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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簡薰 「程掌櫃請說。」 「安寧駙馬與紀二公子是友人,受紀二公子之托,關照我們這小茶莊,原本應該是榮幸,但紀家與齊家卻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先前不知道就罷了,現在知道,卻是不能再受這恩惠,還請駙馬諒解我這小老百姓的不識趣。」 講得雖然婉轉,但他相信邵總管聽得出意思——別再關照我們家了。 以前被紀家打臉,現在還要被紀家托付的人照顧,真不舒服——待他下次回馨州,倒要問問紀二是啥意思,當年齊瑤未婚,關照她也就算了,現在她都成親了,怎麼沒讓駙馬別管這事。 當然,官家查事快,但他也不是真沒辦法,就算比較慢,還是會揪出張司蝶的。 再者,從齊瑤「想」開茶莊,到真的開張,差不多也一年,他這一年可不是沒事幹,交了多少朋友,送了多少禮,官戶要打招呼,匪戶也得打招呼啊,他是準備完全,這才開門大吉,就算沒安寧駙馬出聲,也不會有人來亂的,除了張司蝶那種腦子不好的大小姐之外。 邵總管聞言,哈的一聲,「紀二公子請托駙馬時,曾說過緣由,紀家既然有愧於齊家,若齊家提出要求,紀家只怕是不會拒絕——不瞞程掌櫃,安寧駙馬與紀二少爺不但生意上合作愉快,私下也是知交,程掌櫃想把齊家茶更往上推,請紀二少爺同駙馬推薦一下,不失為快路。」 「快是快,但卻是踩在齊家人的臉上,踩在我妻子的名聲上,這我做不出來。」 「既然如此,那老頭子也不說什麼了。」邵總管站起身子,「這茶我喝著還行,給我三斤吧。」 識茶小子很快包好,自然是沒收銀子,邵總管也不推托,讓下人拿了,這便上車。 程商晚上回到家裡,才知道張太太身邊的秦嬤嬤來過了,送了一株蘿蔔大的人參,說是要給齊瑤壓壓驚。 程商看著那紅錦盒中的人參,三兩下拆開盒子,底下還有塊色澤溫潤的黑硯,另有支折斷的釵子。 齊瑤看傻眼,「你怎知下頭還有東西?」 「用一支人參就想打發,我明日送十支去,再命人把張家大門打穿,看張太太肯不肯。」拿起黑硯看了看,「這賠禮還算有心,你畫畫時用吧。」 齊瑤卻是拿起釵子,看了又看,「這,我好像見張小姐戴過。」 這釵子是鏤空雕法,將紅色玉石雕成一支玫瑰,通體成形,十分華麗,因此看過一次便記得了。 程商笑說:「人參是名目,這塊硯台是賠禮,這折斷的釵子才是重頭戲,張太太是想告訴我們,訓過張司蝶了。」 這事情,絕對是張家理虧,但張家是三品門第,跟個商人道歉,說出去真不要做人了,只能拐著彎,以送禮之名,行道歉之實。 那塊黑硯是難得的鳴硯,磨墨時發出的聲音近似鳥鳴,所以有了這稱號,不易入手,齊瑤又剛好喜歡畫畫,送這賠禮倒是頗順當。 「折斷這釵子,張小姐豈不是更生氣?」 「隨她氣。」 「怎麼能這樣,你跟張大人怎麼說也是朋友,就算他口中埋怨這女兒麻煩,但終究是女兒,好歹看在他面子上。」 「我不看他面子,但看在張太太一直對你客氣的分上,花蕊,明日把這釵子送去修,鑲好了再給張太太送去。」 如此,即是重修舊好,既往不咎。 齊瑤見花蕊一臉扭曲的忍笑表情,問道:「想到什麼了?」 豈知不問還好,一問,花蕊忍不住噗嗤出聲,覺得失禮,忙憋住,但很快又是噗的笑出來。 這一笑,屋裡丫頭嬤嬤都忍不住跟著笑,就連一向禮儀自持的葉嫂嬤,臉上也露出笑意。 齊瑤被她逗樂了,「什麼事情這樣好笑?」 「婢子,嘻,只是突然想笑。」 「快說,我不罰你,少爺也不會罰你。」 花蕊就等這一句,「那位張小姐,喜歡少爺呢。」 「當真?」齊瑤連忙按住要發作的程商,「說清楚一點。」 「婢子一直是跟著少爺的嘛,少爺開始跟官家走動時,也是帶婢子姊妹去演茶,去過張家大宅幾次,不過都是在張大人的書房,有次少爺跟張大人在書房下棋,張小姐突然闖進來,人都進來了,也不能當沒事,張大人便稍微引見了一下,但也沒說得太清楚,只說姓程,是自己的朋友,婢子就見到張小姐兩眼放光,後來張大人有要事跟少爺說,賞了婢子荷包,婢子便到廊下等,而剛才跟在張小姐身邊的姊姊就過來問我主人家是誰呢。」 