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夏已涼 > 上課中專心愛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21頁 夏已涼 她完全不搭理惱羞成怒的父親,揚長而去。的確,她認為應該尊親敬長,但問題是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尊重。相較於母親過去所受到的對待,她這樣的反抗不過是九牛一毛的小小報復罷了。 然而明明才那樣快意地嘲諷過她那風流花心而不知收斂的父親,尤曼縈卻連一絲愉快的感覺都沒有。她無力的坐上這台她去年買的紅色小March,看著貼在車內和親密愛人的合照,她吐了口氣,想到父親即使到現在仍執意干涉她的人生,說真的,她很憤怒,也很無奈。 尤其她父親絕對不是那種願意善罷罷休的性格。 「算了,別想太多了。」她搖頭,瞧了眼貼在方向盤上的甜蜜合照——儘管另一人是被迫的——心情才好了些。 想不到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呢。 她和小她四歲的男朋友,許商騫。 思及戀人,她原有的陰鬱慢慢一掃而空,趕忙打起精神,驅車上路。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決定等父親出招再說,總之現在的目標是她親親男友的所在處! ☆ ☆ ☆ ☆ ☆ ☆ ☆ ☆ ☆ ☆ ☆ ☆ ☆ ☆ 哲笙律師事務所。 許商騫剛和學長自委託人那裡回來,因不巧遇上糾紛,他不幸掛綵,因此他正坐在事務所內招待客戶的沙發上,讓助理替他上藥。 站在一旁的學長很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沒想到讓你遇上這樣的事……」 本來只是一樁很單純的婚外情案件,想不到商談的過程中另一方的男人硬是找上門來,最後爆發肢體衝突,而率先上前制止的許商騫,就這樣很不幸的成為夾心餅乾。 思及方纔的那場混亂,許商騫也很無奈。「不要緊,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嚴重,但只是被打了一下而已,沒什麼。」他勾起唇,沒說的是,這樣的傷在他過去血氣方剛時根本就和搔癢沒啥兩樣。 他的話讓學長多少安心了些,不過他仍道:「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要怎麼向商央交代才好。」 「你可以拿膠帶直接封住我哥的嘴,真的。」許商騫苦笑,儘管不否認到這個時候還聽到哥哥的名字令他甚感無奈,但他到底也過了會在意這種事的年紀了。 相較於五年前,不僅五官,他的脾氣也逐漸變得沉穩許多,年少的銳氣在歲月雕琢下轉趨內斂,使他甫進事務所便成了女職員們私下愛慕的對象,只可惜他早已名草有主。 「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麼事了,你就先回去吧。若頂著這張臉還讓你繼續上班的話,我肯定會被商央譙到死的。」學長心有餘悸,可說是拚盡了全力趕人。「拜託你沒事早點走吧,我們都還想要命啊。」 「沒那麼嚴重好嗎?」望著全事務所的人以「大俠您行行好」的目光瞅著他,許商騫很無奈。當初就是不想在哥哥的庇蔭下工作,才選擇這間由學長開設的事務所,想不到他老哥的影響力仍舊無遠弗屆。 不過,這也是他一開始便預料到的結果。法律系的出路不是只有律師一途,但他卻硬是選擇了這份工作,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憑自身之力闖出一番成績?在那之前,他能做的就是忍耐。 也還好今天已沒什麼大事需要他處理,於是他認命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好好保重啊……」身後同事們關心的聲音不絕於耳,許商騫又好氣又好笑地收拾好東西,走出事務所。 儘管這間事務所的規模並不大,在業界也談不上有名,但這種同事們互相照顧有如家人一般的溫暖氛圍,深深地吸引著向來獨行的他。 原則上,律師這一行並沒有所謂的上下班時間,白天的時間幾乎大半花在面談、開會、開庭和見委託人等事情上,至於研究法律問題、撰寫相關文件之類的工作只能安排在下班後或是假日,所以就算他現在回家去,也不見得就能夠好好休息。 比預定的時間早些下班,他拿出手機,正想撥電話的時候,卻在馬路邊見到一部熟悉的車子,然後,一個他更熟悉的女人下車向他走來。 他訝異地道:「曼縈?」 「咦,小騫……等一下,你的臉!」尤曼縈駭然的摘下墨鏡,看見戀人腫了大半的頰,驚愕的說:「發生什麼事了?」 