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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頁 上薰(謝上薰) 既然她的男人對她一心一意,她還有什麼可懼?貌美多嬌又有才藝傍身的兩位通房,儘管使出渾身解數勾引她的男人吧,但想生個一男半女提升地位,作夢去吧!反正在王府住久了,尋芳姑娘和瑤琴姑娘自然曉得世子妃手裡有絕子湯呢。 用完膳,歇一會兒,寇准便抱著她進去沐浴,洗去一身的疲乏,她也精神了些,由著小丫鬟拿布巾為她揉干頭髮,她將已然半歲大的小兒子抱在懷裡,笑容恬靜溫柔,一臉的幸福滿足。 這幅畫面太美了,寇准看再多次也不膩,不禁湊過去逗小兒子玩。 氣氛正好呢,尤嬤嬤進來稟道:「瑤琴姑娘說有事求見側妃,奴婢問她何事,她幾番推說想進來見過側妃再說,最後才拿出玉面膏,道是想獻給側妃。奴婢不敢作主,不知側妃收是不收?」 寒蓮看了寇准年輕剛毅的臉龐一眼,忽然勾唇一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真是朵解語花。」知道世子爺歇在這兒,瑤琴才找借口要登門入室。「你去告訴瑤琴姑娘,我都說了讓她自己留著用,沒有再收下的道理。她和尋芳姑娘剛進府,沒多少家當,明日看世子妃賞賜些什麼,我再添一些,哪有反過來教她們破費的道理?天黑著,找兩個人提燈送瑤琴姑娘回去。」 尤嬤嬤恭敬應下,出去辦事。 寇准放手讓她打理暢意軒的內務,所以方才並不出聲,歡場女子想方設法勾搭男人的手段他見多了,了無新意,懶得理會。 他如今的重心放在政務上,常與安慶王商討朝堂之事,教安慶王十分欣慰。浪子回頭金不換啊,果然男人娶妻生子後才會真正長大。 把小兒子哄睡後,寒蓮上床躺在寇准身邊,打趣道:「世子爺真不去洞房?」 寇准白了她一眼,才把她擁在懷裡,聲音清冷,「那種娼門女子,即使身子還乾淨,也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媚眼賣笑過好幾年,不過是解悶的玩意兒,當什麼新娘子,洞什麼房?安靜待著便是,敢出夭蛾子,誰府上沒病死幾個人過?」什麼紅塵奇女子,他嗤之以鼻。 寒蓮拍一下他胸膛,「別說這樣嚇人的話,也是身世可憐才會入娼門啊。」 「我的蓮兒才可憐,為我生了三個兒子,仍然屈居側室。」 「世子爺千萬不可有這種想法,做人要知恩圖報,蓮兒很感激姊姊讓我嫁給您,我有夫有子,安慶王府是我的家,一個女人還求什麼?我非常知足。」 寇准勾起她光潔的下巴,俯頭印下一吻。 寒蓮心裡又甜蜜又得意,她阻止不了新人進門,可也不會把自己的男人推出去。 第二十章 為母則強(1) 過了十月小陽春,菊花漸謝,霜葉猶紅。 被冷了兩個月,寇准都沒進過尋芳姑娘的內室,好不容易去了,卻不到一盞茶便離開了,從此寇准再也不進她的房。 據說是尋芳姑娘清高孤冷的姿態擺得太高了,王府丫鬟嬤嬤們聽了都在暗地裡嘲笑她活該,下九流出身的娼門女子,擺哪門子譜兒! 又過半個月,寇准才進了瑤琴姑娘的房,但一樣是一盞茶後就離開了,雖然是被調教過的姑娘,很懂得怎麼討好男人,但這男人已經被寒蓮養刁了胃口,在他心中,養在深閨的寒蓮是天生尤物,老天賞給他的,他寶貝兮兮的,瑤琴便是使出渾身解數,他也提不起勁。 他壓根就對她們不感興趣,只是礙於皇子們的臉面去走個過場而已,留不住男人是她們的問題,他才不管兩人內心有多焦急,此後他便可光明正大的冷落她們了。 至於兩人受不受寵,花榮月才不管這些,下個月是太子妃的壽宴,整三十歲,太子府要大辦,接到請帖的各府女眷都忙著裁新衣打首飾,想要美麗耀眼,博得太子妃的好感。 相較於豐澤堂忙得熱火朝天,暢意軒照樣過尋常日子。 寇准怪道:「你是世子側妃,在邀請名單上,世子妃不讓你去?豈有此理!」 寒蓮無奈地抬眼看他,「不是,是我有點懶。」說著小心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寇准一喜,「你又懷了身子?」 寒蓮的笑容溫柔淑靜,「小日子沒來,人又懶,八成是有了。