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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香彌 被他這麼誇讚,玉如意大笑出聲,「呵呵呵,沈千秋,打我一進屋,你就一反常態地吹捧我,該不會是對我有所求吧?」 「沒錯,我有件事要求你,不過我方纔所說的那些話,全是肺腑之言。」被他說破,沈千秋坦承不諱。 「你有什麼事想求我?」玉如意驚奇地問,兩人相識多年,他可從來沒求過他任何事。 「不要傷害白小木。」 「這倒奇了,你是哪只眼睛看見我傷害她了?」他摩挲著下顎,瞇了瞇那雙狐媚勾魂的眼,睇向沈千秋。 「你愛她嗎?玉如意。」他正色地問。 「愛?我只愛我自個兒。」玉如意撇撇唇,輕蔑地回答。 他的答案沈千秋一點都不意外。「那麼就不要跟她在一塊,讓她誤以為你對她有情,這會害了她。」他已經傷了她一次,不忍心她再受第二次傷。 「是她自個兒要跟我在一起的,我可沒有強迫她喲。何況我雖然不愛她,但對她倒也不討厭。」玉如意突然回想起她不久前割腕放血時,臉上那抹心滿意足的微笑,令他心頭好像有什麼在騷動著,讓他不禁脫口說:「或許繼續這樣下去,我會對她日久生情也說不定。」 這些話出乎沈千秋的意料之外,他微訝地沉吟了一會,若有所思地說:「你的意思是說,你有可能會愛上她?」若真是如此,也許他會好好善待她。 「這種事誰知道!」他聳聳肩。「我說沈千秋,既然你都不要她了,幹麼還為她擔這麼多心?莫非你心裡還是捨不得她?」 「再捨不得也要捨得。」他黯然地喃喃低語。 沒有遺漏他的話,玉如意殘忍地嗤笑。「說的也是,因為你就快死了,所以才會把她趕出百毒谷,不想讓她看見你的死狀吧?嘖嘖,這麼說起來,你倒算得上是癡情種。」 看見沈千秋為了白小木,寧願什麼都不告訴她,絕情地趕她出谷,以及白小木在得知真相後,毫不考慮便決定要為他捨命養活神草,他愈看愈生氣,但他在氣什麼,自個兒也理不清楚。 「不要告訴她我的事,玉如意,在我死前帶她離開這裡。還有,在我死後,也不要讓她知道我的死訊。」沈千秋近乎央求地道。若是讓她知道他死去的消息,她便會省悟他之前為何如此絕情地對她,如此一來,她會很痛苦,這結果不是他所願。 兩人相鬥數年,沈千秋從來沒向他示弱過,如今聽他竟用這種請求的語氣求他,玉如意妖美的臉上微凜,嘴上卻說:「我像是那麼碎嘴的人嗎?何況告訴她你快死了的事,對我也沒什麼好處。」 他可沒誆他,他的事可不是他說的,是程姨說的。 最近白小木和沈千秋有志一同地都只在晚上才走出房間。 白小木不是怕被他發現她因日漸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色,而沈千秋則是怕被她發現他因劇毒侵蝕而愈來愈青紫的臉色和幾近失明的雙眼。 這夜,月牙兒一升上中天,白小木便悄悄在百毒谷裡搜尋沈千秋的行蹤,不久,便在溪畔找到了坐在大石上的他。 程姨前幾日告訴她,他幾乎快瞧不見了,她心疼地駐足在不遠處靜靜看著他。 你再忍一忍,只剩下二十天,神草就能完成了。她無聲地說,因為失血太多,忽然一陣暈眩襲來,讓她身子不穩地踉蹌了下。 「是誰在那裡?」察覺到身後的細微動靜,沈千秋倏然回頭問,儘管瞇著眼努力著,也只能瞧見不遠處有抹模糊的影子。 「是我。」見被他發現了,白小木索性出聲道,同時朝他走過去。她心忖這麼晚了,他的雙眸又看不清楚,應該不會看出什麼異狀。 「你這麼晚出來做什麼?」聽見她的嗓音,沈千秋的心緒微微起伏,旋即壓抑住,面無表情地問。 「賞月。你又在做什麼?」她走到他身邊。 「這裡是我的地方,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與你無關。」他的話說得很冷漠,低垂下頭,不想讓她發現他此刻那吳現出青紫色的臉龐,和灰藍色的雙瞳。 明知他是刻意漠然對她,白小木心頭還是隱隱一痛。 「你說的沒錯,你的一切都跟我無關了,現在跟我有關的是玉如意,我也只在乎他一個。」為了隱瞞此刻正在進行的事,她也必須強忍著痛楚,出言傷他。 「你真的愛上了玉如意?」他仍是難以置信,她竟會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對玉如意生情。 