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唐歡 > 一夜成妃(下)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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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唐歡 薄色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重了,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每天吃大量的話梅,也不見舒坦。 從前,見到端泊鳶的時候,她會覺得舒暢一些,但現在他似乎也不再是良藥,反而每次見面,會讓她更加鬱結。 「孩子可好?」端泊鳶依舊那般噓寒問暖,她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剛從水沁庵回來,」薄色懶懶道,「山路曲折,顛簸不小,你說這孩子會不會好?」 「太醫說了,有孕之人,應該多出去走動。」端泊鳶仍笑道:「老是困在屋子裡,倒容易發悶,生產的時候也不會太順。」 「是是是,」她不耐煩地道,「太醫說得都對。」 「此行可有發現嗎?」端泊鳶繼續問道。 「就不能再跟我多聊聊孩子的事?」薄色大為不快,「老惦記著水沁庵——該不會是真喜歡上那個楚音若了吧?哦,不對,你們是青梅竹馬,應該是舊情難忘才對。」 面對她的冷嘲熱諷,端泊鳶仍一臉淡然微笑,他越是這樣,越讓她惱火。 「喏,」她遞出一隻羊脂玉手鐲,「你看看這東西!」 「這……」端泊鳶不由臉色一變,「這是……哪裡來的?」 「是這鐲子嗎?」薄色問,「你送給楚音若的那隻?」 「不錯——」他拿在手中,端詳良久,「就是這隻。」 「我從一個小尼姑那兒買的。那小尼姑常偷些庵裡的東西來賣,都是豪門大戶的女眷平素捐供的首飾之類,她趁著住持師太不備,從庫房裡拿的。反正庵裡每年的捐供這麼多,少了幾件,也沒人會在意。」 「這麼說……她是把這鐲子給捐了?」端泊鳶語氣中似有埋怨。 「大概是吧,」薄色道,「事到如今,你該明白,她對你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從小的定情信物,也是隨手一捐。」 「可她是怎麼把這鐲子褪下來的?」端泊鳶依舊難以置信,「這腕口這麼小,若真硬褪下來,定會傷筋動骨……」 「管她怎麼褪下來的,總之,她若狠心要摘掉,總有辦法。」薄色不耐煩地道。 「那小尼姑叫什麼名字?」端泊鳶問。 「怎麼,你還想去找那姑子當面問個清楚?」薄色瞪著他,「難道還懷疑我諶你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端泊鳶緩緩道,「就是想當面再細問問。」 「說到底,你就是放不下楚音若!」薄色不由怒道,「既然如此,當初你就該娶了她,不該把她拱手讓給別人!更不該許我承諾,令我空歡喜!」 「你看看,你又誤會了,」端泊鳶伸手輕撫她的背,「別動氣,傷了孩子。」 「你還知道關心這孩子?」薄色冷冷道,「我還以為,你不想要他了。」 第十六章 向王爺借錢(2) 「說到孩子,確有一件事想告訴你,」端泊鳶忽然道,「可又怕你聽了傷心,總是難以開口。」 「什麼啊?」薄色不由凝眉,「別裝神弄鬼的,有話直說!」 「前幾天,我見過替你把脈的何太醫,」端泊鳶道,「我特意問了這孩子的境況,何太醫覺得不大好。」 「不大好?」薄色一怔,「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大好?他在我那兒可不是這樣說的,每次都說平安!」 「他說已經向二哥稟報過了,二哥的意思是,以安撫你為主。」端泊鳶道,「你小產過一次,身體損壞不小,此次懷孕,是比常人保胎要艱難些。」 「不可能……」薄色忍不住嚷道,「若果真如此,宮裡也該早有風聲,可我聽說貴妃娘娘歡喜得很,要預備給我位分呢!」 「只說艱難些,又沒說一定有事,」端泊鳶哄道,「你只要謹慎些,孩子或許也能平安生下來。這哪裡說得準?全看你自己。」 「既然如此,你還差遣我做這做那,跑這跑那?」薄色越發慍怒,「你這存心不讓我保胎,是不是?」 「怎麼你如今把我想得這般壞了?」