學安毫不猶豫的說:「真心。」

  「嗯。」文宗沉吟須臾,「你們都起來吧。」

  盛鐵軍起身,並扶起了一旁的辛悅。

  文宗神情嚴肅,但已釋懷。「辛悅,你雖與尹泉書合謀在先,但失憶後的你,真心誠意照料盛將軍,對他再無二心,說你是辛悅,但你已不是辛悅。此次,你為援救盛將軍脫險,展現過人才智及勇氣,足以將功抵過,朕就免了你的罪。」

  盛鐵軍和趙學安皆感激地一拜。「謝皇上開恩。」

  文宗免除其罪,滿朝文武都為她及盛鐵軍感到歡喜。

  依照約定,盛鐵軍與趙學安也為張堯求情,使他免於死罪。

  文宗判其發放邊關,終身服勞役,直至病歿。

  不久後,文宗親自進行大審,尹泉書理應滿門抄斬,但念在他是兩朝老臣,曾有功動,於是免於死罪。

  不過活罪難逃,文宗判尹泉書及尹信秀父子倆發放冰封北地築城三十年,亦將相關人等免去官職,判處不等刑期。

  此事至此,告一段落,平安落幕,皆大歡喜。

  將軍夫人智取巴赫人,成功營救丈夫的事跡早已在京城傳開,成為美談。

  趙學安的燈籠生意也蒸蒸日上,但她不自私,經常與其他制燈同業交換心得,互相切磋。

  她不僅虛心向他人討教,也不吝於與他人分享技術,她的才德兼俱,令所有人都對她讚歎不已。

  這些天趙學安在鋪子裡裡外外懸掛起各式各樣的燈籠及花燈,店裡也時常擠滿了上門選購的客人,因為再過不久就是元宵了。

  盛鐵軍來到店裡,見她正招呼客人,他便在一旁安心的候著。

  待終於得了個空檔,趙學安才發現他來了,她連忙走向他。「怎麼突然來了?」

  「剛出宮,順道過來看看。很忙?」

  「元宵就快到了,很正常。」

  「你可別累著了。」盛鐵軍不捨的輕歎。「你還得替我生娃兒呢。」

  說是這樣說,但他也知道她聽進不去,她根本就閒不下來,有時睡到半夜還會突然驚醒,特地起身到桌前畫下她在夢裡看見或想到的燈籠款式。

  「放心,我年輕,身體好得很。」趙學安俏皮的拍拍胸脯保證。

  他無奈的蹙眉一笑。「反正我說了也是白費,你總不把我的話放心上。」

  「哪是?」她一把勾住他的胳臂,不管一旁還有客人及夥計看著,當眾撒起嬌來。「老爺的話,我全記在腦袋裡了,沒敢忘記。」

  盛鐵軍有點害羞靦腆。「最好是……別人看著,別……」

  「有什麼關係?」趙學安咧嘴一笑。「吵架才怕人知道,恩愛就要天下皆知啊!」

  「這又是什麼歪理?」

  「是辛氏語錄啦!」她調皮的笑笑。

  他好氣又好笑的睨了她一眼。「行了,你去忙吧,我到後頭等你。」

  「嗯。」她鬆開手,卻趁其不備親了他的臉頰一下。「等我喔!」

  盛鐵軍滿臉潮紅,在眾人的竊笑聲中溜走了。

  稍晚,兩人離開了鋪子,剛返回將軍府,護衛就稟告道:「將軍,良王來了。」

  良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今年二十,面如冠玉,美貌不輸女子,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良王雖出身皇家,卻對政治不感興趣,反倒喜歡縫製設計衣服,他替自己做了許多華美琦麗的服飾,總是宮宴上的焦點。

  良王對盛鐵軍十分熱情,每次盛鐵軍回京上朝,他總是主動邀宴,他最愛聽盛將軍說那些邊關的事,總是專注又崇拜的看著盛鐵軍。

  可自從盛鐵軍大婚後,他幾次邀宴,盛鐵軍都不克前往,上完早朝,盛鐵軍也總是急著去校場或回府,少有機會跟時間如往常那般與他品茗長談。

  盛鐵軍與趙學安一同來到大廳,良王及其隨從正候著。

  「王爺,讓您久候。」盛鐵軍恭敬又帶著歉意的一揖。

  趙學安見狀,也跟著有禮一福。

  一見到他,良王立刻起身,笑咪咪地道:「將軍言重,本王只來了片刻。」

  他的兩隻眼睛只看得見盛鐵軍,完全無視趙學安的存在。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所為何事?」盛鐵軍問。

  「喔,是這樣的。」良王向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立刻呈上一方錦緞。「本王替將軍親自縫製了一件新衣,將軍不嫌棄的話,還請穿至元宵宮宴。」說完,他掀開錦緞,露出裡面的華服。

  盛鐵軍看見那華服,一臉尷尬,他向來衣著樸素,且華服也與他陽剛的氣質不符。

  「將軍請笑納。」良王親自呈上。

  盛鐵軍還未反應,趙學安已一個箭步上前,代他接下禮物。「謝謝王爺。」

  良王微頓,細眉一擰,皮笑肉不笑的睨著她,而她則是防備卻有禮的笑視他,四目交接的一瞬間,空氣裡爆出只有他們兩人才看得見的火光。

  「王爺的好手藝,辛悅早有耳聞,今日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趙學安挨著盛鐵軍。「請王爺放心,辛悅一定會讓夫君穿上王爺親手縫製的衣衫參宴的。」

  良王沒說話,只是嘴角動了動。

  而後,良王婉拒了她的茶敘邀約,帶著侍從離開。

  良王前腳一走,趙學安便擱下那華服,表情丕變。「盛鐵軍,我警告你,不准穿這件衣服!」

  雖說他本來就沒打算穿這件衣服參加元宵宮宴,但她如此煞有其事的警告,倒是勾起他的好奇。「怎麼了?」

  「你看不出來嗎?良王喜歡你。」

  「良王向來喜歡我,每回我返京,他不是到府裡拜訪,就是邀我到王府品茗閒聊。」

  趙學安簡直傻眼,不過她倒不意外,盛鐵軍這麼遲鈍,就算有個女人戀慕他,他都未必感覺得到,更甭說是個男人了。

  在現代的時候,她也有不少同志朋友,她感覺得到良王身上有著跟他們相似的味兒,她絕不歧視同性戀者,但她也沒辦法接受良王看上的是她的男人,而且對她充滿敵意。

  原以為走粗獷路線的盛鐵軍在這個朝代不吃香,沒有什麼可疑分子會來搶她老公,卻沒想到看上她老公的居然是個男人,而且還是皇族。

  看良王細皮嫩肉,面如冠玉,身形纖瘦,比起女人毫不遜色,她不得不將他視為具有高度危險性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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