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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白翎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揉揉她的髮絲,才道:「以前我只想要過得平靜。可是在你身邊,我怎麼樣都靜不下來,心思太容易擺在你身上了。」

  她聽了,啞然無言,胸口有一陣暖流拂過。

  「那……現在呢?」她抬陣,看著他好看的下顎,「現在你已經不想要平靜了嗎?」

  他又笑了,她就是想要逼他說出噁心肉麻的話?

  「不是不想要,而是更想要你。」

  這話一入耳,她眼眶莫名發酸。她槌了下他的胸,想要說些玩笑話來緩和氣氛,然而一口氣梗在喉間,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那個……」好不容易,她再次啟唇,「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希望你想起我是誰?」

  然後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子博?」她抬頭。

  他居然睡著了。

  什麼嘛?她苦笑了聲。不知道是誰,剛才還誇口說什麼「不保證讓你全身而退」的,結果發出豪語的人居然自己先睡著了。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而他毫無反應,仍然睡得香甜。

  她失笑,也湧現不捨之情。

  可見得他的確累了。她比誰都瞭解他很能撐,若非真的體力透支到了極點,他不會就這樣睡著。

  周昕瑞托著下巴端詳著他的睡顏,細細享受著這一刻。

  只是那份隱憂就像是光線底下的陰影,陽光有多強,影子就有多黑,愈是感到幸福,她就愈是害怕。

  她始終牢記著投胎前自己問過月老的話,如果他倆今生仍是沒有結局,那麼,最後老天爺會怎麼拆散他們?

  這一夜,失眠的人成了周昕瑞,不再是方子博。

  十七條人命的刑案,無可避免地成為轟動社會的大事件。

  警方破案的壓力自然不在話下,方子博雖然盡量不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回家,但是他連休假都明顯心不在焉。

  直至目前為止,檢警所找到的都只是間接證據,沒有任何可以將對方定罪的有力物證。而檢警也明白,那份「物證」一定很不得了,否則,對方又何必為了找出那份證據而殺紅了眼。

  只是,難得兩個人可以到餐館吃飯約會,方子博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飯桌上。

  周昕瑞終於看不下去,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柔聲道:「真的放不下心,要不要乾脆回局裡去幫忙?」

  方子博醒神,愣了幾秒。

  「不了,」他搖搖頭,牽動嘴角,「就算去加班也幫不上什麼,連點頭緒也沒有,就是找不到那份直接證據。」

  周昕瑞靜了會,才道:「所以……真的像媒體報導的那樣,命案跟市議員有關係?」

  方子博眉一挑,不置可否。

  一樁利益上看百億的建設案,白道與黑道掛勾,這種事情屢見不鮮,早就已經不是新聞。而事後利益談不攏、黑吃黑不成,懷疑是黑道那一方以威脅抖出掛勾事實來作為手段,逼得白道那方狗急跳牆、殺人滅口,只是最關鍵的證物怎麼找也找不到。

  不過,這一切都還只是檢警的推論。

  如果最後不能定罪,全部都是一場空,甚至連十七條人命能不能找出兇手都是個未知數。

  思緒至此,他又想起了那片血跡斑斑的牆面。

  周昕瑞看著他漸漸恍神的神情,心疼他整個禮拜都是這樣,食不知味、睡不安穩。

  她想幫他卻絲毫插不上手,唯一能做的只剩下這樣子握著他的手,期望能帶給他一點點的撫慰……

  突然,一個沉寂在記憶深處的畫面閃過她的腦海。

  她一頓,連忙抬頭問道:「你們在找什麼樣的證物?」

  無預警飛來這麼一個問題,方子博有些怔愣,卻還是照答了,「帳本、現金、秘密人頭的帳戶……任何可以證明市議員有收受好處的證據。」

  「原來是這種東西……」她愣愣地點著頭。

  「怎麼?」

  她卻忽略了他的聲音,怔怔地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她想起方子博的前一世是個戰亂時代的醫生,他曾經握有一份很重要的機密文件,那份文件來自一名軍官,當時,他為了不讓敵軍取得文件,所以把那份文件藏在——

  「浴室的地板!」她擊掌,想起來了。

  方子博一臉莫名,不自覺笑了出來,「什麼浴室的地板?你傻了嗎?你很久沒這樣瘋瘋顛顛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些東西有沒有可能埋在浴室的地板下……呃,或者是牆壁的水泥裡?」

  聽了,方子博一頓。

  有人會把「隨時要拿出來威脅對方的東西」埋在水泥牆裡嗎?這麼做好像不太符合使用效率。不過,轉念一想,如果都有人會為了它而奪走十七條人命,那麼把它埋在水泥裡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你為什麼會認為它會被埋在浴室的地板下?」

