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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錦瑢    


  聞言,柳九九這才回過神,大吸一口氣振作起來,舉著兩把菜刀,須臾間排骨便被剁成小塊裝盤。

  小安子頭一次見到這麼快的刀法,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叫了聲「好」。「姑娘,您切菜就跟耍大刀似的,真乃絕活兒。」

  「本姑娘做菜也是絕活。」柳九九又拿來一隻豬肘子,轉身取菜時,忽地靈機一動,「小安子,你能在宮裡找著瀉藥嗎?」

  小安子怔住,「姑娘這是……」

  柳九九咳了一聲,掩飾此刻的惶惶不安,「大花吃錯東西,胃脹,我打算將瀉藥摻進食物裡餵它,讓它排去腹中積食。」

  小安子「哦」了一聲,尾音拖得老長,繼而頷首應道:「奴才這就去給姑娘找藥。」

  柳九九做了幾道拿手菜,糖醋排骨、八寶肉圓、秋荀燉肉,另燉了一隻豬肘,燙了一小鍋雞粥,全是些家常菜。

  她取了三個精緻的白瓷小碗,將雞粥分裝於小碗內,等小安子送來瀉藥,再悄悄將半包瀉藥攪進最後一個白瓷碗內。

  按照上粥的順序,應是先給皇帝,再來是太后,最後才是南王。柳九九招呼宮女太監來端菜送去,自個兒則端著雞粥壓軸出場。

  她面不改色依次將雞粥端至三人面前,她本以為自己沒有上桌的機會,哪料到太后竟對她招手,「來,過來挨著哀家坐。」

  柳九九楞住,看了眼周凌恆,見他沒什麼反應,只好坐到太后身邊。

  周凌恆招呼著已經吃過晚膳的太后和南王,再一次動筷。

  周澤用泛著細緻白光的瓷調羹舀起雞粥送至嘴邊,輕輕抿了一口,頓覺舌尖味蕾像被這細膩的香味給炸開一般,渾身通體舒暢,整個人感覺……脫胎換骨?

  他瞪了眼柳九九,這個拿屁股坐他臉的女人,做菜還真是一絕。他迫不及待又挑了一筷被燉得軟糯的豬肘子,放進嘴裡只用舌尖微微一壓,這肘子便在嘴裡化開,滿口肘子香,肉質香嫩細膩,簡直像拿山珍海味養出的熊掌似的,實屬上品。

  周澤又去挑了一大塊排骨,當他發現對面的太后正攢勁兒朝碗裡夾排骨時,他也開始攢勁往自己碗裡夾,生怕下一刻排骨就被太后給搶光。

  柳九九看得目瞪口呆,總覺得這飯桌上氣氛怪怪的。周凌恆坐在那裡穩如泰山,一副「朕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神情。

  周澤同太后搶排骨搶到一半,腹部突然絞痛起來,他握疾子的手頓在半空,另一隻手捂著肚子,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放下筷子,鐵青著臉衝了出去。

  小安子不知是什麼情況,跟著跑了出去。柳九九見周澤離開,起身來到周凌恆身邊將周澤的事兒草草交代一番。

  周凌恆聽完神色一黯,握著酒杯的手一用勁兒,發出「哢嚓」一聲脆響,瓷杯碎裂。

  好一個南王,居然打女人,打的還是他的女人!

  十幾年沒吃過這般好吃的菜,飯桌上的太后幾乎變了個人,皇帝突然捏碎酒杯,嚇得太后微微一怔,嘴裡含著滿滿的食物,望著兒子眼睛一眨一眨地。她也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實在不成體統,可兒子也犯不著跟她生氣吧?

  她將嘴裡食物吞嚥下去,不小心被嗆住,咳得滿面通紅。常公公忙端著茶水遞上來,她喝了水,順了氣兒,捏著手帕擦了擦嘴角,恢復一貫嚴肅太后形象,「恆兒,這裡又沒外人,你跟哀家置什麼氣?」

  周凌恆將手中的酒杯碎片放在桌上,笑著解釋說:「母后誤會了,兒臣並非因為母后生氣,是這南王,此次入京並非單純來給母后賀壽。」

  太后捏著手帕,又頗為嫻雅地擦了擦嘴角,繼而給常公公遞了個眼色,常公公即刻上前將酒杯碎片收拾乾淨,知趣的帶人走出去。

  這南王有備而來,太后又豈會不知?她道:「他此番入京,正好趕上你封後一事。明日早朝,必然會有人站出來反對立後,這些人裡八成有南王的人。」

  周凌恆看著自己英明的母后,點頭道:「哪些站出來力薦同一個妃子的臣子,必然有問題。」他同太后對視一眼,母子倆心領神會。

  倒是杵在一旁的柳九九不明白,這母子倆說什麼呢?她眨巴著一雙眼睛,「皇上,難道現在不是應該派人將他給抓起來嗎?」

  「菁菁,這朝中之事複雜得很,並不是你嘴上一說皇上便能治人的罪,況且南王身份特殊,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太后壓低聲音,低頭攪了攪碗裡的粥,又道:「你以後當了皇后,要學的事還多著呢。」

