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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春野櫻    


  「季、季功……昭……京……京城……快……快!」福老爹激動說完,一個嚥氣便過去了。

  季慕書震驚又難以置信的看著斷氣的福老爹,眼淚不斷的落下。

  但馬上她便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季憐兒被季功昭抓走,而且將她帶往京城,可以想見是要將她送到甘鳴遠那兒。

  季憐兒若真被送去甘鳴遠那裡,肯定不想活也活不了。不行,她要救季憐兒,她要把她從季功昭手裡搶回來。

  於是,她放下福老爹立刻趕回住處。

  一進門,她發現宋竹青音在院子裡。「竹青?」

  「季姑娘,好久不見了。」

  宋竹青一向跟在獨孤我行身邊的,看見他表示獨孤我行就在附近,於是,她下意識的張望尋找著。

  宋竹青跟張靜一笑,然後說道:「將軍在臨山城跟韶安王的軍隊會合,商討進攻京城的事情,所以先派我回來保護你們回天狼寨。」

  宋竹青來得真是時候,她正愁著不知道該如何追蹤季功昭呢!而且,她連京城在哪裡都不知道。

  「竹青,你來得正是時候,快帶我去京城。」

  「嗄?」他一愣。

  「憐兒,你去京城做什麼?」張靜問。

  「福娃姑娘被季功昭抓走了,我猜想他應是要將她帶去京城獻給甘鳴遠以換取甘家的保護。」

  「什……」張靜困惑地道,「季功昭為什麼抓福娃姑娘?又為何要將她獻給甘鳴遠?」

  「福娃是誰?」宋竹青一臉疑惑,「季功昭不是逃走了,怎會跑到這種偏遠小鎮來擄走你說的那個福娃姑娘?!」

  「我也不知道季功昭是如何發現福娃的下落,現在我一時也無法跟你們解釋那麼多。」她直視著宋竹青,「除了你,還有誰來?」

  「我帶了幾個人來。」

  「那好。」季慕書果決明快地道,「靜姐,你立刻帶人去福老爹家為他收屍下葬。」

  張靜陡地瞠大眼,「什……你說福老爹他……」

  「先別問,好好把他安葬,拜託。」說完,她一把拉住宋竹青的手,「走,我們立刻出發去找福娃。」

  宋竹青先是一愣,然後訥訥地道:「喔。」

  第10章(2)

  沙塵飛揚翻滾,猶如潮浪,兩輛馬車急駛在官道上,日夜不停,兼程趕路的朝著京城的方向前去。

  馬車內,季憐兒手腳遭到捆綁,嘴裡也被寨著布條,她的眼淚不停落下,絕望的坐在搖晃得厲害的車廂裡。

  對面坐著的是季功昭,還有李氏及女兒季敏兒。他們都穿著樸素,一改往日的奢華,因為他們在逃難,不得高調。

  「老爺,把這丫頭交給甘鳴遠,他便會收留我們嗎?」李氏拘心的問。

  「一定行的,甘鳴遠為了她大費周章,可見他有多麼重視她。」說著,他氣惱的瞪著季憐兒,「你這沒心的丫頭,還以為你被獨孤我行擄去,行動受到控制,原來你安安穩穩躲在那個小鎮,養你這麼大,都不知道要報恩嗎?」

  義軍進攻檀縣,官兵不敵而逃竄,季功昭帶著李氏、季敏兒和幾名隨從,以及幾箱的黃金趁亂逃出太守府,他們一路逃到山邊的小鎮,沒想到音意外發現了季憐兒的身影。

  他一直以為季憐兒被獨孤我行擄走成了他的奴隸什麼的,可他看見的卻是她安穩開心的生活著,沒人限制她的行動。既然她行動自如,為何不回家?

  如今檀縣淪陷,他無處投靠,在此時發現她的行蹤真是天助,當下立即盤算著帶她去京城,待討得甘鳴遠歡心,甘家應能收留他一家三口。

  季憐兒淚如雨下,只因想起為了救她而不斷被毆打的福老爹。要不是她,爹不會受那樣的苦,看他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她的心好痛。

  「你哭什麼?」李氏沒好氣的看著她,「我們是帶你去過富貴榮華的生活,又不是讓你去死,真是的!」

  「好了,別理她。」季功昭閉上眼睛,「我要休息一下,都別吵我了。」

  就這樣,馬車一路奔馳,十天後,在距離臨山關不遠的官道上,被攔了下來。季功昭往外一看,只見許多穿著藍衫的武人守在官道上。他們正是擁戴趙麒的其中一支義軍,是由前征東將軍范離所領軍。