  他反而比較好奇這女人的腦袋裡裝了什麼東西。他撫撫下巴,「你該不會是看電視學來的吧?」

  「當然不是。」她一臉你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然後道:「因為你以前就這麼做過啊!」

  「……」他僵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會兒,他抹抹臉,「你當我沒問過好了。」

  由於周昕瑞的推斷毫無根據,所以方子博並沒有請調支援。當天下午,他隻身帶著簡單的工具前往第一現場,踏進了滿是血跡的浴室。

  上一回,監識人員進來的時候,注意力全放在浴室的屍體上,確實沒有人留意浴室的地板究竟有沒有翻新過。

  他蹲下身,仔細端詳腳下的瓷磚以及瓷磚間的細縫,而當他發現有四片瓷磚是新瓷之後,他心裡喊了一聲「Bingo」,知道中獎了。

  還真的被那丫頭說中了!

  與其說他興奮找到物證,不如說他訝異她居然會猜中這種事情。

  因為你以前就這麼做過啊!

  他突然想起她說過的話。

  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很確定自己沒有把任何東西埋進水泥牆裡的前科,但她為什麼要那麼說?

  不過,方子博沒困擾太久,他很快就甩去雜思,Call警方來支援,把地板撬開。

  就這樣,他們找到了匯款細目、錄音檔案,還有雙方頻繁見面的證明。

  如此一來,那位自稱清白的議員插翅也難飛了。

  方子博立了很大的功,可是同仁的每一句稱讚他都承受不起,他知道真正的功勞不在他身上。

  把物證歸檔之後,他回到家,很認真地問了周昕瑞——「你到底為什麼會知道那些東西埋在地板下?」

  她看了他一眼,轉頭繼續寫她的程式碼,道:「瞎蒙的。」

  「回答我。」

  「我不想跟你吵架。」這一次她連頭都不回。

  她學乖了,不想再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例如誠實。

  聽她這麼說,方子博知道當年那一夜對她的傷害仍然留在她的心上。他摸摸鼻子不再追問,只是逕自起身走到她身後,彎腰在她頭頂上印下輕輕的一吻。

  之後,他回自己的家去了。

  第8章(2)

  凌晨三點,方子博仍然無法入眠。

  所以他下了床替自己倒杯水,本想喝了就回床上去睡,後來他卻不由自主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向外探了一眼,發現對面的燈居然還亮著。

  是還在工作嗎?抑或者她又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了?

  對面窗簾虛掩著,他看不見周昕瑞的身影,猜不到她究竟在做什麼。考慮了幾秒,他相信是前者,於是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過去。

  響沒幾聲,彼端便傳來她的嗓音。

  「喂?」她似乎是有些疑惑,「你……還沒睡?」

  「那是我要問的吧?」他乾笑,低頭盯著腳尖,「你還在忙工作的事?」

  「嗯……反正也睡不著,乾脆就把東西弄一弄。」

  他沉默了幾秒。「我泡杯熱可可過去給你?」

  這話讓她逸出了一聲甜甜的笑聲,「這是你想過來我這兒的藉口嗎?」

  一如當年她總是為了見他,把理由推到各種宵夜的頭上。

  聽了,他莞爾,道:「沒有,不是藉口,只是想起你容易手腳冰冷而已。手指凍僵了很不容易打字吧?」

  她心頭一陣暖,不自覺地揚起唇角。

  「明天我打一把備份鑰匙給你啦,幹麼特地打電話問?傻瓜。」

  十分鐘後,方子博帶著一隻裝著熱可可的保溫瓶來到周昕瑞家。

  她的手指果然凍得都快成了冰棒。

  他將保溫瓶擱著,將她的手放在掌心裡搓暖,忍不住碎念道:「你就不能穿厚一點嗎?」

  來這兒好幾趟了,她總是穿一件薄薄的棉丁,再也沒有更多。

  雖然是在室內沒錯,但這裡可不是國外,正常情況下並沒有空調,難道她的神經真的粗到這種程度,連溫度高低都感覺不出來?

  「反正穿再多手還是會變冰嘛……」她努努唇,好無奈,可是也好窩心。漸漸地,她的手指開始有了溫度,他的心口卻是漸漸酸澀。

  她以為他們認識多久了?他還不夠瞭解她嗎?她一定是因為幾個小時前的不愉快,所以埋首在電腦螢幕前,以工作麻痺自己,然後她忘了餓、忘了冷、忘了疲憊,只為了甩去心裡面的那股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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