  「太后,您叫我什麼?」柳九九驚訝地張大嘴,有多少年沒人這般叫過她了。她原名柳菁菁,只有她爹愛「九兒九兒」的喚她。

  太后不疾不徐道:「皇上既然已經決定封你為後,哀家也不再阻撓,從明日起,你便來慈元宮跟哀家學習宮中禮儀,做為一國之後,禮儀規矩必須得懂。」

  柳九九張著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寒風瑟瑟,樹木乾枯,冬日一派蕭條景象,完全可以比擬周澤現在的心情。他揉著肚子,來回幾十次出入茅廁,以致雙腿發麻,最後是被太監給背回寢宮的。夜半時分,他因為腹痛無法就寢,蹲在恭桶上,恨不得將柳九九從裡到外給撕開。

  而宮裡住著周澤這麼個大老虎,柳九九抱著周凌恆不讓他走。

  周凌恆躺在她身邊,她一個勁兒朝他懷裡拱,腦袋枕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緊緊拽著他的手腕。她此刻只穿了一件中衣,胸前青紫的瘀傷露出半片,雖已過去幾日,但那片瘀傷在她白淨的皮膚上仍顯得觸目驚心。

  周凌恆取了藥膏來,讓她乖乖躺下,給她上藥。

  柳九九捂著胸口,有些不好意思,「不要,不疼。」

  「廢話,你不疼,朕疼!」周凌恆手裡拿著藥膏,一頭烏髮用木簪隨意束著,身上穿著薄透的中衣,胸口衣襟半敞,性感的鎖骨以及結實的胸肌被柳九九一覽無遺。他頓了片刻又說:「你這片瘀傷的疼痛在做糖醋排骨時傳給了朕,你忘了不成?」

  聞言,柳九九這才將放在胸口的手鬆開,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是哦。」她伸手戳了戳周凌恆的胸口,「那你還疼不疼?」

  戳他的胸,他自然不疼。周凌恆用手指在她胸口輕輕一戳,柳九九毫無感覺,他倒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柳九九忍俊不禁,咯咯笑道:「叫你吃我豆腐,活該!」

  「活該?」周凌恆將藥膏蘸在手上,霸道地扯開她的中衣,「朕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真無恥。」他用手指輕輕一挑,她胸口那片雪白馬上暴露出來。

  他將手放在她胸間,仔細地、慢慢地揉。

  冰冰涼涼的厚重感,讓柳九九不自覺地嬌嚶一聲,羞得滿臉通紅,一張臉幾乎要滴出血來,她羞得想要躲起來,卻被周凌恆摁住。

  「別動,你想讓朕疼死不成?」

  柳九九見他疼得面色慘白,便知上藥時傷處並不好受,她怕周凌恆多受苦,乖乖不動。

  其實,周凌恆壓根不疼,騙她的。

  他揉到一半,手突然頓住,擰著眉頭躺在榻上,揉著胸口開始哀嚎,滿臉痛苦之色。柳九九被他這模樣嚇得不輕,忙抓住他的手問:「是不是很疼?」

  「嗯。」周凌恆似乎疼得說不出話,半闔著眼睛低低叫喚。

  柳九九見狀心裡有如被薄如利刃的鐵片撩了一下,又冰又刺,都要急得哭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做糖醋排骨了,再也不讓你受苦……」自責和心疼湧上心間,讓她手足無措。

  原來心疼喜歡的人,是這個滋味兒,巴不得,替他疼。

  周凌恆揉著胸口暗笑,將自己衣服扯開,將整片胸膛露給她看,戳著自己心口位置,「哎喲」道:「親一親朕這裡,朕這裡疼得厲害。」

  柳九九毫不猶豫地親了一口,隨即抬起下巴問他,「還疼嗎?」

  「再親親。」周凌恆聲音弱弱的,解釋說:「冷大夫說,親傷痛之處可緩解痛苦。」

  柳九九垂下頭,在他心口處又親了一口,隨後像是想到什麼,手忙腳亂解自己的衣帶,脫掉衣服,閉著眼道:「你是替我胸口疼,親你肯定沒用。」她抿了抿嘴唇,下定決心,「你親我吧,說不定能緩解疼痛。」

  原來心有靈犀是這樣……讓人頭疼的事。

  周凌恆目光直楞楞的瞪著她的胸,都流鼻血了。這回玩大發了,親還是不親?她要是知道自個兒是騙她的,會不會拿菜刀剁了他?

  思來想去,還是親吧,老子的女人為什麼不親啊?

  他正要起身抱著她親,柳九九見他流鼻血,一巴掌摁他回枕頭上,她忙拉上衣服,下床取了帕子來,雙膝跪在榻前,仔仔細細給他擦鼻血。

  周凌恆仰躺在榻上,一雙賊亮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胸口,柳九九蹙著眉頭嘖了一聲,「怎麼會流鼻血?天氣乾燥上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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