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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綠光 舒雪尹扁了扁嘴,很是猶豫,原因無他,她就是怕那種尖銳的東西啊!若是要她替人縫,那倒好一點,可要她自己當被實習的工具,那真是要她的命。 「雪尹,處王一下吧,這傷看起來挺深的,不處理,你要怎麼照顧我?」李弼說。 聞言,只見舒雪尹咬了咬牙,大有壯士斷腕的慷慨赴義之情,用力伸出左臂,把手鐲推得高高的。 「大人,你的針線活行不行?」瞧御醫二話不說拿出準備多時的針線,她還是倒抽了口氣。「你過火消毒了沒?這縫線韌不韌?」 「舒姑娘放心,下官把那日的情景記得一清二楚,每個步驟都使過一遍了。」 見御醫拿起縫針,舒雪尹又深吸口氣,右手直抓著李弼的手,然後用力瞇起水眸,眼看著針扎入她的傷口邊── 嗯,錯覺嗎?怎麼一點都不痛?她疑惑地攢起眉,看見御醫不斷縫著她的傷,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是體質改變了嗎?她好困惑,偏頭對上李弼微瞇的眼。「王爺,你很不舒服嗎?」 「……還好。」他勾起虛弱的笑,強忍著左手上針扎的痛楚。 一會,御醫滿頭大汗的完成縫傷初體驗,在舒雪尹腕扎上乾淨紗巾後,立刻又處理李弼的傷勢。 等一切大功告成,御醫隨即很識相地退出憩房之外,公孫燕見狀,也跟著退到門外守著。 見人都離開,舒雪尹才爬上榻,握著李弼的手,直衝著他笑。 「疼嗎?」 「不疼。」他也笑。 「你每次都說不疼。」剛才換藥時,他的傷口整個皮開肉綻,每看一次,她就痛到發抖。 「本來就不疼。」傷在他身上,總好過落在她身上,然而一想起她的傷──「你為什麼要劃下那口子?」 抿了抿唇,她趴近他一點。「你一直昏迷不醒,我想垉你說上官一脈都懂醫懂咒,所以我去找國師,看是否有救你的方法,然後國師說,拿我的血可以施咒換你清醒啊。」她眼睛已酸澀得快要張不開,卻還是不願閉上眼,寧願就這樣看著他一生一世。「只要你能醒,我沒什麼不能給的。」 「所以,你拿命……換?」他大手動了動,抹去她流水似的淚,卻抹不去自己的心痛。 那麼怕痛的人,就連針紮著都會哭的人,竟為他劃下那麼重的一刀,她被血包圍的一幕,幾乎讓他無法呼吸,不敢想像自己要是遲一步,她會變成什麼模樣……幸好,他趕上了。 「你可以拿命保我,我為什麼不能拿命保你?」她笑落滿眼秋水。 李弼動容地瞅著她,輕拉過她冰涼的手在唇邊親吻著。「你這傻瓜,我為你落下鴛鴦咒,你要是死了,我怎麼活?」 她怔了下。「鴛鴦咒?那是什麼東西?」 「生死相隨的咒。」 她眨眨眼。「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為何要說?」他有些疲憊地闔上眼,突覺有陰影逼近,張開眼,就看見她一臉無法掩飾的擔憂。「怎麼了?」 「沒。」她搖搖頭。 她怕眼前的他不過是迴光反照,很怕他雙眼一閉,就這樣走了,這一點,李弼也察覺到了。 「你有沒有發現,你受傷時一點都不覺得痛?」他打起精神,與她閒聊。 舒雪尹愣了下,瞪著自己已上藥的手腕。「對耶,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還在想是不是我體質改變了呢。」 他低啞喃著,「以血相扣,系魂結命,從此而後,汝傷、吾受,汝命、吾魂,汝死、吾亡……咒立。」 她驀地張大眼,隱約似乎有些印象,卻想不起是何時聽過,只當夢一場。 「所以,你要為我保重自己,知道嗎?」 舒雪尹愣了半晌恍然大悟。「所以,我不痛,是因為你幫我承擔了?」 「嗯。」 「包括被縫傷口……」傻瓜,為什麼要落下鴛鴦咒?甚至為她承擔……「王爺,難不成我的氣喘──」 她想起上官羿送她裘帔時,獸毛在她鼻間飛呀飛,她卻完全沒有發作。 李弼輕扯唇。「對,所以,你往後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懂嗎?至少要為我保重。」 她用力地點點頭,又哭又笑地依偎在他身旁。 這人怎會愛人愛得這般低調,只求她好,傾注一切地給予…… 「對了,太上皇怎麼會讓你照顧我?」他突問。 