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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莫顏    


  憑空冒出的巫依雪令他驚愕,渾然不明白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還罵他脫她的衣服?可他脫的明明是雪丫頭的——等等!她說「又」?

  泰山崩於前也處變不驚的邢覆雨猛然被悟出的想法給驚呆了,他直直盯住床上的人兒,那嗔怒的表情、瑩瑩瞪視的美眸,還有罵人的語氣,都跟六歲的雪丫頭很像……她出現了,但是雪丫頭卻不見了,這只有一種可能——「你是雪丫頭,雪丫頭就是你!」這不是質問,而是肯定的語氣。他又驚又怒,派了大批人馬尋而不得的女人,居然就是雪丫頭!

  巫依雪在打了他一掌後,發現自己已經恢復原狀,正處在興奮激動之中,這時被他的話拉回神,一抬眼,正好對上他充滿戾氣的怒視,心頭陡地大跳。

  糟了,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被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後,他還會饒了她嗎?

  恐怕是氣得想宰了她吧?

  在他陰戾暴怒的瞪視下,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瞧那陰鷙嚇人的神情,可想而知他現在有多麼憤怒,她困難地吞嚥口水,當發現他一有動作時,她立刻將身上的毯子裹緊,跳下床,立刻逃之夭夭。

  不過邢覆雨豈會讓她從手中溜走?他扯下腰間長鞭,朝她一甩,長鞭如蛇,圈住她的身子,再一抽,她便被一股力量給拖回來,跌進他的懷抱裡,鐵鉗般的臂旁將她牢牢困住。

  巫依雪身上只靠一條薄毯遮掩身子,她的雙手在薄毯裡,一起被他的長鞭捆住,她只好蠕動身子死命掙扎。

  「再動,就讓你光著身子。」他沉聲威脅。

  這句話成功讓她停下動作,再也不敢動,就怕他一怒之下撕了她唯一裹身的毯見她終於安靜下來,他將她抱上床,接著他也上床,將床帳放下。

  他這個動作讓巫依雪嚇得立刻退到床角,用驚恐的眼神瞪著他,一副「你想幹麼」的表情。

  邢覆雨無視她的瞪視,直接伸手點了她的穴道,讓她不能再搞鬼,接著才盤腿而坐,閉目運功療傷。

  巫依雪鬆了口氣,她還以為他想對她做什麼呢,幸好不是,才剛放下心,隨即又開始憂心起來。

  等他療傷結束後,會不會就要開始收拾她了?她想自行運功解穴,卻發現自己雖然恢復原狀,功力卻不到一成,根本無法自行解開穴道。

  邢覆雨凝神運功了半個時辰後,緩緩睜開眼睛,精銳的目光掃向她,又將她看得心驚肉跳,全神戒備。

  他將她眼中的畏懼收入眼底,沉默了下,便下床出屋,過了一會兒,他進屋來,解開她的穴道,將一套女子的衣裳丟給她。

  「穿上。」他命令,接著便走開幾步,轉過身背對著她。

  巫依雪坐起身,看著手中的衣裳,又看看正背對著自己的他,心想自己若趁這時從背後偷襲他,不知有多少勝算。

  「如果你想打歪主意,那麼我不介意押你光著身子走。」他緩緩警告,聽到身後傳來衣物磨擦的聲音,知她識相,他便等著。

  本以為她不敢妄為,誰知一股厲風突然襲向後腦,他往旁邊一閃,一把小刀掠耳飛過,直直釘在木門上。

  他猛然回頭,戾目如劍,她真敢偷襲?一次不成,還來第二次,迎面砸來的木椅被他單掌打碎,接著勁風掃來,一根銀簪直指他的眉心。

  第6章(2)

  邢覆雨側頭一閃,同時打掉她手中的銀簪,大掌一抓,將她雙手縛住,喝道:「夠了」

  「疼!」巫依雪神情痛苦,淚目生光。

  邢覆雨聽她喊疼,下意識鬆手,卻沒想到她趁這個機會再次突襲,一掌橫掃,又被他截住。

  「還來!」他怒斥,鉗住她的雙手手腕往身後一扳,將她腕骨扳得生疼。

  「好疼啊——」

  「又裝!」

  「這次是真的啦!好疼啊,快放手!」她臉色蒼白,額冒冷汗,疼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邢覆雨擰眉,將她的手拉到前頭來檢查,發現這回不假,他方才用力過度,不小心把她的右手腕給扳得脫臼了。

