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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董妮 「你、你這麼凶悍,到底哪個瞎了眼的給你取個『木觀音』的綽號?你應該叫『母老虎』才對……哇!你又咬……」 「母老虎不咬人,難道咬鬼啊?」繼續咬。 「喂喂喂,差不多一點,我翻臉了喔!」 「翻啊,有本事你翻給我看。」 就這樣,兩人一邊回憶著童年過往,一邊吵架、鬥嘴,鬧了大半夜,直到天將明時,她才在他懷裡疲累地沉沉睡去。 他也懶得回房,就抱著她坐在椅子上,打起盹來。 這本來是尷尬、悲傷又難堪的一夜,再次因為那溫柔似水的付娘娘而平安度過。 莊敬和付懷秋也因為這份共同回憶、這個他們一起眷戀的人,而在彼此心中留下濃重的一筆。 從這一夜起,他們曾因為成長而分別的距離逐漸消除,可什麼時候能完全消除?不知道,可他們的心正試著接近,卻是事實。 第4章(1) 過午,付懷秋從睡夢中清醒,甫睜眼,便瞧見莊敬那張憨厚中帶著一絲倔強的臉龐。 他真的不算英俊,但不知怎地,她這樣看著他,便覺得心裡平靜。 昨日那些挫折與痛苦恍然已成夢,今天,在他懷裡的她重獲了新生。 她忍不住又朝他胸膛偎近了幾分,鼻間竄進他雄厚的男性氣息,臉龐微微發燙。 芳心跳得越來越快,偏偏目光還離不開他的臉,彷彿只要瞧著他,人生中再多的困難也能迎刃而解。 然後,她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的模樣從小到大就沒啥改變啊,虎頭虎腦的,既不俊俏也不斯文,為什麼……現在會覺得他變好看了?而且愈瞧,她心裡越發歡喜。 突然,她有股衝動,若能在這懷裡待上一輩子,該是件多麼美好的事?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神,要吃飯、要上茅廁、要做很多事,哪能如此相依相偎,永不分離? 除非他們活膩了,想坐在這椅子上活活餓死。 不過,能和他這樣親密久一點,她心裡也覺得滿足。 所以她假裝自己沒醒,繼續賴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她不知道,其實莊敬早醒了,只是抱著她的感受太舒服,因此也學她裝睡,希望能夠將這份幸福延長得更久、更久一點。 因此她對他的依戀、她凝視他的溫柔目光、她輕擁著他的腰,像只可愛的小貓在他懷裡磨蹭……她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 那一刻,他覺得她好可愛,甜美得令他陶醉。如果她知道自己對她的念頭,一定會生氣,但他確實心動了,差一點就要失控地吻上她的頰、親上她的唇,肆意品嚐她的滋味。 但想起她方經歷過破家之禍,倘使他趁此機會輕薄她,指不准她要恨他一輩子,因此他在腦子快被慾火燒糊塗的時候,狠狠咬了一下舌頭,巨痛像盆冰水,霎時間把什麼情慾都凍結了。 可是……他眉頭一皺一皺的,這咬舌頭還真他媽痛死了。 不明白世上怎有人能咬舌自盡?這麼痛,幹得出這種事的人,八成都喜歡吃苦受虐。 他胡思亂想著,藉此忘卻舌上的疼痛,同時警惕自己,不要再對她妄起不軌念頭。 如果他真喜歡她——是如果嗎?他心裡對她的憐惜只是假設,而非事實? 一思及此,他心跳如擂鼓。 恐怕不是吧?他對她那種從小就親近,拿她當朋友、知己,比手足更讓他樂於交往,較爹娘更能令他敞開心扉的感受,他對她只怕早早就有了友情之外的其他情愫。 倘使他爹沒替他訂下袁紫娟這門親事,讓他認知到自己已經有了一個該對她負責任的姑娘,放任他與付懷秋繼續糾纏下去,如今他們會是什麼樣子? 他想像著那些可能,心頭居然滿是歡喜。他和她,莊敬與付懷秋,光想到兩人的名字並列在一起,他便激動得身子微微發顫。 原來真正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滋味啊,難怪徐青在得知袁紫娟主動跟他解除婚約時,要恭喜他了。 