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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綠光    


  「你這腦袋也總算開竅了。」翁韶晴哈哈大笑著。

  「喂,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我很認真地問你。」最好別笑她,她臉皮很薄,會羞得想殺人滅口的。

  「我跟你說,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買件有深V效果的低脊心內衣,再不然你就乾脆多塞兩個水餃墊,不過我要告訴你,脫下來之後,你還是一片平坦喔。」說完,逕自哈哈大笑。

  「……」不該找她商量的,有種自取其辱的難堪。

  「不過我想,方慶至不介意的,他會看上你,絕對不是事業線的問題。」

  「……我看那份畫稿,我恐怕要一個月後才畫得出來。」

  「敢給我開天窗,我就把你剛剛跟我討論的話題告訴你家那口子。」

  「妖孽!」這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吶!

  「好說好說,記得,畫稿下一個星期交,愛你喔。」

  「你才不愛我咧。」沒良心。

  悻悻然掛上電話後,聽見外頭傳來門鈴聲,她探頭看向房門外,就見方慶至正要去開門。

  一會兒,似有一對夫妻走來。

  她對他們沒印象,但她想,那應該是他的爸媽吧……而方慶至顯然對他們的到來相當意外,不知道低聲談論了什麼,回頭看向她。

  然後,帶著那兩個人來到她面前。

  許夕夏試著要站起身,卻被他快一步制止。

  「坐著。」

  「我的腳已經沒有那麼痛了。」她昨天到醫院換藥的時候,她看見傷口都已經結癡,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再綁繃帶。

  「坐著。」他霸道地押著她,再看向自己的父母。「爸、媽,夕夏的腳受傷,所以她坐著就好。」

  「怎麼會這樣?先是為了救人被車撞得失憶,現在還再撞一次?夕夏,你該不會是犯車關吧,等你的腳傷好了,再跟伯母到廟裡拜拜。」柳靜美皺著眉,心疼極了。

  「方媽,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她勾笑道,感覺很生分,但她還是笑臉迎人,為了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媽,好了,你們先到外頭坐著,我菜已經煮得差不多了。」方慶至催促著兩人到外頭。

  「我……」

  「你先待在裡頭,等我菜弄好了再抱你出來。」

  「不用了,我……」

  「聽話。」

  兩字箴言從頭兜下,就算再不願意,她還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假裝進行她的工作,只是在看到他把門帶上時,她卻把耳朵豎得尖尖的,偷偷把門拉開一條縫。

  不是故意要偷聽,而是方爸剛剛的表情有點僵硬,好像發生什麼事了,她想知道。

  「為了夕夏,你不但不工作,還時刻照顧她、為她做菜?我養你養這麼大,可都還沒嘗過你的手藝。」

  「爸,這是暫時的。」

  「是呀,做菜給喜歡的女孩吃有什麼不好?我嫁給你這麼久,你連炒飯都沒為我準備過。」

  「說哪去了?」

  斷斷續續的對話傳進她耳裡,她輕輕關上門,坐回椅子上,不住歎氣。

  唉,有些事還真的挺讓人傷腦筋的。

  第7章(1)