  他原本氣她三番兩次偷襲他,本欲給她點顏色看,但見到這張小臉因為疼痛而面露痛苦,淚珠大顆大顆的滾落,蒼白的小臉平添楚楚憐人,莫名牽動他的心,硬不起心腸來整治她。

  每回她輸了都是這樣哭給他看,小丫頭的她是這樣,變回大姑娘的她還是這樣,害他臉上的怒容再也繃不住。

  他一邊把她脫臼的手腕給扳回,一邊沒好氣地說:「你趁我運功時,打我一掌,我都沒喊疼。」巫依雪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越流越多,還開始抽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他一邊揉著她手腕上的青紫,一邊沒好氣地控訴。「你還用簪子對準我眉心,想殺我,好狠心。」用淚眸控訴的巫依雪瞪了他一眼,反駁道:「反正你會躲開,又扎不到,嘶——你輕點啊!想廢了我的手是不是!」邢覆雨簡直不知該生氣還是該笑,她雖然成了大姑娘,但性子卻還跟個小丫頭一樣,騙了他那麼久,不但不心虛,還有理了?

  方纔他知道她就是西山妖女巫依雪時,雖然震怒,卻也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他對她招招手下留情,現在不過是把她弄脫臼而已,他還主動幫她揉一揉,她居然還嫌他?

  「你哭什麼,我都還沒嚴刑拷問你呢,這點疼就耐不住了?」巫依雪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當他發現她就是巫依雪後,說翻臉就翻臉,那無情的眼神令她悲從中來,止不住想掉淚。

  其實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卻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在他面前竟然抑不住淚水。

  邢覆雨接回她的手腕,又將瘀血揉開後,這才清了清嗓子。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六歲小女娃?」巫依雪知道自己又落到他手上,再騙下去也無用,只好說實話。

  「我為何落此下場,你會想不到原因嗎?」開覆雨仔細回想,當初在閻羅崖時,他其實並無殺她之意,只是想廢了她的武功,好將她帶回皇城覆命。

  他將兩人的過往從頭想了一遍,最後看著自己的手,突然恍悟。

  「難道當初我意圖廢你武功,吸了你的內力,才致使你變成小丫頭?而適才我將內力輸給你,你才——」說到這裡,他腦中不自覺想起掌心碰觸她胸前柔軟時的畫面,那觸感依然清晰……驀地一陣氣血上湧,他感到莫名躁熱,而她似乎也同時想到這件事,抬起的版與他目光一觸,芙蓉玉頰瞬間生暈,紅艷似火,教他一時移不開眼。

  「看什麼?」她忍不住氣羞質問,嗔怒的眉眼將一張絕色更添了三分嬌艷,煞是明媚動人。

  邢覆雨神色尷尬,立即將身體裡的躁熱壓下,突然感到大掌裡的手腕想掙脫,他立刻收緊不放。

  「想逃?」他沉聲質問。

  她沒好氣地說:「我逃得了嗎?是你捏疼我了。」他稍稍鬆了手勁,卻還是沒放開,因為他發現自己雖然抓到了她,卻似乎並不想把她交出去一個他原本疼寵至極的小丫頭,突然變成了他奉命要捉拿的妖女,令他思緒變得複雜起來,在還沒想出該拿她怎麼辦時,只好先把她帶在身邊就近看管。

  當他們走出房外時,農舍夫婦都傻了,不明白自家屋裡怎麼會多了一個大姑娘?

  邢覆雨給了他們一些銀子,囑咐道:「今日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否則你們該知道後果。」他身上的氣場十分懾人,這對夫婦又是鄉野百姓,只想安分過日子,自是不敢惹事,趕緊向他保證絕不吐露半句。

  邢覆雨帶著巫依雪離開農舍,為了防止她逃跑,他握住她另一隻沒受傷的手腕帶著她走。

  他的步伐大,被拖著走的巫依雪必須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

  「你放手,反正我又逃不了。」她抗議。

  「不行。」他堅持握住她的手腕往前走。

  她掙不開,只好繼續跟著,心裡也猜不出這男人到底打算如何處置她?

  她雖然恢復了原狀,但功力只恢復不到一成,想到此,她禁不住在心頭後悔著,當時要是自己能忍著,說不定功力就全部拿回來了,隨後她又趕忙搖頭否定這種想法,這種事怎麼能忍?有哪個女人在醒來後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被男人摸胸還能冷靜以對的?

  唉,她這回真是虧大了!巫依雪暗自懊惱著。

  兩人一路沉默,大約走了一個半時辰後,她覺得有些累,口也有些渴,可前頭的男人似乎一點都不嫌累,只顧抓住她的手腕不放,一路往前走。

  若是以往,她總能保持心平氣和,不怒不惱,但是不知怎麼著,此刻她心緒不佳,無端生起一股氣來,一個不察,不小心踩到一處低窪,扭疼了腳。

  她腳疼,但因為負氣而忍著不說,直到邢覆雨停下來,選了一處溪邊暫時休憩,才發現她的動作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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