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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心寵    


  「公主,你怎麼樣?」燕羽上前一步,臉上浮現關切神色,連聲追問。

  若離仍處於驚嚇失魂的狀態,差點兒失去了呼吸。

  「啊——」

  若離猛地從夢中驚醒,彈坐起來。

  不知何時,汗珠已沾滿了髮鬢,額上與頸間濕漉漉的,有一種快要窒息的不舒適感。

  又做噩夢了。

  夢中,一把雪亮的匕首朝她刺來,她僵立著,彷彿只能坐以待斃……

  真是可笑!擔當奸細,冒充公主,就該知道這是條有去無回的不歸路,為何還會怕死?

  大概她怕的不是死,而是那一把匕首吧……

  那雪亮的匕首,讓她想到父親。

  那一年,就是這樣一把類似的匕首,把父親送上了黃泉路,她的命運也從此改變,從無憂無慮的大小姐,變成寄人籬下的婢女。

  原來,她害怕的是舊日的陰影,是失去親人的痛苦。

  「公主睡不著嗎?」

  忽然,窗外傳來低低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誰?」若離警覺地叫道。

  「別怕,是我。」窗外的人似乎在微笑,和緩地回答。

  是他……燕羽?

  這麼晚了,他為什麼待在她的窗外?

  「將軍怎麼還不歇著?」若離鎮定精神,清了清嗓子問。

  「微臣在替公主守夜呢。」燕羽道。

  「守夜?」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白天公主受驚了,聽下人說,公主打從自船上回來,連晚膳都沒用。微臣擔心,所以……」

  與其說是擔心,不如說是內疚。

  畢竟那刺客是他一手安排的,若她真的被嚇著了,全是他的錯。

  他燕羽自認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如今卻要對一個弱女子出此狠招,雖說為求自保無可厚非,但見她真的受到驚嚇,甚至食不下嚥,他卻不禁有些歉疚。

  所以,他做出了連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舉動,就這樣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呆呆站在她窗外。雖說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但離她近一些,隨時注意著她的動靜,靜候她的差遣,心裡也好過一些。

  「將軍多慮了,」若離努力笑道:「我倒不至於那麼膽小,要您堂堂大將軍親自守夜。那刺客想必也不會那樣膽大,敢闖到將軍府來。」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那刺客是他暗中所派的,可就算真是如此,她也不怨他。

  畢竟自己欺騙他在先,他有足夠的理由試探。

  「微臣還是留下來陪公主吧。」燕羽仍舊佇立原地,在確定她安穩熟睡前,不肯離去。

  兩人隔著窗紙,彷彿很近,又似乎很遠,微風在他們之間遊走,把彼此的氣息帶入對方的呼吸。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說說話吧。」不知為何,若離忽然覺得有他在,心裡的煩悶憂懼散去了許多。

  自從被宮主收留,淪為婢女,她從沒跟人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說過話,十二宮裡規矩甚嚴,人人端著一張嚴肅的面孔,連話都很少。

  黑夜與寧靜能夠很輕易地勾出一個人的真實情感,在這樣的環境下聊天,很容易不自覺地洩露心事。

  「微臣嘴笨,怕說出來的話不討公主喜歡。」

  聊天?他似乎已經很久沒幹這樣的事了。

  從前在宮裡的時候,年少的他跟還沒成為霽皇的魏明揚倒是時常秉燭夜談,談論軍國大事、人生理想,還有心目中理想的伴侶……可是這樣的親密無間,隨著摯友的登基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他還不曾跟一個女子聊過什麼天呢。

  第2章(2)

