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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春野櫻    


  沒錯,這確實行得通,但盛鐵軍卻沒有一點將她送走的念頭。

  見他不說話,張子龍跟趙一虎互看一眼,然後由張子龍代表發言,「將軍,屬下大膽的問一句,將軍是不是讓感情給遮蔽了心眼?」

  盛鐵軍目光一凝,犀利地朝他掃去一眼。

  張子龍肩頭微微一縮,暗暗吞了口口水。

  趙一虎急忙幫著解釋,「將軍,子龍不是說將軍瞎了眼,而是因為她自從自稱失憶後,已然變了另一個人,不管是誰,都會被現在的她所朦騙……」

  「你是說她失憶是假?」盛鐵軍怒問。

  「難道將軍不曾懷疑?」趙子虎大膽反問。

  他當然曾經懷疑過,畢竟他所面對過的辛悅曾是一個那般可怕的女人。

  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甚至成了夫妻後,他得承認,他對她慢慢沒了質疑,不是他鬆懈了,而是她無懈可擊。

  直到現在,他還是感覺不到她有任何異樣,直到今日她私下造訪相國府。

  「將軍若同意的話,屬下明天就到百感庵安排。」張子龍又鼓起勇氣說,「我出家的姑母也在那座庵裡,若辛悅去了那裡,我姑母能夠就近觀察,並將她的一舉一動完整回報。」

  「不了。」盛鐵軍想都沒多想,便回絕了他的提議。

  「將軍?」張、趙兩人有點急了。

  「子龍,一虎。」盛鐵軍目光一凜,神情凝肅而平靜。「你們跟著我也有幾年了,對我還不夠信任嗎?你們認為我是那種會為了女人誤事的人?」

  張子龍急道:「不,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盛鐵軍舉起手來打斷了他。「目前我們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相國公是指使辛悅加害我的真兇,若在此時貿然將她送走,縱然是再天經地義的理由,都可能打草驚蛇。」

  兩人聽著,也覺有理,但還是憂心。

  「我們都不能有任何異常,我還是做一個丈夫該做的事,而你們也得如往常一樣敬她是將軍夫人。若她有假,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盛鐵軍起身走向窗邊,看著天上一彎皎潔新月,淡淡地道:「現在拉線,上鉤的不過是一尾小魚。」

  盛鐵軍不斷自問,他對辛悅仍不做出任何處置,當真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嗎?

  他越是思量,越覺得自己動機不單純,越覺得自己失去判斷。

  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在緊要關頭,當機立斷。

  身為一名軍人、一員大將,他的每一個判斷跟決定都攸關生死,而如今,他卻連如此私人的、微不足道的感情問題都處理不好。

  他感到沮喪無助,當然,他也覺得憤怒。

  但那憤怒不是來自於她,而是自己。他氣自己,氣得連看見映在別人眼底的自己時,都覺得火大。

  這天離開校場後,盛鐵軍未返回將軍府,而是只身前往酒館飲酒。

  他不是貪杯之人,也只會在大捷之後與弟兄們喝上幾杯。

  他向來是個自製的人,就算喝酒也不會讓自己喝醉,露出醜態,但今天他卻毫無節制。

  借酒澆愁愁更愁,這句話一點都不假,在心情鬱悶時喝酒,真是特別容易醉,而且很不舒服。

  近午夜,盛鐵軍回到將軍府,府中護院見他搖搖晃晃的回來,連忙上前攙扶。

  「將軍,您無礙吧?」

  「無礙。」他輕輕推開護院的手。「我還能走。」他腳步有些踉蹌的走進府中。

  剛進東院,便見辛悅坐在院子裡。

  見他終於回來,趙學安立刻站起身走向他。「老爺,你……」她一接近便聞到濃濃的酒味。「你怎麼喝這麼多?」

  她還沒見過他喝成這樣,有時高興,跟弟兄們喝兩杯是會的,但他不曾喝到這麼醉。

  「來。」趙學安扶著他。「先回房歇著,我給你沖壺茶。」

  盛鐵軍任她扶著往房裡走去,他的高度能看見她頭頂上的發漩,也能看見她那兩排長而捲翹的睫毛,而且她身上飄著淡淡的香氣,令他迷醉。

  她將他扶回床邊坐下,溫柔的替他卸下鞋子及足套。「我看先給你打盆水來擦擦臉……」說著,她起身要出去。

  他倏地拉住她的手,兩隻眼睛眨也不眨的瞅著她。

  若她愛他,為何不肯幫他生孩子?難道說她待在他身邊另有目的?

