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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頁 錦瑢 「本王一宿沒睡,有些乏。」說著也跳上馬車,挨著柳九九坐下。 周凌恆見狀,硬拉著柳九九坐到另一邊,阻隔在兩人中間。 一路上馬車內的氣氛都很詭異,柳九九見叔侄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她拿了水,遞給周凌恆,扯扯他的袖子問道:「排骨大哥,你喝水嗎?」 「不喝。」周凌恆聲音沉悶,情緒不佳。 她又將水袋遞給周澤,「皇叔,你喝嗎?」 周澤正要伸手去接水袋,周凌恆卻一把奪過,擰開水袋仰著腦袋往喉嚨裡猛灌。由於喝得太急,還被嗆住,彎腰猛咳,胸口一片火辣辣的疼。 柳九九「呀」了一聲,拍著他的背順氣,「你慢點喝啊,又沒人跟你搶。」 周凌恆看了她一眼,生悶氣沒理她,兀自又喝了幾口,將水袋裡的水喝得一乾二淨才甘休,就是不給周澤留一口。 周澤端正坐直,斜睨了他一眼,眸色陰沉。 兩個男人的目光俱透著陰鷥,你瞪我,我瞪你,用眼神廝殺,車裡似乎瀰漫著滿滿的酸意。 馬車行至驛站停下,周凌恆讓人停下歇息,吃飽飯再趕路。 但可憐簡陋的驛站裡沒什麼好吃的,沒有雞鴨魚肉,只有饅頭和清茶。周凌恆心情本來就不好,一看饅頭和清茶,憤怒的將手中杯子一擲,怒道:「這是什麼東西?餵豬的嗎?」 柳九九掰了一小塊饅頭塞進嘴裡,弱弱問道:「你罵我是豬啊?」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一路上像吃錯藥似的,一句話都不跟她說,動不動給人臉色看,不僅對周澤沒好臉色,還衝著鄧琰暴喝,他暴躁的情緒搞得她的心情也不是很愉快。 她喝了一口清茶後又道:「排骨大哥,你是餘毒未清嗎?要不要在附近找個大夫給你看看?」脾氣這麼暴躁,一定是體內餘毒害的。 「不需要。」周凌恆將碗中的饅頭朝她面前一推,托著下巴發脾氣,「半點油水都沒有,朕沒胃口。」 柳九九起身,端著饅頭去借了一口灶,將饅頭切成片,下鍋油炸,再用剩下的油煎了兩顆雞蛋,隨後又在驛站後面找到一塊菜地,摘了些青菜,洗淨後用熱水焯熟。 兩片金黃酥脆的饅頭片夾著青菜、雞蛋,有點像煎餅。她見周凌恆胃口不好,又在驛站後摘了青澀的李子,用搗蒜的石盅將李子去核去皮搗碎,澆上剛讓人去樹上摘的野蜂蜜,給周凌恆端去。 周凌恆看見她端來的饅頭片夾雞蛋青菜,疑惑道:「這是什麼菜?」 「我隨便搗鼓的。」她將蜂蜜李子肉推到他面前,「你嘗嘗好不好吃。」 周凌恆咬了一口饅頭片,酥酥脆脆,油膩被青菜吸走,口感倒是挺清爽,再吃了一口蜂蜜李子肉,酸酸甜甜,很開胃。 吃到鏟鏟做的食物,這會兒他什麼氣兒都消了。 柳九九見他愛吃,轉身又去廚房做了幾個,打包帶走,路上吃。 周澤倒是鬱悶得很,侄子有美味吃食,而他卻只能吃白饅頭。他看著柳九九圓潤的側臉,有片刻楞神,指腹陷進饅頭裡,饅頭碎末掉了一地。 周凌恆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鏟鏟,挪了個位置,用自己後腦杓檔住他的視線。 他們決定連夜趕路,馬車裡冷如冰窖,柳九九裹著狐狸毛披風,蜷縮在周凌恆大腿上打盹。 翌日清早,他們到達京城。 周凌恆讓人送周澤回漢林別苑,自己則跟鏟剷去鄧琰府上。畢竟被蠍子螫過,體內的毒也不知清乾淨沒,得找冷薇看看才放心。 鄧府裡外除了臥房,就連廚房和茅房外都擺滿大大小小的藥罐,花園裡還養著五毒,一般小賊若是敢進鄧府偷東西,不用鄧琰動手便會被毒物咬得半殘。 柳九九懷有身孕,不適合看太血腥的東西,他讓她在馬車裡坐著,一個人跟著鄧琰進去找冷薇。 院子裡擺著大大小小的瓦缸,裡面俱是裝著這幾日抓到的刺客。鄧琰指著這些人,譏諷道:「這些人都是從大苗千里迢迢趕來送死的。」 周凌恆掃了一眼鄧琰家的院子,深覺這裡比天牢還可怕。他問道:「招了嗎?」 「冷薇還在逼供,進去看看吧。」鄧琰對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先後進入屋子,冷薇正在洗手,看見鄧琰,雀躍地跑過來挽住他的胳膊,「相公,你回來了!」 