  「各位軍爺,我們是到京城去探親的。」坐在馬車外面的車伕說著。

  「獨孤將軍正在臨山城安營紮寨準備進攻京城,你們還去京城做什麼?!」

  「沒辦法,我家主人的老母親病危,正等著他去見最後一面。」車伕依著季功昭囑咐他的說法回答。

  「請你家主人下來。」守軍堅決地說。

  車廂內,季功昭心知不出面應付不了這些守軍,於是戴起小帽,安上大把又捲又長的假鬍子,掀開了簾子。

  「軍爺,小人姓趙名功,正帶著妻小要趕去見老母親最後一面,還請軍爺行個方便。」說著,他以眼神示意車廂內的李氏遞一枚銀錠給他。

  李氏將銀錠遞給他,他便悄悄擱在掌心上交給盤查的守軍,守軍瞥見後,眉心一皺。

  「那是什麼?你想賄賂我?你當我是什麼人?」

  「軍爺別誤會,只是見軍爺跟弟兄們如此辛苦,所以……」

  「尋常人只要乖乖接受盤查便可,你卻拿銀錠賄賂,必定有鬼!」守軍一喝,伸手便將喬裝的季功昭給拉下馬車。

  接著他一個大步上前掀開簾子,車裡的李氏與季敏兒尖叫一聲,害怕的抱在一起,可他沒看她們母女倆,而是定睛瞧著被捆綁手腳又無法出聲的季憐兒。

  「這是怎麼回事?」守軍喝問季功昭,「你是人口販子嗎?」

  「不,軍爺,別誤會,她們是我的妻女。」

  「既是妻女,為何捆綁她?」守軍躍上馬車,拿掉季憐兒口中的布條。

  季憐兒一能開口說話,便急道:「軍爺,他是我爹,也是檀縣太守季功昭。」

  「什……」守軍沒見過季功昭本人也聽過他的莫名,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麼狗屁倒灶之事。

  「你真是季功昭?」守軍轉頭看著他。

  「不,不是,千萬別聽那丫頭胡說八道!」

  「你方才說她是你女兒,既是你女兒又怎會害你?」守軍說完,命令其他士兵將他擒住。

  季功昭一被擒住,立刻破口大罵,「你這忘恩負義的賤丫頭,居然出賣我!」

  這時,李氏也憤恨地道:「季憐兒,你好毒的心啊!」

  季憐兒神情凜然地道:「我只是大義滅親,爹跟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總要付出代價的。」

  掌燈時分,臨山城。

  獨孤我行正與趙麒、趙衍、徐騰及幾位義軍領袖們商討揮軍京城的事宣,外面有人來報——「獨孤將軍,前鋒隊隊長宋隊長回來了。」

  聞言,獨孤我行看了徐騰一眼,疑惑地說:「竹青?」

  「將軍不是派他護送季姑娘他們回天狼山嗎?難道出了什麼差錯?」徐騰說。

  「獨孤將軍,」趙麒中斷了會議,「你還是快召見宋隊長,問問出了什麼事吧。」

  獨孤我行抱拳一揖,「謝王爺。」說罷,便要人將宋竹青召至議事廳。

  不一會兒,宋竹青來到,但他不是一個人,在他身後還緊跟著神情嚴肅又凝重的季慕書。

  獨孤我行陡地一震,「憐兒?」

  半年不見,他沒料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她……竹青為何將她帶到前線?

  半年不見了,季慕書有多少情衷要訴,但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此時議事廳裡有那麼多人,她甚至連走向獨孤我行都不敢。

  「獨孤將軍,她便是季姑娘?」趙麒早從趙衍那兒得知獨孤我行跟季慕書的事情。

  他沒想到一向只知道盤馬彎弓的獨孤我行也有動心之時,因為不可思議,所以他對從未謀面的季慕書十分好奇。

  「憐兒,這位便是韶安王爺,快行禮。」獨孤我行提醒著她。

  季慕書一知道那相貌威嚴,氣宇軒昂的長者便是韶安王趙麒,立刻驅前下跪,「民女叩見王爺。」

  「快起。」趙麒驅前,輕托她的手肘一下。

  她站起,恭敬又不卑不亢的直視著他。

  趙麒打量著她,笑著點點頭。「季姑娘秀外慧中,難怪將軍情有獨鍾。」

  趙麒順道開了獨孤我行一個玩笑,一旁的人都笑了,然後正色道:「姑娘遠道而來,想必有話要跟將軍說。如今也是掌燈時分了,將軍,不如我們稍事休息,祭祭五臟廟後再繼續吧。」

  「謝王爺。」獨孤我行再度抱拳一揖。

  於是,趙麒帶著義子及其他領袖們離開議事廳,只留下獨孤我行、季慕書、宋竹青及徐騰在場。

  「季姑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妻兒都好吧?」趙麒一離開,徐騰便焦急的追問著。

  「徐爺,靜姐跟孩子們都沒事。」她說,「我來此是為了別件事。」

  獨孤我行神情一凝,「發生什麼事了?」

  「我要請你幫忙救一個人。」她說,「她被季功昭抓走,欲帶到京城獻給甘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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