「嗯,在路上碰到一點意外。」怕她擔心,所以許商騫避重就輕地回答,「你怎麼會突然跑來?」 可是臉色瞬間鐵青的尤曼縈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她僵在那兒,看著他受傷的臉。他說遇到意外……不會吧?這麼快? 在她心中,父親就是那種為了自身的利益,什麼都可以不顧一切幹出來的人。當初她姊姊的死就是因為這樣,而現在,見從她這兒下手不成,所以乾脆對她的戀人出手了嗎? 「曼縈?」意識到她的不對勁,許商騫走向她,俊眉糾結地道:「怎麼了?你臉色好難看。」 「我沒事……」尤曼縈擋開他的手,臉上冷汗滴落,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我、我們回去吧。」 「今天沒課?」若兩人開車出門,多半由許商騫來駕駛是他們不變的默契,許商騫很自然地接過她的皮包,連同自己的公文包丟到後座,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提議,「沒課的話,乾脆我們在外頭吃過再回去?」 「不要!」 許商騫一愣,尤曼縈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所以沒有說話。 這樣的情形太反常,許商騫神色一凜,望著她蒼白的臉,問:「發生什麼事了?」 尤曼縈抿唇,很不想說。許商騫也不急,就這麼等著她,車內的氣氛在瞬間陷入僵持。 之後,他再問一次,「發生什麼事?」這一次,他聲調嚴厲,擺明了她若不說他便不打算罷休。 可是先前歷經了和父親那樣不愉快的爭執,再加上此刻許商騫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方式更令她感覺氣惱,說出的話也因而多了些火氣,「不關你的事!」 不關他的事?面對她這般不理性的反應,若換作了以前的許商騫,肯定和她賭氣賭,但是現在的他並不會,所以他只扳回她別開的臉,讓兩人四目相對。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激將法對我也無效。說吧,怎麼回事?」 他目光如炬。過去,他會在乎那四歲的差距,也代表著他對自己沒有自信,而像只虛張聲勢的負傷小獸般害怕被人踩到痛處,可是現在不一樣,他已出社會,也漸漸開始蓄積實力保護自己心愛的人,並將之納入羽翼下好好珍惜,也正是因為這份自信,他這個時候充滿了屬於男子漢的成熟和從容。 一如他在五年前所宣告的,為了她,他的確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只屬於她的男人。 這一刻明確地意識到這一點,尤曼縈臉泛紅,眼眶也紅了。 許商騫沒有逼她,也沒有和她意氣用事,他只是這樣輕輕地擁抱著她,試圖化解她的不安。 她是真的……好喜歡這樣的他啊。 「我今天……和我爸見了面。」所以吐了一口氣,她說了。基本上她和父親見面這件事並不算新鮮,這些年來他們父女斷斷續續見過好幾次,但每次見面的過程總不是愉快的。「唉,都已經過了多久了,他怎麼這麼堅忍不拔啊?我真的好怕他被逼急了做出什麼狗屁倒灶的混帳事來。」 許商騫儘管沒有見過尤父,但這些年多多少少聽她描述,他大致也有些底。「所以你剛才見到我受傷,反應才會那麼大?」 對此,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感到好笑。 「你也想太多了吧?這是我和學長去見委託人的時候剛好遇到紛爭,勸架的時候不小心受傷的。」他拍拍她胡思亂想的小腦袋,說明當時混亂的狀況。「拜託,我這麼大的人了,你爸爸不可能對我怎樣的,就算真有萬一,我也會保護自己啊。」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我爸爸的性格,他那個人為了達到目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許商騫沒有接話。兩人在一起五年,已在這段歲月中點滴分享著彼此的過往,他知道,她口中那個優秀得不得了的姊姊會選擇了斷自己的生命,正是為了違抗專制獨斷的父親。 因為無力抗拒父親為了公司的利益而安排的婚事,性格柔順的她連反抗都是這般消極。儘管尤曼縈從小便那樣嫉妒著姊姊,可是畢竟那還是她唯一的姊姊,姊妹的感情是很難割捨的。 而本來身體狀況就不太好的母親,也在父親接二連三的出軌和愛女逝世的打擊下沒有兩年便抑鬱而終。一下子失去了兩個生命中最具重量的親人,尤曼縈的青春歲月變得黯淡無光,從此她便學會了如何憎恨一個人,也就是自己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