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葉芊芊 > 只為相思怕上樓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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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葉芊芊 「這根本就不用考慮,我沒有這種迂腐的觀念,只要思涵嫁的人品性好、心地好,愛她護她,我就滿足了。」汪父說出心目中女婿的條件,餘力耕是拿了個滿分,好得不得了的乘龍快婿。 「死老頭,我可不希望將來在陰間見到你列祖列宗被唾罵。」汪母搪塞之詞。 「你大可放心,汪家早有後了。」 「那是在大陸,不是台灣」,我還不認帳呢!」汪母倨傲的說。 「無理取鬧。」要不是多年來容忍成習慣,汪父真想不顧家醜外揚,打得這個瘋婆子滿地找牙。 「除了招贅,難道沒有別的法子?」余母想知道底限。 「很為難對不對?余太太,你有你的立場,我也要顧我的,所以我們互相不勉強。」汪母打了個勝仗,以一抵六。 「伯母,將來我跟思涵生的孩子,一個過繼汪姓也無妨。」餘力耕退一步。 「現在社會亂,治安不好,政局不穩,交通危險,我怕一個不夠。」 「秀美,你這是雞蛋裡挑骨頭。」汪父神情十分激動。 「汪太太,年輕人最重要是兩情相悅,你何苦拆散他們?」辜東漢沉不住氣。 「我是苦,但這是汪家和余家的事,沒你說話的份。」汪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是沒有人性了,女兒算什麼?比起她墊伏多年的仇恨,微不足道啊! 她痛苦,全是因為這個女兒,她下地獄;女兒就是她的陪葬品。 「秀美,來者是客,你有點風度。」汪父歎了口氣,孽啊! 「我是想對他們客客氣氣的,但是我不願意嫁女兒,他們又何苦糾纏不清?」汪母這是打了人喊救命。 「思涵能嫁到余家,是她的福氣。」辜東漢有苦難言。 「哈哈哈!她是個無福之人,跟了她窮酸的爹,注定這一輩子苦命。」是啊,誰生做她的孩子,誰就受她的折磨,汪母偏執地大笑。 汪思涵開始有了懷疑,她和母親之間,究竟孰是孰非?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雞蛋的問題一樣,大肚子嫁人,是母體的錯?或是胎兒的錯?誰該為一時的性慾負責?如果都不想負責,誰又該為生負責? 「伯母,你是不是嫌六百萬太少了?我可以再加,一千萬如何?」餘力耕自以為是,說出秘密。 「什麼六百萬、一千萬?」余父、余母瞪大眼睛看著他。 「我又不是賣女兒,就算你開天價,我也不賣。」汪母一副清高的模樣。 「不用求她,你們都不用低聲下氣了,我早就過了不需要監護人的年齡,她管不著我嫁誰。」她不再坐以待斃。 「汪思涵,你這目無尊長的不肖女。」汪母一巴掌摑去,打得汪思涵臉上五指痕鮮明,自己的手心更是又痛又麻。她是打給別人看的,看了心疼。 「打得好,媽,我要你一毛錢都拿不到,哈哈哈。」汪思涵雙手一展,不要任何人靠近她。 「你敢私奔!我就去法院告你遺棄。」汪母惡人先告狀。 「去吧!法院會當收到張笑話狀紙,在報紙上大肆渲染,滑天下之大稽。」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張小臉萬念俱灰,再也待不下去了。 「你不許出去。」汪母厲聲警告。 「有本事你打斷我的腿。」 「思涵,等等我。」餘力耕急欲退出門,擔心她想不開。「爸、媽,麻煩你們坐姨丈的車先回去。」活在這樣的家,思涵難為了,他肝腸寸斷。 「我要去警察局告你們誘拐。」汪母兩手抓住門框,放下狠話。 「告什麼?未成年?還是逼良為娼?」辜東漢拉開她的手,嘲笑她的無知。 「滾,滾,都給我滾出去。」 「余先生、余太大,實在對不起,內人諸多不是,害你們受委屈了。」汪父一路賠不是陪到車旁。 他看了一眼辜東漢,搖了搖頭,像是問他這是誰的錯? 上一代的恩怨,禍延小輩。 ☆☆☆☆☆☆☆ 汪思涵決定和餘力耕公證結婚,為了避免汪母鬧場,他們不請客,以報紙刊登結婚啟事,通告諸親好友。 這對余家而言,雖然有些遺憾,但余家坦然接受這樁不能鋪張的喜事,只要有情人終成眷屬。 婉拒余家留她夜宿的好意後,坐在餘力耕的積架車裡,汪思涵不發一言的靜謐,顯然是視回家為畏途。