別說她能留下照顧他,光是自己還能在御醫館醒過來,便已教他震愕的。 舒雪尹怔了怔,乾笑。「因為我拿鳳銜月環逼他呀,就像你拿折扇逼他是同等道理嘛。」 「這麼簡單?」李弼壓根不信。 聽見有人開門而入,她趕緊望去,瞥見是御醫端藥來,立即轉移話題問:「王爺還要再喝藥嗎?」 「不,這是你的藥。」李弼回答,「我要御醫熬的。」 「我又沒怎樣,幹麼吃藥?」 「你的手傷著。」 「喔……」她扁起嘴,瞪著烏漆抹黑的藥汁。 她當護士,是因為有服務群眾的熱忱,但她很討厭中藥,因為味道很苦,小時候氣喘發作媽媽都逼她吃中藥,吃到她都怕了。 可瞥見李弼的等待,她只好勉為其難地接過藥碗,一鼓作氣的干了,隨即苦得吐舌頭。 「怎麼有咒在身,我還是覺得苦?」 「傻瓜,藥不是病也不是傷,豈能轉移?」待御醫收下藥碗離開後,他不捨地輕撫她消瘦的頰。「你都沒吃東西嗎?」 「有。」她撒謊。 「你……唉,去拿點東西,陪我一道吃。」 「好。」她輕緩下榻,走到桌前,挑了幾樣容易消化的菜餚,再坐回榻前,一口一口地餵他。 「……別哭了。」他探手輕撫她的頰。 她笑瞇水眸,抖落更多淚水。「我是喜極而泣,沒關係的。」 她從不知道自己的眼淚這麼多,但只要他能好,就算要她哭瞎只眼,她也沒意見啊…… 第12章(1) 「王爺,喝藥了。」 迷迷糊糊中被喚醒,李弼費力張眼,瞧見眼前人後,啞聲問:「雪尹呢?」 公孫燕愣了下,面有猶豫,支支吾吾:「她……」 他看了榻邊,再看向四周。「她是累了,在其他憩房休息嗎?」 「是、是啊。」她笑得很僵硬。 李弼不再多問,立即撐起身子。 「王爺,你還不能起來。」公孫燕微慌著手腳。 「雪尹跑去哪了?」他低問,烏瞳巾蘊藏不安。 公孫的眼神閃爍,他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這些年他們就白相處了。 「她……」 「說!」 公孫燕看他一眼,抿了抿唇。「舒姑娘被太上皇帶走了。」 「太上皇?」 「王爺一醒,太上皇便馬上來了,說要舒姑娘答應承諾。」 李弼眸色驟沉,拳頭緊握,青筋激顫。「你可聽見什麼承諾?」 「舒姑娘說,只要太上皇願意救王爺,待王爺清醒,她便願意登基……聽說,她今天要登基為女皇。」 原來,這就是太上皇答應讓她照顧他,甚至救他的原因?! 她居然騙他,居然騙他! 「王爺,我試著要攔,可是攔不住。」她試過了,可是她人微勢薄,根本沒有用,況且,她也不懂為什麼一個平凡的舒姑娘,怎會突地變成要登基的女皇?「王爺,舒姑娘她到底是──」 「本王的衣袍在哪?」抽開被子起身,李弼緊縳在胸口的紗巾立即滲出血。 「王爺,你身上還有傷……」 「快!」 永雀殿上,百官兩列,但今天卻是異樣得連點聲響都沒有。 主因就是站在金鑾椅旁的女子。 她一身皇室標準衣衫,大黃色翻領直裰不算稀奇,可問題是上頭是天子御用的金絲精繡九龍九鳳,甚至頭戴翼善冠,兩頰垂瓔,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子,非但沒有被拖出午門,甚至還讓太上皇與皇上帶至殿上,可見事有蹊蹺。 「眾卿。」李爾走到鋪上紅氈的丹墀前低喊,面有難抑的喜色。 「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隨即跪拜高呼。 「眾卿平身,今日皇室有喜。」李爾笑容滿面地道。 百官起身後,面面相覷。 「眾卿可知三代前的攝政王李鳳雛?」 提起史冊裡記載的前人,百官不禁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知太上皇為何突地提起那殺人如麻的攝政王。 「平德皇暗詔中提及,感謝當年李鳳雛讓位,他才得以登基,故要歷代皇帝代為尋找攝政王后代血脈,找著後,不管何人在位,都必須禪位,讓之登基。」他刻意不說出平德皇后的三代帝王皆是上官姓。 話一落下,百官一個個傻眼。不是吧,這麼說的話,那女人── 「這位就是李鳳雛的後代子孫,舒雪尹姑娘,從今天開始,李劭退位,她將登基為女皇。」李爾將僵硬的舒雪尹拉到身旁,讓百官得以清楚看見她的臉。「傳令下去,今夜開始,皇朝恭賀女皇回朝,全城解禁,徹夜狂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