  「怎麼了?」見他直盯著自己看,趙學安真有種說不上來的惶惑。

  今晚的他,很怪。

  「為什麼?」盛鐵軍突兀地問道。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幫我生孩子?」

  她心頭一震,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個問題他之前也問過,但從不像現在這樣讓她有點心驚的感覺。

  「這事情……我們談過,我還年輕,不急,而且……」

  「我要你給我生孩子。」盛鐵軍打斷了她,低吼道:「難道你不願意?」

  「不是那樣的,是因為……啊!」

  她話未說完,便被他一把扯上了床,她反應不及,整個人摔在床上,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他已壓了上來。

  「別……你這是做什麼?!」

  他要,她不會不給,但她不喜歡今晚的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要這樣,我不要……」趙學安用力推著他的胸膛。

  她越是拒絕,越是反抗,他的動作便越是粗魯,他用力抓握住她的雙手,壓制在她的臉頰兩側,眼底爬著憤怒懊惱的血絲,犀利的瞪著她。「你是我的妻子!」

  「就算如此,我也有拒絕的權利!」她吼道。

  「拒絕?」盛鐵軍更加惱火。「你能拒絕我嗎?」他狂暴而紊亂的吻著她的嘴、她的脖子。

  趙學安氣憤又害怕的用力掙扎,可她的力氣敵不過他,不一會兒,就被他脫得一絲不掛。

  他們是夫妻,魚水之歡應該是甜蜜的,可他今晚的失控,讓她覺得萬分委屈,甚至是受辱。

  趙學安忍不住激動的情緒,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就在盛鐵軍的大手要握住她白晰柔軟的渾圓時,他看見了她的淚,動作倏地一頓。

  她是他的妻子,可如今卻搞得像是他在對她用強。

  她為什麼不肯?為什麼不要?為什麼要如此委屈又勉強?

  他要張子龍跟趙一虎一如往常般看待她,切莫露出破綻,而他們也都做得不差,怎麼他就做不到?

  他愛她,想相信她,可是又感到惶惑。

  每天每天他都在掙扎彷徨,他從來不曾這樣。

  趙學安不掙扎也不反抗了,只是安安靜靜的淚流不止。

  盛鐵軍酒醒了,也冷靜下來了。這樣的意義何在?他要,她也只能給,但他得到了什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倏地抽身,下了床,套了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床上的她依舊動也不動,只是任由淚水滑落。

  第7章(2)

  自那天之後,盛鐵軍搬到西側小苑去了。

  趙學安知道他惱她,也不知道如何與他重修舊好,其實她心裡也十分矛盾掙扎。

  她愛他,但她必須承認,尹泉書的那些話確實讓她為難了。

  她從來不是個愛多想的人,就連氣爆身亡,穿越重生這種對大部分人來說都很不能接受的事情,她很快便欣然接受了。

  可他的事,她卻怎麼都過不去。

  這日,皇后派了輛馬車來接辛悅進宮,說是她先前為小皇子做的提籠壞了,想請她進宮幫忙修補。

  趙學安一到皇后的寢宮,就見皇后熱情親自迎接。

  「臣妾叩見皇后娘娘。」

  「不用拘束。」皇后上前扶她起,拉著她的手笑道:「本宮早就想邀你進宮一趟了,但怕你事忙,一直沒敢叨擾。」

  「娘娘言重了。」趙學安蹙眉一笑。「娘娘要臣妾進宮,隨時遣人來召便可。」

  「怎好意思,你的鋪子生意興隆,整個京城的人都在談論將軍夫人做的花燈呢!」

  「托娘娘的福,臣妾才能開了那間鋪子。」

  「這是你自己的本事。」皇后的目光帶著讚賞。

  「不,臣妾知道娘娘私底下幫忙介紹了很多客人。」趙學安是真的很感激。

  「很多達官顯貴,都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會光顧臣妾的店舖。」

  皇后一笑。「我也只是出張嘴,動手的可是你呢!若你沒本事,任憑本宮說破了嘴也沒用,是吧?」說完,皇后拉著她往裡面走。「走吧,小皇子正等著你幫他修提燈呢。」

  「嗯。」趙學安點點頭,隨著皇后來到小皇子的寢間。

  先前,她幫小皇子做了一個機器人提燈,小皇子愛不釋手,每天都掛在床邊陪著他入睡,前不久,他不小心把提燈戳破了一個洞,哭得死去活來。

  皇后說要找人修理,他卻堅持一定要將軍夫人為他修補,皇后拗不過他,只好把她請進宮了。

  不一會兒功夫,趙學安就幫小皇子重新裱好了燈紙,還補上顏色,機器人提燈跟全新的一樣。

  小皇子心滿意足,迫不及待的在宮女的陪伴下玩耍去了。

  既然正事忙完了,皇后便邀她到亭台品茗賞花,兩人聊了許多體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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