不過,一來還不確定,過兩個月後再說也不遲,二來為了太子妃的壽宴,姊姊正在興頭上,我不想壞了她的興致,世子爺也只當不知,好嗎?」 寇准一想到花榮月的性情,也覺得坐胎坐穩了再說比較保險,但心情仍十分雀躍,抱住她笑道:「蓮兒果然是我的福星,子嗣興旺,這回給我生個女兒啊!」 「生男生女是上天所賜,哪是我能作主?」 「不管,我就是想要一個女兒,像蓮兒一樣美麗又討人喜歡的女孩兒。」 「都還不確定呢,別是空歡喜一場。」 「這次沒有也不打緊,我再努力便是。」 寒蓮噗嗤一笑,刮他的臉羞他。 寇准心情很好的與她談天說地,見她興致不高,不免奇道:「你有心事?」 寒蓮知道太子妃的壽宴會出事,但前世花榮月平安富貴至晚年,可見安慶王府並沒有攪和到皇位的爭奪陰謀中,安慶王老謀深算,政治立場還是很正確的。 依照歷史的軌道去走,最後登上皇位的是最不被看好的九皇子靜王。 所以每次花榮月心心唸唸想巴結太子妃,寒蓮都異常的沉默,花榮月只覺得她識時務,不出風頭,反而嗤笑她對靜王妃太過恭謹,靜王妃與太子妃不大和睦呢! 殊不知寒蓮只是同情靜王妃罷了,在靜王被立為新太子的前一年,靜王妃突然暴病身亡,真是時運不濟啊! 如今寇准問她有何心事,她不想當個未卜先知的能人,面上淡淡地笑著,「我只是有點奇怪,世子妃對待太子妃十分巴結,可世子爺一提起太子卻總是冷冷淡淡,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那你呢?為何不跟著世子妃去巴結太子妃?」寇准若有所思地問道。 「太子妃出身高尚,地位尊貴,是名門淑媛仰望的對象,我不過是側室,她只以眼角餘光瞟我一眼,我心裡便瑟瑟發抖,就不去礙她的眼了。」大概所有的正妻都鄙視跟自己分享丈夫的小妾,貴為太子妃要忍耐的更多,寒蓮可以理解,但不表示她喜歡用熱臉去貼冷屁股。惹不起,她總躲得起! 寇准的瞳孔在一瞬間緊縮。敢瞧不起他的女人?他對太子那一家人向來沒好感,大哥寇淮因為太子而死,但在大哥的喪禮上,太子卻沒有現身,只派了身邊的大太監過來致意。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為君主獻上性命是臣子的本分,是盡忠,但寇准從此認定太子是涼薄之人。 之後安慶王待皇室一如既往的恭順,也一再約束寇准,果然皇帝自己良心發現,覺得對不起寇家,便補償在寇准身上。 只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寇準是臣子,所以明面上的說法是「不想讓太子思及我大哥為他攉了一箭,不幸身亡的往事,挾恩圖報是身為人臣的大忌,所以父親和我反而不好往太子面前湊」,實際上是安慶王是只效忠皇帝的直臣,在太子還沒登基為皇前,這天下的主子還是元徽帝,皇帝並不會喜歡太子虎視眈眈的時時等著要取而代之,安慶王自然不會往太子身邊湊。 「王爺和世子爺高見,蓮兒心中佩服。」她眼眸如波,柔聲細語,「皇帝是皇帝,太子是太子,不可混為一談的是嗎?安慶王府的富貴已經頂天了,再往上爬難道要造反嗎?之前王妃對世子妃所說的一番話,我今天才領悟過來,王爺和王妃的意思是我們只要忠於皇帝,便可保平安富貴,我們的孩子也能平安長大,對吧?」 「沒錯,蓮兒是女子中難得的明白人。」寇准很欣慰,原來王妃曾點醒世子妃和蓮兒,可笑花榮月還一直慫恿他多親近太子,以圖從龍之功。 寒蓮不卑不亢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只想著丈夫好、孩子們好、全家人都好,外頭的事反正有世子爺頂著呢!只不過,姊姊一直巴結太子妃不要緊嗎?」 「女人之間的交際,無須多理會,我不是耳根子軟的男人。」 自尊心強的男人都這麼說,不過他對花榮月的態度的確很冷硬。 他沒發現自己時常被寒蓮的溫言笑語誤導,他沒察覺自己常常沉醉於那一雙如同月光清輝般皎潔又幽靜的眸海,是呵,他的蓮兒溫雅柔善,是個需要他呵護疼愛的小女人,是他孩子們的娘,他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