鄧琰抱了她一下,捏了捏她的臉,問道:「怎麼樣?」 「問出結果了,大苗用毒制住西州城陳將軍的女兒,陳將軍為保女兒性命變節,殺了西州郡守,放大苗人入關。」冷薇頓了頓又說:「你們放心,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通知爹和大哥了,估計現在他們已經準備好人馬,就等著皇上一聲令下,前往西州城平復叛亂了。」 「大苗善用毒物偷襲,只怕我爹和大哥不是他們的對手。」鄧琰看著冷微,眼中有話。 冷薇咬著唇楞了楞,看了眼周凌恆才接著說道:「如果皇上能恢復你將軍之職,我也願意同你走一遭,去西州城幫你們破大苗毒陣。」 周凌恆摸了摸鼻子,調侃道:「你們夫妻二人倒是齊力同心啊,冷薇,朕知道你是大苗冷家人,你此番前去可算是大義滅親,你狠得下心?」 冷薇點頭,「道不同不相為謀,冷家製毒以害人為本,我製毒以救人為本,況且他們從沒拿我當過冷家閨女,從我踏進大魏國土那一刻,我就不再是冷家人。」 冷薇幼年過得辛苦,如果不是遇到鄧琰,或許她現在仍舊是受族裡唾棄的私生女,如今大魏才是她的家,至於大苗冷家,說是她的仇人也不為過。 周凌恆道:「那好,回宮之後,朕便擬旨恢復鄧琰將軍之職,遣你們夫妻前往西州城。」 回宮之後,周凌恆便擬旨恢復鄧琰將軍之位,且任命鄧琰的大哥為主將,鄧琰為副將,命他二人率兵前往西州城剿平叛匪。 鳳山祭天之行結束,周澤不得不返回封地。他臨走前想再見柳九九一面,柳九九卻以腹痛為由拒絕。他不甘心,於是夜半三更來到景萃宮,想翻牆進去,卻被景萃宮外三層嚴實的防守擋住去路。 他坐在景萃宮外的榕樹上,看著裡頭的闌珊燈火,心頭泛上幾絲酸澀。 他只想見見她,能再吃她做的一頓飯,不需要大魚大肉,哪怕是紅薯鍋巴飯就醃菜,他便心滿意足。 現在看來,那救命的恩情太薄,那個女人連最後一面都不想見他。 他很羨慕周凌恆,能擁有這麼一個女人。 如果他是周凌恆,寧願做一個普通人,同她粗茶淡飯,過幸福恬靜的小日子。 周澤忽地被自己想法嚇了一跳,他居然渴望跟一個女人粗茶淡飯?這可是他以前最鄙視的生活,如今卻對這種生活生了羨慕之情,真是可笑,可笑! 隔日一早,周澤起程,返回封地,車輦行出京城時,他還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後看。 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大抵就是,陌生的時候對她不屑一顧,覺得她的命如螻蟻如草芥,她生或死都與他無關。一旦喜歡上,便覺得她的命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她生,他會念著她過得好不好;她若死,他的情緒大概會為之癲狂,心也會為之疼痛。 她的一切,都會變成自己的牽掛。 周澤想了一路,恨自己與她第一次見面沒能對她好些,恨自己曾經對她下過重手,恨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他不做那些,她是不是不會那麼怕他?也不會那麼討厭他? 老天真是愛開玩笑,讓他喜歡上這麼一個女人,如果能早一點,他早周凌恆認識柳九九,早周凌恆喜歡她,或許,她現在不會是周凌恆的女人。 返程之路顛簸辛苦,他渾渾噩噩地想了柳九九一路,好不容易想的不再是她,一到飯點,剛往嘴裡扒了一口飯,腦子裡又迸出柳九九的紅薯鍋巴飯。 媽的,為什麼那個蠢女人會做飯?這還讓不讓他以後吃飯了? 周澤飽受折磨。 終於明白,相思何其苦。 周澤離開京城,再加上冷薇願同鄧琰前往西州城平定叛匪,周凌恆心底的大石才穩穩放下。 六月底,太后忽然臥病在榻,成日渾渾噩噩,沒什麼精神。柳九九也不顧懷著身子,時常拎著食盒去慈元宮探望,太醫來一撥去一撥,可太后總不見好。 經太醫診斷,太后脈象正常,身體並沒有不妥之處。 太后手撐著額頭,無精打采,渾身不得力,一陣「哎喲」道:「杜太醫,哀家到底如何?是不是時日無多了?」 柳九九同唐賢妃、秦德妃侍立在一旁,屏住呼吸等杜太醫說結果。 杜太醫起身跪下,對倚靠在榻上的太后磕頭道:「您的脈象正常,同常人無異,恕臣無能,臣實在看不出您到底得了什麼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