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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璐笙 好似她在他的眼裡……舉世無雙。 「神仙姊姊,你是來救我的嗎……」 被人這麼喚,袁芷漪隨即蹙眉,覺得自己似乎碰見個怪人。 喊她神仙姊姊?她年紀是否比他大還不知道呢。 男子嘴角揚笑,似將睡下地閉起雙目,袁芷漪蹲下身湊近他,瞧他眼皮還顫動著,她乾脆伸手為他撫過眼瞼,希望他好好休息。 替他撫過眼皮後,男子當真安穩的睡著,而她的纖掌仍貼在他頰邊、柔撫他的五官,袁芷漪瞅著他,不禁自問—— 救?不救? 他看起來像個快死的人,而她從未救過人,說不定她救不活。 不如就把他放在這兒吧,說不定他可以安然死在以為自己見到神仙的美夢裡,但前提是,在他死前,這一身血腥味不要引來山中野獸將他分食才好。 認為自己這設想不錯,袁芷漪起身,招來身後獅子便離開溪旁。 然而,她才走離溪邊不過數步,卻停下了。 倘若……她救得活呢? 一絲絃音在她心頭揚起,她徐徐回首,望著男子蒼白的容顏。 她若救活了,他會不會用那像看舉世無雙之物的眸光看著她,直到地老天荒? 大雨沖刷山林的嘩啦聲響在耳邊,她又看著他好些會兒,最後才上前拖住男子腋窩將他拖上岸,而後抓起他的手臂扛上肩,扶他趴臥在獅背上。 於是,這趟歸途再也不是一人一獅,朦朧雨幕裡,隱約可見一抹瘦小的姑娘身影隨著身旁的獅子拔腿狂奔,而獅背上還馱著個快死的年輕征夫。 回到杏林小屋時雨已停,那些在屋前空地玩泥巴的獸們見她回來,本想興奮的撲上去撒嬌,可當它們見到獅背上馱著的人影時,它們又驚慌地躲在一塊,唯有背上坐著白兔的大虎不為所動,看著袁芷漪和獅子衝進屋內。 甫進屋,袁芷漪迅速將男子自獅背上抱起、放上床榻,跟著她又挽起衣袖、跨上男子腰身,絲毫不顧禮教的將他那身殘甲及破衣剝除,隨著男子蔽體衣物除盡,那精壯碩實的上半身也顯露而出。 頭一回見到年輕男子的胸膛,袁芷漪的動作忽地頓住。 她微側腦袋,瞅著他的身體,纖指難以自制地滑向他的下顎、喉結,再順著他的鎖骨爬上他的右肩,倏地,一道偌大血口映入她的雙目直襲腦海,才震醒了她。 驚覺自己的舉動曖昧,袁芷漪不禁懊惱的斥責自己幾句,趕忙下床取清水以及醫藥物品,再回到床前時,她逼著自己聚精會神醫治他的傷。 屋外陰雲不見,天空放晴,幾個時辰過後,日漸西沉。 好不容易將男子肩上刀傷縫好,其餘創傷也做了醫治,從未如此耗費心神的袁芷漪累得坐在地上,一雙眼定定地直瞅床上男子。 他的呼吸雖微弱,可胸口起伏穩定。 她算是暫時救回他這條命,日後還得悉心照料他,方可脫離險境。 看著他許久,袁芷漪倏地攀向床緣,近距離地看著那張睡容打量。 她伸指把玩他的發,掌中摩挲的髮絲雖下比她的細,卻也挺好摸的,頑皮的指尖又摸上他高挺的鼻樑,細細柔撫;眼前的男子令她閉鎖的心房開了扇未知的窗口,她對這扇窗將見到的景色,感到陌生,也好奇。 「我救回你了……」她呢喃,就在他耳畔。「你要好好活下去。」 袁芷漪在床邊凝視著他良久,在將視線調往男子身上他處之際,雙眼驟然鎖著他握緊的左掌。 他左掌裡似乎握著什麼東西……袁芷漪瞇眼細瞧,最後乾脆伸手扳開他的手指想瞧個究竟,偏偏這昏死的男人握得太用力,當她好不容易從他手裡硬拔出東西時,那東西早已面目全非。 那看起來像是只香包,藏青色,上頭還繡著一隻小虎,不過已被他的血給弄髒了。 「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明知他不會回答,可袁芷漪還是忍不住想問。「是誰給你的?」 是何人所贈,能讓他重視到即使將死也非握著不可? 不知為何,她心裡泛著微酸,對自己在他眼中不再是獨一無二的感覺有些難受。 她握著被弄壞的香包走出木屋,來到一株杏樹下,彎下身徒手掘土,過了好一會兒,她挖出個近兩寸深的小坑,然後將香包扔入坑裡再以土掩埋,獸們瞧她忙碌模樣,紛紛靠過來圍觀。 