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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慕子琪    


  風蒔蘿伸個懶腰,想將瞌睡蟲一併驅走,這些日子累到她經常頭一沾枕就睡著了,可今日卻備感思念爹,可能是因為今兒個如花姑娘向她訴說她爹要她早日出嫁的事,提起她爹那種又愛又煩惱的心情,害得她思爹情緒頓時湧上心頭。

  「鳳……」

  「咳。」鳳蔚夜清了清喉嚨,擺明了如果她還是要叫他鳳公子,他們就耗在這兒一晚他都不介意。

  唉,風蒔蘿在心中歎了口氣。這人一表人才,卻孩子脾氣拗得很,堅持她只能叫他的名。

  「蔚夜。」她累了,不想與他爭。

  滿意地點點頭後,鳳蔚夜又皺起眉,她是打算累死自己嗎?

  「你累了。」不悅,極度的不悅。

  「嗯。」

  他很後悔當初為何答應白初意的提議,白初意說,她有事做才不會成天無事悶出一身病來,況且她醫術精湛,可以幫助玉虺城的百姓,對於他這個城主繼承人來說,也是功德一件。

  這種功德瞧了他就心煩,看她身子都瘦了一圈,只是要她「幫忙」治病,不是讓她「拚命」好嗎?

  重要的是,他見到她的時間變得更少,這令他極度不悅,明明是他的人,為什麼他看到她的時間最少?

  「不准再做了,明天我就告訴初意你不幹了。」他一點也不想看到她消瘦的模樣。

  「不,你怎麼可以擅自決定。」他真莫名其妙,一來就想革她職,她是哪裡做得不好?

  「我就是可以,我說了算。」與其看她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如讓她待在他的鳳夜居當米蟲。

  「這是我的工作,況且是你親口答應的。」他今天怎麼變得無理取鬧,她還以為他們可以和平相處了,至少在今天她身體疲憊,心情鬱悶時,不想跟他動氣。

  「我只有答應讓你替百姓看病,但我沒有答應你可以這樣虐待自己的身體,別忘了,你的命是我的。」為何遇到她的事,他總是特別容易上火?

  「你隨時都可以取走它。」閉上眼,她真的累了,如果他一怒之下殺了她,她也不會有半句怨言,這樣她就可以去陪爹了。

  爹,您知道女兒想您嗎?被勾起的思親使得風蒔蘿心頭泛愁。

  「我要你活得好好的,我沒有要你死你不準死。」她真的惹怒他了,為什麼她還是想尋死?又為何他一聽到她這樣說,他就氣得快失去理智?

  「那真可惜……」說完她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若不是鳳蔚夜眼明手快,恐怕她就撞上桌子了。

  「蒔蘿?」鳳蔚夜腦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去找白初意。

  第5章(2)

  「初意,我是不是病了?」鳳蔚夜喝下一杯又一杯的桂花酒釀,俊俏面容充滿失落。

  「生病之人還能有如此好酒量,實在不簡單。」白初意少不了風涼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一定是氣血不通。」

  他這說的是什麼話,他的身體好到繞玉虺城跑個三圈大氣都可以不喘一下,還敢說他氣血不通,打到讓他吐血就通了啦!

  「我還月事不順。」騰曜宇冷冷地說了一句,得到白初意讚賞的一眼,這個比較好笑。

  「否則為何我性子這般好的人,一遇到風蒔蘿就變得易怒,所以我一定是生病了。」不理會他們的涼言涼語,鳳蔚夜為自己下結論。

  「恐怕不只如此,眼睛也有病,只要風姑娘出現的地方,你一雙眼就跟著她的身影轉。」騰曜宇補充。

  「沒錯,看不到人又會覺得失落。」總是默默跟在他身邊,秉持著沉默是金的騰曜宇觀察得真入微。

  「風姑娘給你一個笑,你就傻笑半天,風姑娘給你一個冷眼,你也可以憂愁個半天。」騰曜宇對著鳳蔚夜再敬一杯。

  「知我者曜宇也!所以曜宇,你知道我得了什麼病嗎?」彷彿在黑暗中尋到一線光明,鳳蔚夜急著問。

  「蒔蘿病。」

  「石鑼病?為何石鑼也會得病?我又沒有敲打……初意,你聽過這個病嗎?」鳳蔚夜狐疑地凝起眉,問向正宗的大夫。

  「是蒔蘿姑娘的蒔蘿,不是敲敲打打的石鑼。」白初意手上若有石鑼,真想敲在他頭上。

  「為什麼?」

  他還有臉問為什麼?

  喜歡上一個姑娘可以這樣渾然不覺嗎?除了一張長得比美人還滴粉搓酥的臉外,鳳少爺遲鈍得令人髮指,若非真心喜歡上一個人,哪來為人家牽腸掛肚、呵護備至,他有點身為男人的自覺好嗎?

