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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艾林    


  所愛之人的讚許和肯定,比任何人的嘉許都寶貴。

  突然,他側背一涼,沐蕭竹跳離了怪石。

  「不過!二少爺還沒還奴婢六枚銅錢,我還是你的小債主喲!所以你一定一定不要忘了。」她笑得開懷,說債主比天大。

  少了那一道體溫,林星河頓感空虛孤寂,他想拉回她,卻遲遲未動,看她神氣活現的樣子,竟也莫名的幸福。

  「是,債主比較大。」他搖了搖袖,其實自上次之後,他就擺了六枚銅錢在袖裡,但他就是不想還出來。

  林星河暗暗祈禱上天讓他們的牽連再變深一些,讓她好好記得他。

  「太好了,那我以後要多向你討教記帳的事,你不要嫌債主麻煩。」

  「不會。」藏著深意的眸子灼熱閃動。

  微涼的海風,潔白的浪花,懸在天空的滿月都聽見沐蕭竹輕盈的笑聲,也見證了林星河初生的真情。

  「你到底有沒有用功背口訣?」帳冊堆積如山的帳房中,李先生發出忍無可忍的怒吼。

  唉,想他平常都氣定神閒的,在帳房走動的人從未見他發如此大的脾氣,偏這小丫頭的蠢笨真是讓聖人都會發火。

  「我……我有在算啊。」

  「那我問你,一共有一千個銅板要發給家裡的馬伕做月錢,一人應領多少?」

  「等等。」沐蕭竹抓抓頭髮,心中大叫不好,一千個銅板,她就是在胸中默畫,也要畫上好一段時間,還有家裡馬伕有多少人?應該是五人吧,那個……

  今日李先生出的題又比昨天難了些,她還未跟二少爺學那麼多,怎麼辦?

  「把手心伸出來。」李先生露齒冷笑,抄起戒尺走到了沐蕭竹的眼前。

  會挨打!她連忙雙手亂搖,「請先生再給我些時日,等我悟出口訣的要義,一定會比現在強很多。」

  「多說無益,手心痛一痛,你才會用功的。」李先生深信棍棒之下才會有好學徒。

  「嗚……」

  「快一點。」

  沐蕭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皺緊五官,腦袋偏到一邊。

  啪!戒尺與肌膚相碰的聲音響徹整間帳房。

  「好痛!」強烈的痛感鑽入沐蕭竹稚嫩的身體,兩朵淚花很快掉出她的眼角。真的好痛!她的手心由痛轉麻,而後是一陣陣惡癢,令她的身體不住發顫。

  痛還未過去,那把戒尺又高高揚起——

  「李先生。」一道清冷男聲適時出現。

  是二少爺!沐蕭竹顧不得痛疼,連忙抬頭看向慢步而來的林星河。他依然一身華貴紫袍,腰束玉帶,神情陰惻惻地走來。

  他臉色不太好,她卻看得心醉,小小芳心一陣歡喜。

  「二少爺。」李先生放下戒尺,正色對他一揖。

  精明的老頭兒心中清楚,比起經商的天分,如今掌握家計的大少爺根本不及二少爺的一半。

  所以出於對二少爺的欣賞,他並沒有如一般下人那樣無禮。

  「李先生,你還是老樣子,我爹在世時不是常勸你善待新人嗎?還不改?」

  「這丫頭笨如豬,老頭兒快被她氣死了。」

  林星河嘲諷地笑道:「一個蠢笨丫環教她這些做什麼,命她們掃掃地、泡泡茶才是。」

  他看也不看對他拚命眨眼的沐蕭竹,隨手翻了翻李先生案頭的幾本帳本,翻動之間,眉鋒不由自主地皺起,看到最後也只是無奈地把帳冊放了回去。

  「是老祖宗吩咐小的教這蠢丫頭,小的也不敢有怨言,只是這丫頭笨得……」李先生暗咬銀牙,唇下的山羊鬍子都氣得從中間分了岔。

  「我院裡昨夜鬧了耗子,咬壞了我屋裡的烏木架子、半架書籍和數株花草,飄絮院裡到處找不到灑掃丫環。就她吧,讓她跟我走,算不清帳的小丫環總能有些用處。」他不容置喙地指向沐蕭竹。

  「這個……」李先生遲疑起來。

  「發什麼愣,還不快跟我走。」見她沒動靜,林星河皺眉低喝。

  他在心裡哀歎:這丫頭也太傻了吧,竟還愣在那裡,完全不知道他的搭救之情嗎?