端泊鳶歎一口氣,「我是身邊沒信得過的人可差遣了,又時刻想見你,才把你叫出來的。不過是遣你去一次水沁庵,也是希望你能去散心祈福,怎麼就成了歹意了?」 「他們說,陵信王府因為有了我這一胎,讓端泊容在皇上面前得了臉,太子之位也有一半勝算了,」薄色盯著端泊鳶道,「你該不會也這樣覺得吧?巴不得我這胎又滑掉?」 「這話荒唐!」端泊鳶笑了起來,「這孩子本就是我的,遲早也要回到我身邊來,我怎麼會巴不得他滑掉?虎毒還不食子呢。」 「你真不會因為太子之位……起別的念頭?」薄色依舊狐疑。 「你真是孕中多思。」端泊鳶道,「二哥要當太子,首先雅貴妃得扶上後位,否則依他的出身,斷沒有與我爭的道理,要知道他的生母梅昭容原是一個低賤的宮人。而現在我與楚音若這一賭局,我又肯定不會輸。所以,我用得著犧牲我的孩子?」 他這番話彷彿字字在理,駁得她無言可辯,但薄色仍是覺得心中難安。或許,因為她太瞭解端泊鳶,深知他的冷血。 她隱隱地,打了個寒顫。 田莊如今已經一片青綠了,另有粉的杏,紅的桃,在田邊爭相鬥艷,遠遠的,傳來鳥的聲音,真是說不盡的明媚熱鬧。 楚音若下了馬車,看見幾個孩童在放風箏,風箏飛得很高,輕輕盈盈,直入雲霄,引得她連日沉重的心情也跟著愜意起來。 「在想什麼呢?」端泊容問道。 「好久沒放風箏了,」其實,她從來也沒放過風箏,「倒是憶起從前在宮裡,跟聞遂公主一起做風箏的情景。」 她看了宮廷志,知道每逢三月,公主貴女們都會自己做一個風箏,放到空中,剪了箏線祈福,看誰的風箏飛得最高,誰便能心想事成。 「你從前可是不喜歡放風箏的,」端泊容有些驚詫,「總說放風箏祈福迷信得很,聞遂找你一塊兒做風箏的時候,你總是胡亂在風箏上畫一個鬼臉,怎麼如今卻懷念起這個來了?」 是嗎?糟糕,她胡謅卻給自己惹出麻煩來了。 「呃……」她不由乾咳兩聲,「小時候不懂事,現在想來,做風箏是挺好玩的。」 端泊容忽然凝視著她,半晌沒有言語。 「怎麼了?」她不由有些心慌。 「音若,你有沒有發現,自打水沁庵回來,你變了許多。」端泊容道。 「當然啦……」楚音若連忙掩飾,「被你趕到那個清冷孤寂的地方困了半年,不變才怪呢。」 「所以是怨我嗎?」他不由微微笑。 「不怨你怨誰?」她挑挑眉。 「怨就怨吧,」端泊容語氣中似有歎息,「我卻慶幸,把你送到那個清冷孤寂的地方,也不知是什麼改變了你的魂,讓你回來以後,居然會喜歡上我。我曾以為,你這一世都不喜歡我的……」 這話說得很輕,有如這三月的輕風鑽入她的耳際,讓她的心尖頓時產生一股醉穌軟軟的感覺。 「泊容,」她拉住他的衣袖,欲言又止,「你有沒有想過……」 「什麼?」她臉上的神情讓他不解,似有七分喜悅,又含著三分痛楚。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是真的被換了魂。」她一直想對他說實話,卻總是無從說起,既然今天他開了一個頭,或許這是一個坦白的好機會。 「換了魂?」他似乎覺得有點好笑,「哦,是九尾狐鑽進了你的身子,噬了你的魂嗎?」 「差不多。」他把她想像成蘇妲己了? 「難怪從前那麼呆板的一個小丫頭,忽然變得千嬌百媚了,」他卻調情似地道,「不過,我喜歡。」 「你不怕我真是一隻九尾狐,有朝一日會吸了你的血,噬了你的魂嗎?」她白了他一眼。 「反正我的魂已經被你噬了一半,」他在她耳邊低聲道,「若能永世在一起,又有何妨?」 這小子,還真挺會說話的嘛,這般的甜言蜜語,讓她如何忍心把殘酷的真相告訴他?她只覺得這一刻,空氣中都充滿了曖昧的香氣,如花果一樣清甜,讓她只想沉浸於此,不想打破這春意融融的氛圍。 「王爺——王妃——」崔管事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倆的身後,「酒菜已經備好了,這裡風大,王爺王妃屋裡請吧。」 端泊容回頭看了崔管事一眼,無奈地笑道:「老崔,你可真掃興。」 「怎麼?」崔管事一怔,「王爺不是吩咐了要煮栗子雞嗎?雞剛燉好,熱騰騰正在桌上,涼了就不好吃了。」 「回回都是栗子雞,都吃膩了。」端泊容不由有氣。 「王爺吃膩了,王妃可沒吃過幾回。」崔管事道,「王爺不是說,特意為王妃準備的嗎?」 「你……」端泊容被這個不解風情的管事堵得說不出話來。 「正好我也餓了,」楚音若不得不出面打圓場,她推推端泊容道:「崔管事說得對,菜要趁熱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