尤其是車行到華江橋上時,她一聲迭一聲的歎息,挨進餘力耕的心坎裡,對她的彆扭又氣又好笑。 「不想回家,就不要勉強。」餘力耕皺皺鼻,一隻手游移到她的肩膀。 她打蒼蠅似拍開他不規矩的手,撇了撇嘴。「不回家睡哪兒?公園?車站?」 「睡我家。你害羞,當然就是上賓館了。」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臭美。」 「你安一百二十個心,我會等到新婚之夜時,再行周公之禮。」 「哼!你這雙毛手、這對毛腳會安分守己嗎?」除非天塌下來。她斜瞄他。 他若有所思的遲疑,接著嘴角綻開一小朵癡情花。「放心,只有我的嘴會不安於室。」心湖已被春風吹得波紋蕩漾。 「我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司機我當,油錢我出,住宿費也是我掏腰包,你是不是應該有所回饋?」他不但精打細算,甚至還要連本帶利討回。 「奸商…」她是已上了出海的賊船,呼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 「要像我這樣奸詐,才會成功。」他開懷大笑。 「可是……我明天上班怎麼辦?」 「明天你打個電話去公司請假,然後回家收拾行李。我在房地產上有投資,目前手上有三間空房子,你可以選擇一間暫時棲身,等婚後再依禮俗回娘家看看你媽氣消了沒?」他早有安排。 「如果沒消呢?」 「生米煮成熟飯的事,不認也得認。」突然一個緊急煞車,他用柔情的眼神愛撫她。「好了,下車吧,今天我們就在這家香豪過夜。」 她對他關愛的眼神和霓虹閃爍的招牌,感到背脊發涼、手腳發麻,一陣虛脫無力,有如上斷頭台前的恐懼。 從下車開始,她的頭一直低低地看著鞋子,在入門口聽到計算機「歡迎光臨」的語音時,著實嚇了她一大跳,緊接著是餘力耕在計算機選房的目錄欄前尋她開心,用興奮的語氣介紹各式套房:這間是電動圓房,那間設有按摩浴猓情磼秧w涫潛贛腥赬蹞覛朢藂鞡顑笪評陞n枚蘥s己焯蹋馮X嬌Y梅棵潘蝘イ蟿y潘閃絲諂顆邶迨炡G扛煥鎏沒實摹觟K彀。∷哪y飩小? 「這浴室怎麼是透明的,裹外不是都看得一目瞭然!」她直覺又是餘力耕的陰謀。「不行,我要求換房間。」 「這裡是賓館,男歡女愛的伊甸園,當然要引人遐思,不信你換十間,都是一樣的毛玻璃。」他邊說邊脫鞋、脫襪、脫襯衫。 「你要干外麼?」她戒備地問。 「洗澡啊,一身臭汗怎麼睡?」他打著赤膊,露出健美的身材。 「那我呢?」她發出蚊子般的呢喃。 「你可以選擇跟我一起洗個鴛鴦浴,或是在外面偷窺,長針眼。」 「我看電視。」她得救似的發現。 其實,她哪有心情看電視,浴室裡傳出的淅瀝聲,和他忽高忽泜的歌喉,使她總會情不自禁往那兒看一眼。朦朧的玻璃鏡面,隱約看得見他的身影。還真教她有些意亂情迷。她索性關掉電視,往窗口站,蒼穹裡綴滿著繁星點點,一顆顆閃爍的光芒,有如她起起伏伏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訴說著,醉了,醉了,醉了。 餘力耕躡手躡腳走到她身後,濕淋淋的上身貼住她的背,雙手環在她的胸前,偏著頭正想品嚐她光滑的頸項,手卻硬是先被狠咬了一口,痛不堪言。 「你上輩子大概是獵犬,沒事就喜歡磨牙。」 她好整以暇轉身,天啊!又是一次尖叫。「餘力耕,你怎麼可以只穿一條短褲就跑出浴室?」她生氣,臉蛋像紅蘋果,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攤開雙手讓她看得夠。「這就是我一向的睡衣,又名國王的新衣。」他嘻皮笑臉。 她撇過臉,聲音濃濁,「我要去洗澡了,你不准偷看。」 「玻璃上霧氣那麼重,就算我想看,霧也不讓我看。」他了無生趣的說。 一遍又一遍再一遍,她拿著肥皂出氣,從一塊洗成一片,薄而透明,但她仍平靜不下來。出了這個門,會是怎麼樣的情形?想到這裡,她渾身滾燙,只好一遍又一遍再一遍讓水澆熄她熱情如火的身子。該穿什麼出這個門?想到這裡,她眉峰拉攏,心緒紊亂。不能太做作,又不能太浪蕩,只好取中庸之道,穿襯衣上床。 是啊,反正是睡覺,兩眼閉上一直到天明,不就是睡覺這麼一回事嘛!當它是平常在家睡。可是,好難哦!她是幻想過他躺在身旁的情景,這回美夢成真,她反而驚慌失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