  「你的鳳夜居打算如何?」

  「什麼如何?」他不解,為何白初意突然提起他的鳳夜居?

  「我看你似乎讓住到不打算要回來了是嗎?還有,口中老是嚷嚷她的命是你的,聽起來更像是連她的人你都想要,不是嗎?」白初意只好直接點明,用暗示的這個笨蛋主子是不會瞭解的。

  「我?」他想要她的人嗎?

  「老實回答,這樣才知道要怎麼醫治你的病。」騰曜宇順便踢一腳,不是,是幫忙推一把。

  怎麼會聰慧的主子一遇到風蒔蘿就變成了傻子,虧他能想出治水、改善農作物的好方法,虧他武藝高超除大怪,更虧他是全城最搶手、最熱門,未出嫁姑娘心目中良人的不二人選,面對喜歡的姑娘,卻表現得這麼低能。

  唉,不禁教人想長長歎口氣呀。

  「是。」鳳蔚夜當下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說個清楚明白,就是不希望她成為別人的。

  「我說蔚夜,你知道真正喜歡上一個姑娘是什麼感覺嗎?」白初意好心替他揭開謎底。

  「就是看見了會歡喜,看不見會憂思,想著人會心頭甜,就連做夢也會笑。」雖然他沒經驗,但聽人說多了多少也有個概念。

  「蒔蘿姑娘是不是也讓你如此?」騰曜宇問道。

  一道電光劈開他撥不開的厚雲,原來這就叫做喜歡,原來這就是心底放了人的感覺,原來她就是他想要的娘子。

  笑得這麼憨傻,想必應該是明白自己的心裡事了。

  兩位護衛對眼一看,眼底都有相同的感慨,當年說好的護衛工作項目,可沒有替主子牽紅線這一項啊。

  鳳蔚夜有什麼毛病嗎?

  笑得眼閃秋波,眉飛色舞不說,就連走起路來丰姿盡展飄逸生風,凡行經他身旁的女人,無不個個被迷到失三魂掉七魄,不是跌倒,要不掉到水裡,再不撞成一團,一大清早鳳家意外頻傳,始作俑者就是生得比花嬌的鳳少爺。

  他不曉得自己笑起來妖嬈得多引人注目嗎?

  對風蒔蘿而言,笑是他的自由及個人喜好,但他走過如百花奼紫嫣紅盛開不暇,但最令她困擾的是,這笑簡直就是衝著她來。

  她真的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而是他完全就將目光焦點聚集在她身上。

  她做錯什麼事了嗎?

  就算她的命是他的,也不能這樣害她吧,眼光被迫接收到的美,會害人少好幾年陽壽,她想死得痛快,可不想被人折磨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狂跳不停,他的美,殺傷力太強了。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死法,他是想要她生?抑或死?又或者生不如死?

  風蒔蘿別過眼,他笑得太甜,太令她困擾,只是這馬車內只有他們兩人,她只好將目光鎖定在自個兒膝上。

  「今個兒休診,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鳳蔚夜心情好到飛上雲霄,明白自己得了「蒔蘿病」,是因為喜歡上風蒔蘿,當所有一切不舒坦有了合理解釋,他不再迷惘,也知道自己的病如何才能醫好。

  「可是賣燒餅的王婆婆、姬家的媳婦、陳家的女兒……今兒個都約好了要來看診。」她是位盡責的大夫,還以為他是要送她到醫館。

  「放心,初意會去。」偶爾他也該拿出身為主子的威嚴,命令一下自己的家臣,誰叫白初意把自己的責任推到蒔蘿身上,還害她累到昏倒。

  事實上,她昏倒除了疲累之外,還有氣結瘀心,她會如此兩人都需要負責,疲累是白初意害的,氣結瘀心是他的錯,叫白初意去代班只是剛好而已。

  另外,有件事他放在心上很久了,他想,她應該也會想這麼做才對。

  「嗯,你是主子,你說了算。」不想再與他爭執,昨夜她在白家醒來,他臉上那抹憂懼的神色,以及抱著她緊到快窒息的雙臂,讓她感覺到他有多麼擔心。

  不想再為小事與他爭執,或許她也該休息一天,身子的確到了極限。

  咦?這話聽起來酸溜溜的,是因為他昨晚說的那句,他說了算嗎?

  「如果什麼事我都能說了算,那就天下太平了。」鳳蔚夜小聲咕噥,也不想想,她的命是他救的,是誰不愛惜,還愛跟他作對,惹他上火的?

  「是的,鳳公子。」她都聽見了。

  「我的名字叫蔚夜,為什麼你叫初意就可以叫意哥哥,叫我就叫鳳公子,我們的關係有這麼生疏嗎?」他發出不平之鳴。

  論關係,他們還不夠親密嗎?她的命是他的,她睡的是他的床,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就差兩情相悅送入洞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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