  「遵命!奴婢可會掃院子了,這就去、這就去。」沐蕭竹霍然起身,提著裙子飛也似的衝出了帳房。

  太好了,終於得救了!她跑向飄絮院的路上,好幾次高興得跳了起來,在她心裡,那個一臉冷傲的男人簡直是天神。

  她愛上了她的神。

  他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她困頓時、她受難時、她出紕漏之時,他總在。他是壞人嗎?不是,對於她來說,他是最好最好的人。

  沐蕭竹覺得心暖了、心動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如此激動地去喜歡一個男人。

  她常聽人說,有了喜歡的人,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是,她發現了。她覺得今日的風變柔了、陽光也比以前看到的更耀眼,還有便是她不再孤單,守護她的人就在身旁。

  動情之時,那一絲絲的暖,那一團團的喜,一陣陣的心動都抑制不住的變幻成無數種亮麗的色澤,在她的心上染出一朵朵永不凋謝的情花。

  從這一日、這一時起,她願意將一生都用來灌溉為他生出的情花。

  第4章(1)

  天降小雨,冷風透衣,今年還未過中秋時節,天氣就不知不覺變得特別潮濕陰冷。

  自城外收租回來的林星河剛穿過飄絮院的正門,敏銳的雙眼即已看見祖母神情肅穆地站在飄絮院正堂之中,年過七十的老祖宗,傲氣的老臉上怒氣凝聚。而她身後,林家的主事們恭敬的一字排開。

  「沒想到我這飄絮院也有這麼熱鬧的時候,喲,沒看錯的話,這不是船塢的主事嗎?還有帳房李先生,你也來了?難不成林家到了遣散下人的時候,再也撐不下去?」林星河一見這陣仗,反倒掛起不太正經的笑容,話裡話外儘是挑釁之意。

  跪在角落的秋茗拚命給他使眼色,他卻裝沒看見。在這個家裡,他不會示弱,也不會求饒,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林家的事。反倒這個叫祖母的長輩處處與他為敵,把他當眼中釘。

  他慢條斯理地掃了一眼所有人,沒有發現他娘的蹤影,想她應該又出外打馬吊去了。也好,娘不在場,他反而可以不用顧忌太多。

  見到林星河,林家老夫人渾身散發著顯而易見的厭惡之情。

  「你給我跪下。」半丈長的烏木枴杖在光滑的地面大力碰出聲響。

  「孫兒做錯了什麼嗎?」林星河面帶嘲諷的問。

  「混帳!給我跪下。你錯得還少嗎?」老夫人握著枴杖的手青筋畢露。

  在祖母的罵聲中,林星河聽到正門處有移近的足音,他微微回頭,只見滿頭大汗的沐蕭竹跑進院子,擔心、憂慮、無助毫不掩飾地浮在她潔淨的臉上。

  高挑瘦弱的身子才剛過正門兩步,她即刻被側房裡出來的何嬤嬤及紅杏攔住去路。

  她們好似在跟她耳語著什麼,但她根本沒有在聽,只是不停晃動身子,伸長秀美的脖子努力往正堂方向張望。

  不忍她擔心,林星河轉身與她四目相交,用他倆才能心領神會的眼神吩咐她不要進來,快點離去。

  沐蕭竹看懂他的意思,焦急的情緒平靜下來,不再掙扎,嬌巧的蓮足隨著紅杏跟何嬤嬤的推擠而移出林星河的視線。

  「你在看什麼?老祖宗跟你訓話,你在看哪裡?」老夫人身旁的沐秀嚴厲的質問。

  「哈哈!這是我的院子,難道我還不能四處看看?沐總管,不要狐假虎威,再怎麼說我也是主子,你不過就是個下人。」

  「你……」沐秀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說!為什麼要去船塢?為什麼要去帳房?你有什麼目的?想奪家產、想看看林家有多少家底可以分?我還沒死呢,你就想瓜分林家的產業,林星河!你的狼子野心可真不小!」暴怒的老夫人幾乎忘了自己年事已高,用足渾身力氣向林星河發難。

  聞言,他輕鬆地來回踱了兩步,內心狂笑不止。

  「你還記得你在你爹臨終前時答應過什麼?不接近帳房,不過問船塢和鹽場!老身就知道你是個混帳王八蛋,說過的話不算話,真是畜生!林家之恥!」老夫人每一個字都含血帶怒。

  林星河冷笑。爺臨死前是在祖母的逼迫下,才留下如此不近人情的遺言。幾年來,他為了讓爹能安息,一直忍氣吞聲地遵守著,不做任何爭奪。

  但時間總會教給人一些東西,他逐步意識到,自己越是忍讓,下場反而越是淒涼。

  「祖母,你可別氣壞了身子,別熬不到林家垮掉的那一天,孫兒會難過的。」林星河反擊了。

  照目前情勢來看,祖母不會讓他好過,而林家再這樣下去,必會走向衰落,兄長不是經商的料,他再勤勉也是惘然,祖母的偏狹更讓情況雪上加霜。

  「你……你……畜生!」

  「分家產?真是笑死人了。祖母,你可知道林家如今是什麼光景嗎?現下可是只憑我收回來的佃租在苦苦支撐,難道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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