「沒錯。」她答得毫不猶豫,眼裡卻流露著苦苦壓抑的情感注視著他。 「我不希望你是為了報復我,所以才選擇了玉如意。」他語重心長地勸說。 「我絕對不是為了報復你才這麼做的。」是因為愛他,所以她才騙他。沈千秋,你呆知我愛的人只有你,可是我支隊都對復函 能說,就像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一樣,選擇自己承受這一切的痛苦。 「若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說著,他起身要回去了。方才在聽見她斬釘截鐵地說選擇玉如意不是為了報復他,他有些放心了,但同時心卻也狠狠絞痛著。 白小木默默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噙在眼裡的淚悄悄地滑落,即使他都成了這樣,卻還如此關心她,夠了,她已經再無遺憾,心甘情願為他捨命。 第9章 輕撩起衣袖,看著兩隻手臂都佈滿了傷痕,沒有地方可以再割了,白小木轉而撩起褻褲,拿著匕首,用力在小腿上劃下一刀。 靜靜看著她的血一滴一滴流入白色的瓷碗裡,臉上的神情卻是那樣柔和,沒有絲毫怨慰,程梅看了悄悄紅了眼。此刻她衷心承認了,承認白小木是谷主夫人,而不僅僅只是一個能救谷主的女人。 直到碗裡接足了需要的鮮血,白小木才拿起玉如意給她的止血藥,灑在傷處。 他的止血藥很好用,幾乎只要灑上不久,就能完全止住血。 將手中的碗遞給程梅後,她關心地問:「程姨,他今天怎麼樣了?」 明白她口裡的他指的是谷主,程姨遲疑了下才道:「谷主的眼睛……今天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已經看不見了?」一怔,眸底一痛,白小木催道:「你快把這血拿去給玉如意,好讓他拿去餵養神草。」 「是,夫人。」程梅這聲夫人叫得誠心誠意,不再像之前是有所目的。 「他看不見了!」她一走,白小木便摀住嘴,不讓啜泣聲洩漏出來。 「還有七天,再過七天後你就能復原了,你一定要忍下去。」 她卻絲毫沒有考慮過再過七天後的自己會怎麼樣。此刻的她已因連日失血過多,而暈眩得無法久站,泰半時間都只能躺在床上,望著外頭的日出日落,依憑著想他而度過漫長的每一天。 連夜裡,她都沒有力氣再出去看他了。 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面,好想好想,只要能再見一面就好,一面就好。這念頭一掠過,便再也擋不住,白小木撐著身子想下床,但雙足一點地,她便立刻虛弱地摔倒在地。她吃力地扶著床沿想站起身,卻氣喘吁吁地使不上半點力。 拿血去給玉如意回來的程梅,見她摔坐在地,連忙快步走過來,扶起她坐上床。 「夫人,你想做什麼?」 「我想去見他,他既然看不見了,我去見他,他應該也看不到我現在這副樣子吧。」她氣息虛弱地說。 「這……」程梅猶豫了。 白小木拉著她的手軟語央求。「程姨,讓我再見他一面好不好?也許,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陣子她不是沒喝過補血的藥,但即使再好的藥,都無法在這麼短時間內,迅速補足她每日所流失的血。她明白再過幾天,自己再也沒辦法站起來,甚至可能意識不清。 所以她想趁著此刻還清醒時,見他最後一面。 聽見這像是訣別的話,程梅鼻子微酸。「夫人,晚一點我再安排好嗎?這時候谷主的毒性差不多要發作了,他不會想讓您見到他發作時痛苦的模樣。」 「……好,那就晚一點再去。」白小木滿臉心疼地道。 掌燈時分,白小木才在程梅的安排下來到沈千秋房裡。 「程姨嗎?」聽見有人推門進屋的聲音,不久前才熬過毒發的沈千秋,用沙啞的嗓音問。 撐著身子,白小木吃力地走進房裡,出聲道:「不是,是我。」 聽見她的嗓音,沈千秋頓時一驚,慌張地拉過薄被,想遮掩住自己的臉。 見狀,她不忍地咬著唇,趕緊說:「都入夜了,你這屋裡這麼黑,怎麼也不點個燈?」桌上的燭火早已燃起,但她故意這樣說,是為了讓他卸下心防,不讓他知道她早已瞧清他此刻的情況。 既然他不想讓她見到他此刻的模樣,那麼她就當自個兒什麼也沒瞧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