  「將軍,你給我講個故事吧。」若離調皮地拋出難題,「小時候,奶娘一講故事,我就能睡好。」

  「講故事?」燕羽嚇了一跳。什麼故事?小白兔?大灰狼?「呃……」語氣之中十分為難,「公主,咱們從小都是在宮裡長大的,我聽過的故事,想必你也早聽過了。」

  他勉強搪塞了過去,還真不懂要如何跟女孩兒家相處,更不知該如何討對方歡心。

  「那……咱們來猜謎吧!」若離似乎來了精神,鬼主意一個接著一個。

  此時此刻,她沒把他當成敵人,只當作一個玩伴,有什麼說什麼,想什麼要什麼。

  她喜歡這一種感覺,不願意整天想著要如何算計他。難得一刻安寧,就快樂到底吧……

  「猜謎?好吧。」燕羽無可無不可地答應她。

  猜謎總比講故事要好。

  「你聽仔細了——」若離笑道:「若問世間何為貴,離離原上相思草,是月採擷滄一粟,我候伊人芳蹤渺。」

  「這是謎?」燕羽眉心微蹙。

  「對。」

  「猜什麼?」

  「一個人。」

  「一個什麼人?」

  「若告訴了你,還有什麼可猜的?」若離賣著關子,「自己想啊!」

  「文人騷客,王侯將相?總得是個歷史上很出名的人吧?」燕羽似乎被勾起興趣,兀自琢磨。

  「也許是你身邊的人哦。」她忍住笑,衝著他窗紙上的剪影吐了吐舌頭。

  雖說兩人處於敵我雙方,但此時此刻,她倒覺得跟他相處得頗為輕鬆自在。

  畢竟他不僅肯跟自己聊天,而且還肯猜她出的謎。

  除了爹娘,這世上恐怕沒有第三個人願意搭理她出的古怪謎題了……她還記得在上元燈節的時候,她把自己刁難想出的謎題寫在花燈上,害得父母冥思苦想的模樣——那是永遠也不可能再實現的幸福記憶。

  「猜得出來嗎?」她見他良久無語,催促道。

  「呃……容臣回去想想。」他自幼何等聰明,國策軍事彈指化解,怎麼就栽在這小小謎語上了?

  燕羽很不服氣,暗自較上了勁。

  「好啊,你什麼時候猜出來了,什麼時候告訴我。」若離又笑,之前所有的鬱悶陰影在這歡笑間化為烏有。

  她發現,其實自己還挺喜歡跟他說話的……

  啪啪啪——

  忽然一陣奇異的聲響自空中傳來,彷彿是鳥兒扇著翅膀降落在院中。

  「什麼聲音?」若離訝問。

  「是微臣的鴿子。」窗上的剪影忽然伸出胳膊,果然有鳥兒輪廓的黑影棲息在他的手上。

  「這麼晚了,哪來的鴿子?」晚上鳥兒都睡了吧?

  「微臣這鴿子怪得很,不飛回家中,決不歇息。」其實是他花了不知多少銀子才找到的稀有品種,也花了他不少時間才訓練出來的珍禽。

  「它去哪兒玩了?」若離不由得好奇。

  「京城。」燕羽只答了兩個字。

  「它是信鴿?」她頓時恍然大悟。

  「對。」他輕輕點頭,拆下鴿子腿上縛著的短信。

  「原來將軍跟京城來往密切啊……」若離澀笑。

  好端端一個猜謎談心的夜晚,被這該死的鴿子殺了風景。難道上蒼就不能給她寧靜平和的一晚,讓她忘掉那該死的身份和任務嗎?

  「公主別多疑,微臣絕非是結黨營私,不過是派人上京請示皇上咱們的婚事,他們怕我著急,先寫了短信回來通報。」他不想瞞她信鴿之事,卻不願她多疑,所以特地解釋。

  「哦?」她一怔,「皇兄……說什麼了?」

  「說不需要再等上一個月,他會派人來主持咱們的婚禮。」

  「什麼人?」

  「自然是有份量的證婚人。」

  「誰?」彷彿有種不祥的預感,讓她心裡發毛。

  「慶安王爺。」

  魏明倫?

  天啊,她誰也不怕,就怕此人……

  誰都知道,慶安王爺與嫣公主青梅竹馬,形影不離,坊間早有傳聞兩人是秘密情人,如今魏明倫一來,她這冒牌貨還不穿幫?

  以慶安王爺對嫣公主的熟悉程度來說,恐怕只需一眼,他就能識破她的身份!

  她給慧益師太傳了一封信,一封求救的信。

  如今之計,唯有透過慧益向宮主求救,設法逃過慶安王爺這一關。

  然而信卻遲遲沒有回音。

  若離坐在房中,從夜半等到天明,心下惴惴不安。明天慶安王爺魏明倫就要到了,孤立無援的她,到底該怎麼辦?

  「公主——」

  早膳過後,慧益仍舊沒有出現,燕羽反而按照慣例來到她房中探望。

  「怎麼了,沒胃口嗎?」看到盤中未動的食物,心細如髮的他立刻察覺她的不對勁。

  「我……」若離斟酌著開口,「將軍,我想去庵裡進香。」

  「今天?」

  「對,今天。」

  「可王爺就要到了。」燕羽微笑提醒,「見了他再去吧。」

  「我……」她咬唇,無路可退,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我不想見他!」

  說出心裡話後反倒舒了一口氣,她忽然感到不再害怕,該來的遲早要來,死馬當活馬醫吧!

  「為什麼?」燕羽一怔。

  「將軍何必明知故問,」她讚歎自己真是才思敏捷,立刻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我跟魏明倫……我跟他……素來不和!」

  燕羽微怔的容顏忽然和緩下來,「你們的事,我也曾聽說過。」

  「實話對你講了吧……」她急中生智道:「那魏明倫,他從小就糾纏於我……我實在很怕見到他。」

  對啊,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順理成章,她怎麼倒給忘了?就算是真正的魏明嫣站在這裡,也會這樣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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