「原來是你招蜂引蝶,就說嘛,我小心又多禮,大戶太太若不喜歡,最多就是不再叫我了,哪像張小姐,明明討厭我,還一直讓我去,原因就出在你身上。」齊瑤笑咪咪,「繼續說。」 「是,少爺從不隱瞞身份的,所以婢子也老實說是茶莊的掌櫃,就見那姊姊似乎有點失望,後來元順哥去打聽,這才曉得張小姐因為無子,被夫家休了,又因為之前的婚配是張太太作主,這次她說得自己看過才算,肯定是見少爺樣貌好又一身富貴,這才動心了。」 程商有點不自在,齊瑤卻是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呢?」 「哪有什麼然後?」程商揮揮手,「你們都下去。」 他都開口了,自然不會有人不識相的不走,廳上一下子乾乾淨淨。 她拉住他袖子,「那你跟我說後來,不聽完整我睡不著。」 程商見她難得這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她是官女,我是商人,哪有什麼然後,她就算真的傾心於我,也不會願意嫁給一個商人。」 「那她這樣為難我做什麼,還砸了店呢。」 「這世界上有人就是這樣的,她不願意低嫁於我,但也不願意我娶親,自己不幸福,也看不得別人日子過得好,之前你無所出也就罷了,現在你懷上孩子,只怕即是這點讓她動了念頭。」他頓了頓,「張家我會再親自去一趟,務必要張大人承諾我會約束好這女兒,在這之前,你無論如何都別出門。」 她點點頭。 他滿意的微笑,「乖。」 「還有……」 看到齊瑤耳朵都紅了,程商知道肯定不是好直說的話,便耐著性子等——其實,他很喜歡看她這種模樣,害羞的樣子真可愛到不行。 「張小姐看不起你,可我……我……」聲音越來越小,後來細如蚊聲,「我,我希罕你。」 程商去了張大人府第一趟,便取得張大人「女兒絕對不會再惹事」的保證。 對張大人來說,多年官場生涯都沒這樣丟臉跟尷尬過——當年,他不是沒看出司蝶對程商有好感,以父親的立場來說,他覺得程商還行,雖然是個商人,但卻是一表人才,談吐不俗,比起那些二世祖都不知道好上多少,加上司蝶是和離婦,年紀也不小,對象並沒有那麼好找,與其成為有子鰥夫的填房,不如嫁給程商成為正妻,將來讓妾室生孩子,自己抱過來養大,總養得親。 可沒想到,司蝶嫌程商是商人,還哭了一場,說什麼他這爹想坑自己女兒。 好吧,話說到這分上了,他自然不會提,只繼續跟程商當朋友,飲茶下棋論天下,讓續絃去打聽有沒有門第差不多的鰥夫願娶二十幾歲的和離婦。 結果一年多後,程商成親了,她又發作了一次。 張大人就不明白了,你看不起商人,不願嫁,人家娶妻了,這也不行? 就這樣,司蝶今年三十,還是找不到她合意的對象,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女兒會去砸人家的店。 若是人家惹你,你這樣做還說得過去,人家根本就是自己安分過日子而已,真是…… 所幸程商也沒追究到底的意思,只說修店挺花錢的,再來一次扛不住,請張小姐可別再派人來了。 當然,張大人只能保證了。 第9章(2) 對程商來說,他不介意張司蝶看不起他,但是她要鬧金嵐茶莊,這就不行,更何況齊瑤當時還在後頭,要是膽子稍微小一點,只怕胎氣都要動著了。 因為齊瑤不到店裡了,這一個多月,便由他在店裡坐鎮。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流年不利,距離「少爺,有人來砸茶莊」還不到一個月呢,很快的,他又震撼了,「少爺,快回家,有官人上門,說那葉嬤嬤原來是逃犯!」 程商自然快車回府。 他一路都在想,除了張司蝶,到底他們夫妻得罪了誰——葉嬤嬤那種人,兩邊肩膀永遠平著,背永遠挺著,每一步都是六寸,衣服不見一處髒,就算先前在青草小巷被打得手都斷了,一聲也沒唉,這都能是逃犯,那宅子裡便全都是逃犯了。 羅公子說有人在查他,看來是沒查出真相,反而被栽贓了。 大步跨進大廳,齊瑤早哭得眼睛腫,見他來,更是忍不住,「葉嬤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