將小坑埋好後,她還用腳踩了踩,確定自己埋得夠深,不會被發現。 「不可以告訴他我埋在這兒,懂嗎?」她邊拍去滿手泥土邊朝獸們交代,須臾後她回首望向木屋,神情變得有些幽遠。 她心裡不斷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 那聲音告訴她:她想讓他的心底,永遠只有她這個——天下無雙。 ☆ ☆ ☆ ☆ ☆ ☆ ☆ ☆ ☆ ☆ ☆ ☆ ☆ ☆ 躺在床上的袁芷漪本是靜靜沉睡,直到月色透過窗欞,如同流水般徐徐移至床鋪,照亮她的眉眼時,她突地掀起眼睫,讓月光映入眼底。 看著床頂許久,袁芷漪飛到九霄雲外的神智才回籠,她支起臂緩緩起身,藏著幽光的眸子徐徐望向門。 她作夢了,夢見從前救了丹青的那一幕。 那僅是一念之差的決定,那年若沒救他,現在的她或許還守在杏林裡,而這世上也不再有「項丹青」這個人,甚至不會再有第二人以那種眼神看著她。 她會救他,只是想當他眼裡的天下無雙,就連當年埋了那隻虎兒香包,也是不願見他有二心。 那如火焚心的感受,她生平初嘗。 那年的二月春,不再似以往的枯操乏味,她喜歡採藥回來就可見他在屋門前曬太陽,她喜歡聽他爽朗大笑,或者當她撿拾落花,回首與他望著自己的眼神撞遇的剎那。 曾有幾回,她以為他會一輩子留在杏林,就算她提醒他回家亦是如此,然而他仍是走了,他說家裡有人等他,那麼,若她也在杏林裡等他回來,他願意永遠留在這兒嗎? 她沒問,也不知從何開口,那些日子她不斷想起當初救下他時,他將虎兒香包緊握在手心的模樣,於是她剪下裙布為他縫製杏花香包,希望他能時時帶在身上,就像虎兒香包一般,既便遇到危險他也會將之緊握在手心,就怕弄丟了。 她希望,他將她擺進心裡…… 腦海中忽然浮現今日夕暮時發生的事,在她心版上,印著某人逃避地回頭不看她的模樣。 略顯無奈的歎息逸出,袁芷漪抬手朝頸項上一塊不似蟲咬出的紅斑抓了抓,然後下床穿上繡鞋,再走至門前將門扉推開。 今晚月色清朗,可和杏林所見的有些差別,她站在廊上看了一會兒,再看院裡睡得東倒西歪的獸,而後便轉身行於廊下,打算逛逛院落。 這院落是項丹青的寢居,共分前後兩院,為了方便照應,項丹青將後院讓給她,前後院的格局大致上沒什麼差別,唯一不同便是前院多了座池塘,有時她無聊,便會跑去池邊泡腳納涼。 思起池水沁涼,袁芷漪的腳步也輕快了些,她繞過曲廊,雙腳才踏入前院,一股怪風便自她眼前襲過,嗖的一聲,她愣愣地眨眨眼,看著花叢裡有幾朵花驀地慘遭斷頭,落入草地。 明明沒人砍花,花卻自行斷枝,這怪景袁芷漪從未見過,她上前拾起落花,忽又聽見怪風聲響,她抬起頭,就見項丹青在庭中執劍練武。 沒有多想,袁芷漪悄然躲到一棵樹後,瞧他舞劍的威姿。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舞劍,少了平時呆傻,他舞劍時的神情專注,有些凜然、有些猾傲,與往常神態簡直是判若兩人。 雖然這樣說有些傷人,可她還真希望項丹青以後都是這副模樣。 萬籟俱寂,唯有風聲及樹葉颯響在院落不斷傳出。 項丹青每舞出一套劍式,那劍光便如隕星白光般在院落裡迅速流縱,時而飛上樹梢、時而劃過草間,白光溜到哪,便會引起細微騷動,待它迅疾掃過涼亭的紅柱時,喀地一響,柱子登時裂出道似被利劍砍出的凹痕。 躲在樹後觀看他練劍的袁芷漪,正懷疑他是否想藉機拆房時,那挾著白光的劍氣忽掃到她藏身的樹,將一截粗枝削斷,袁芷漪未察、僅聽見頭頂上喀的一響,斷木頓時砸在她腳旁,嚇得她驚呼出聲,躍出樹後。 忽聞人聲,項丹青凜目看去,驟然腳尖一點,使劍朝她逼去。 僅是一瞬,劍光閃過她瞠大的雙目,劍尖也在瞬間停在她喉前不足一寸的距離。 看清楚來人是誰後,項丹青原先皺緊的眉心因驚訝而舒展。「袁姑娘?!」 她沒回話,只是心有餘悸地盯著那差點刺穿她喉嚨的劍尖。 項丹青慌得將劍扔至一旁,抓著她的肩前看後看。「對不起,我剛才還以為是哪個偷兒夜闖項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