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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朱輕 「不用了。」他握住她要再搶的手,「我很喜歡。」 「胡說!連模樣都看不清楚,怎麼會喜歡?」 「讓我喜歡的,是你的心意。」他攤開她的手,撫過上面那紅紅的被針扎過的痕跡,「谷思如。」 「嗯?」 「我心裡很歡喜。」 她那些不高興,徹底地消失了,「真的嗎?」 「嗯。」 那甜甜的笑容,又重新出現在谷思如的臉上,「宋行奕,我也很歡喜。」她知道他是對她好的,他那樣的性子,對任何人都很好,可她卻知道,他待自己是不同的,就是這樣的感覺,才讓她這麼多年來,一道都沒有放棄。 其實事情很簡單的,他小小的一點鼓勵,就足以支撐她朝他大步地飛奔。 就如現在、就如此刻。 她與他並肩坐在光滑的石頭上,細細的月牙兒已經爬上了遠方的山谷,清澈的湖水映著未褪的晚霞,微風一拂,泛起粼粼的波光,像是被攪動的水銀一般,如夢似幻。 谷思如的心就像那湖水一般,明媚而柔軟,最愛這樣的時光,只有他與她在一起。 「宋行奕。」 「嗯?」 「我可以繼續喜歡你嗎?」 宋行奕沉默了會,「我若說不可以,你會聽嗎?」 「不會。」 他失笑,「那為何要問?」 「因為你若是答應了,我會開心。」 「……」 「宋行奕。」 「嗯?」 「蕭寄雪她喜歡你,是吧?」其實她想問的是,「你也喜歡她嗎?」可她不敢。 呵呵,天不怕地不怕的谷思如,居然也有不敢的事情。 「她今天送我荷包,不是那種意思。」他說得極慢,一點點地斟酌著如何說會比較好。 這是宋行奕第二次跟她解釋,關於那個荷包,關於蕭寄雪。 「那是什麼意思?」明明今天是花夕節,若是有別的意思,大可不必挑今天來送,還說什麼聰明,男人都是笨蛋! 他又沉默了會,「事關她的隱私,我不方便多說,我只能說,那個荷包,只是單純的荷包,沒有任何意義。」 她雖然依舊沒有搞懂,但己經沒那麼介懷了,至少,他肯跟自己解釋,她已然滿意。 「我繡的荷包,不如她的。」雖然不喜歡蕭寄雪,但該承認的還是要承認,蕭寄雪是出了名的才女,大家閨秀,她的父親官拜翰林,從小到大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其實說起來,她才是真正與宋行奕相配之人。 只是這世上,配又如何,不配又怎樣?她谷思如只知道,她喜歡身邊的這個男人,她在努力地向他靠近,她相信有一天,她也可以讓宋行奕像她喜歡他一樣喜歡自己。 更何況,他待她不同,今天過後,她更加清楚。 「嗯,這是事實。」 他贊同的話還未落音,就得到她的怒目而視,她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他這樣直接認同,她又有些生氣。 宋行奕失笑,真是個愛生氣的傢伙,脾氣太壞,「可收到你的禮物,讓我心歡喜。」 輕鬆的一句話,又安撫掉她的怒氣。 「真的嗎?」 「嗯。」 她笑得分外燦爛,也分外開心,望著月光下他溫潤如玉的臉龐,一時衝動,直起身子,在他的唇上快速地吻了一記。 雙唇相印的那一瞬問,兩人俱是一怔。 她的唇離開,兩人對視的眼眸交織在一起,複雜而難解,半晌過後,她一點點地再度靠近他,看著他眼瞳裡的自己越來越清晰,最終,她的唇再次與他的相觸。 那種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捧住的感覺又來了,谷思如的身子顫抖了下,在離開他的唇之前,被宋行奕一把摟住,攬入懷裡重重地吻。 都不是有經驗的人,最初只是唇與唇的相吮、摩挲,卻己然讓彼此呼吸亂了。 她的身子軟成一團,偎入他的懷裡,手臂抱緊他的脖子,在他的唇邊細細地喘氣,在吻與吻的空隙間,好奇地伸出舌輕輕地一舔…… 他渾身一僵,然後抱緊她再度深深地吻,試探性地伸舌吸吮,她抖得更加厲害,已然軟成了一灘水。 宋行奕抱著她從石頭上滑了下未,躺入厚軟的草叢裡,谷思如在他身下,小小的、嫩嫩的一團,又嬌又艷,她的舌頭慢慢地學會與他的相吮,引得他喘息起來。 「不……行。」他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才勉強鬆開她的唇,望著她在月色的映照下泛著水光的嘴唇,心跳劇烈。 「我還要。」她挺起身子去摟他,他伸手按住她的肩,努力地深呼吸克制自己。 「不行。」 