  一頓晚餐吃得有點走味,儘管柳靜美很努力地炒熱氣氛,許夕夏也很完美地配合演出,但問題就出在那兩個男人身上,氣氛再熱,卻被他們的冷氣團打敗。

  好不容易掛到一頓晚餐結束,臨走前,方致遠耳提面命。「我聽說明天晚上有一個很重要的飯局,你得出席。」

  方慶至臉色森冷得很,直到將他們送到樓下為止都沒吭半聲。

  許夕夏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著他回來。

  雖然他面無表情,讓人讀不出思緒,但她倒是看得出來,他不太開心,如果可以,她也想要避開颱風尾,可是這件事和她有關,不說也不行。

  一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開了口,「喂……」

  「我沒有名字嗎?」他苦笑問著。

  「慶至。」她有點不習慣地輕喚道。

  「嗯?」他托著腮,狀似漫不經心地用著遙控器轉台。

  「你明天就去上班吧。」

  「不急。」

  「昨天醫生也說了,下次回診時,我腳上的縫線就可以拆了,所以基本上我的傷已經——」

  碰的一聲,他的手重擊在厚木打造的茶几上,發出巨響,教她嚇了一跳。

  只見方慶至深呼吸著,好半晌才啞聲道:「我說不急。」

  許夕夏震愕得說不出話,這是第二次,她見識到他的怒氣,這彷彿是幾經壓抑之後才發洩出來的。

  這種發洩怒氣的方式,讓她覺得很不對勁,她開始懷疑他是否以前就是如此,但她無法考證,更不知道要找誰問。

  「好了,沒什麼節目,你早點回房休息吧。」他關了電視,朝她一笑。

  「慶至,我覺得我們應該要有多一點私人空間。」她小聲道。

  「什麼意思?」

  「就是……你不覺得也許我們都需要彼此的空間嗎?」她總不能一直拖累他,對不。

  況且她這又不是什麼重傷,她要打理好自己並不是很困難的事,她甚至覺得自己被過分保護了。

  「你想搬回去?」

  「就算我住在這裡,我覺得你還是可以正常上下班。」她並不想在這時候離開他,總覺得他讓她放心不下。

  方慶至聽著,微微點著頭。「我……有某些壓力,也許有些行為會嚇到你,但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

  「也許就像你說的,我有創傷症候群吧,要是不親自盯著你,我怕你一個不小心又會發生什麼事。」

  「不會,我就待在家裡,就不信有飛機會撞進來。」

  他低笑著,喜歡她說家裡這兩個字。「所以,你認為我非去上班不可?」

  「當然,要不然你一直盯著我,我也會覺得很有壓力呀。」她勾笑著,想要緩和氣氛。

  聞言,他唇角的笑意頓住,長睫垂斂著。

  瞧他臉色愀變,許夕夏才驚覺自己話說得太快,想要解釋時,卻聽他說——

  「我知道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我知道。」他的笑不達眸底,唇角微勾著,噙著幾分自嘲。「好了,早點休息。」話落,他抱著她起身,直走進她的房裡,而後就連道聲晚安都沒有,退出她的房門外。

  許夕夏瞪著門板,第一次痛恨自己如此不擅表達,明明都是她,為什麼幾年前她可以在寫給他的信上,那麼直接地吐露思念,而現在,她卻連安撫他都做不到。

  笨透了!

  時間滴答滴答地過,窩在沙發上的許夕夏正玩著電視遙控器,從一轉到一百,到最後卻不知道要停留在哪一台,也許該說,停在哪一台都無所謂,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在看電視,她只是坐在這裡等待方慶至回來。

  今日一早,他一如往常為她準備早餐,就連午餐和晚餐都一併處理好,方便她要吃的時候稍稍微波就可以,因為他今晚要出席一場宴會。

  打從她失憶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獨處,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孤單和不安。

  但,為了他,她忍耐著,將情緒壓抑著,等他回來,然而,當夜色降臨,她開始莫名恐慌,便打開房裡所有的燈,抱膝坐在沙發上等他。

  眼看時間已過了凌晨,他還是沒有歸來,恐慌慢慢地轉變成恐懼和她無法控制的憤怒。

  她覺得古怪,可是她沒有辦法安撫自己。

  直到門鈴響起的瞬間,嚇得她跳起,但顧不得腳痛,她快步跑向玄關,一打開門,竟見醉醺醺的方慶至斜掛在吳欣寧肩上。

  「夕夏,幫個忙。」吳欣寧輕輕出聲,示意她幫忙把方慶至一起扶進門。

  「喔。」許夕夏回神,走到她扶著的另一邊,撐起他的身體,兩人合力將他給扶到房間。

  手忙腳亂地脫下他的西裝外套和鞋子,才讓他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怎麼會喝得這麼醉?」她不悅地問著。

  「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吳欣寧淡道。

  「為什麼?」

  「也許是他不太想要出席宴會吧。」

  許夕夏抬眼瞪她。「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要把宴會的事告訴方爸,讓方爸逼他出席?而且……為什麼是你跟他出席?」她想過了,他的行程只有身為秘書的吳欣寧最清楚,不是嗎?

  早上時,她聽他提起那是一場科技業的宴會,所以她以為會陪他一道去的人是張有信,沒想到是吳欣寧。

  如此串連在一起,不難猜想根本就是她一手促成。

  「方先生是公司顧問,曾到公司找慶至,看過他的行程,並不是我主動跟他說的。」許夕夏的質問太明顯,彷彿質疑她仍喜歡方慶至,所以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找機會和他相處,這個誤解,讓她有點受傷。「夕夏,我喜歡慶至。」

  「你……」她沒料到她竟這麼直接。

  「可是我喜歡的是喜歡著你的慶至,他待你的好讓人很羨慕,我不會因此就想要奪人所愛,況且那不是我想搶就搶得來的。」她露出苦澀的笑。

  「怎會?你很漂亮,在公事上又能幫他,而我什麼都不會,只會扯他後腿。」

  說著,她不禁難過地垂下臉。「欣寧,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把脾氣發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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