她一向是任性的,想要怎樣就怎樣,他的阻攔又有什麼用?最終又抱成一團,吻到一塊。 谷思如的唇軟得不可思議,她在他身下,曲線玲瓏,一點點不知危險地慢慢蠕動、拱弄著,宋行奕的喘息越來越急、越來越重,汗珠從額間滴落下來,最終,費盡生乎的努力,終於從唇齒間的纏綿中抽身出來。 他鬆開她,粗粗地喘氣。 第4章(2) 她衣裳凌亂,露出小半截雪白嬌嫩的頸項,不滿地喚道:「宋行奕。」 「不可以。」他握住她摟上前的手掌。 「為什麼?」鮮艷的嘴唇嘟了起來,此時的她嫵媚迷離、動人心弦。 「再這樣下去,只怕我真的會……失控。」這是真話,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有這樣脫序的行為。 谷思如邪邪地一笑,抬頭迅速且響亮地親他一下,「我喜歡你的失控。」 宋行奕的呼吸差點就停頓了,是誰說這個女孩天真無邪的?事實上,她使起壞來,簡直可以要他的命。 深深地歎了口氣,終於艱難地擠出那幾個字,「回家吧。」 再不回家,只怕他真的要吃不消了。 月色朦朧,細細彎彎的月亮掛在空中,晚風習習,帶來淡淡晚香玉的芬芳,水銀一樣的月光鋪灑在地上,照著並肩行走的儷人雙雙尤其美,就連谷思如這種不懂風月的女子,在這樣的時刻都有了想找點什麼字句來形容的衝動,可她哪裡又想得出應景的句子呢? 「宋行奕。」 「嗯?」 「你念詩給我聽吧,要有關月亮的。」 宋行奕失笑,「怎麼突然有這樣的難興?」 「我就是想聽嘛,你念給我聽。」 他停下腳步,捨笑望著她,一字一句地慢慢念來,「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瀏兮,舒優受兮,勞心搔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天紹兮,勞心慘兮。」 這首詩,是他此時心情最為貼切的寫照。 宋行奕的聲音乾淨得一如山泉,溫柔得就像此時的月光,在這樣的夜色裡、這樣的微風中,她的心也隨著他的聲音軟成了一池水。 谷思如偎入他的懷裡,抱緊他的腰,「宋行奕。」 「嗯?」 「我喜歡聽你念詩。」雖然她並沒有聽懂那些字句的意思,但她仍舊覺得,那一定是這世界上最美的詩句,因為他念詩時望著她的樣子,就好像她是這世上的唯一,而她喜歡那樣的感覺。 「傻瓜。」他撫了撫她的髮絲,語氣裡帶著淡淡的寵溺。 「你以後都念給我聽好不好?」 「好。」 她頓了頓,趕緊再補上一句,「只念給我聽喔。」自古有才氣的男子,殺傷力都是很大的,尤其是宋行奕,他天生的儒雅氣質,簡直就……讓人活不下去了嘛。 他失笑,「你這傢伙。」 「好不好嘛?」 「好……」 谷思如微微地閉上眼晴,心裡湧起無以言比的快樂。 他們靜靜地相擁半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宋行奕,你為什麼變了?」 雖然她的問話很無厘頭,但宋行奕仍是聽懂了,他抱緊她,「因為我今天突然明白了一些事。」看到蕭寄雪的失落與痛苦,他突然發現,原來他一凌在讓谷思如經歷同樣的傷痛,就算她從來都沒有讓他看到過她的疼與痛,但他知道她並不是沒有受過傷。 整整十年,數不清多少次,少年時的傲氣與憤怒、如今的質疑,受折磨最深的那個人其實是她,就算再堅強,再有毅力,她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而已。 今天親眼餚到簫寄雪的傷心,宋行奕發現,自己再也無法讓谷思如再痛一次。 就算她不一定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只是因為得不到而不甘心,又有什麼關係? 她就在身邊,自己可以一點點地教會她。 「什麼事?」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谷思如在他懷裡抬頭,烏溜溜的大眼晴眨了眨,很乾脆地承認,「不懂。」 宋行奕笑了,漆黑的眼眸像發亮的黑曜石般熠熠生輝,「換言之,要珍惜眼前人。」 「這個我懂。」她露齒一笑,「所以你以後不會再躲著我了嗎?」 真是,他直白莞爾,「是,我以後不會再『避開』你了。」 她的笑燦爛而奪目,「宋行奕,你真好。」 其實,哪裡好呢?他一點都不好,好的那個人是她,這麼多年,需要多大的毅力與執著,才會讓她還在他的身邊等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