如果袁紫娟沒取消婚約,他們照約定成親、結為夫婦,她八成要為他的「不求上進」而怨歎一輩子;至於他,他會永遠對她負責,但除了責任之外,他和紫娟的生活大概只剩下兩件事——她罵人、然後他挨罵。 那種感受絕對不會像此時擁著付懷秋這般的甜蜜與歡喜。 徐青那小子,他真沒白讀那幾千本書,哪怕他尚未娶妻生子,對於感情一事,他依舊有其獨特的見解。 改天他要好好謝一謝徐青,至於現在……就算手很麻、全身筋骨僵得發硬,他還是要繼續擁著她,一直一直擁著,直到—— 咕嚕、咕嚕,一陣腹鳴聲響起,莊敬呆愣,這是誰的肚子餓了在叫?呃,好像是他的…… 完蛋,會不會吵醒她?她若醒來,他該如何跟她解釋這尷尬的場面?假使她生氣,那他……他的頭脹得快有十顆那麼大了。 然後—— 咕嚕、咕嚕,又是一陣腹鳴聲響。 莊敬愣愣地眨眼,這一次……彷彿、似乎、好像……不是他的肚子在叫耶!莫非…… 他緩緩低下頭,正準備看懷裡的人兒是醒是睡,匆爾,她像只靈貓般從他的臂彎裡竄出來,一邊揉眼、一邊打哈欠,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唉呀,不小心睡過頭了,這太陽都快落山了,那個……我去把這一身裝扮換掉。」她跑得好快,咻一下就不見人影了。 莊敬忍不住懷疑,她該不會學過輕功吧? 他回味著她剛才那番自說自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呵呵呵……」知道她剛強、知道她冷靜、知道她聰明,卻從不曉得她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讓他好生歡喜。 這一瞬,他只覺能得付懷秋為妻,絕對是他今生最美好的一件事。 也許她至今難以完全認知彼此身份的轉變,不過,他告訴自己,無論多麼辛苦,他也要贏得她的心,與她做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好夫妻。 想到就做!他快手快腳收拾乾淨大廳,然後進廚房,準備給她燒一頓美味的晚餐。 不是有句話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嗎?這套用在女人身上應該也行得通吧? 不管,先做再說,如果她不喜歡他的手藝,那就再想其他辦法哄她開心。 這幾年在丁字號館讀書,他學問或許沒有長進很多,但認識了五湖四海的朋友,各式各樣的本事、手法卻是學了很多,總有一樣對她是管用的。 他就一招一招使在她身上,包管短時間內便能得到她的歡喜,然後蠶食她,讓她一點一滴、從身體到心,徹底地愛上他。 想到這美妙的結果,他開心地吹起口哨,樂得走路都飄飄的,彷彿踏在雲端。 付懷秋逃回新房的途中,遠遠地聽見他的笑聲,窘得面如火燒。 「該死,這次臉丟大了!」想到被他發現自己故意裝睡,只想在他懷中多賴一點時間,她就尷尬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我是白癡、傻瓜、笨蛋……」她怎麼會在他懷中沉迷到連時間都忘了,讓自己肚子餓得大叫呢? 老天,她怎麼還有臉見他? 她跑進新房裡,將自己埋進大紅鴛鴦被中,不想見人了。 黑漆漆又靜謐的被窩裡,她劇烈的心跳越發清晰起來。 那撲通、撲通聲響傳入耳裡,每一下都讓她越發臉紅心跳。 自己為何如此依戀他?因為他救了她?因為他們打小就投契,最能理解自己那些無法對人說道的憂慮心思?因為他們不只是朋友、還是知己?因為…… 如果他們在朋友和知己的關係之上,更進一層的話,算是什麼? 思及此,她的心匆地一停,然後再以奔雷般的速度狂跳了起來。 比朋友更好的關係是什麼?情人……見鬼了,他們都已經是夫妻了,還談什麼情人? 可在此之前,她對他的印象有這麼好嗎? 難道就因為他救了她,她便如此簡單地喜歡上他?這也太荒唐了吧? 但若不喜歡他,她對他的依戀是什麼?現在的臉紅心跳又是什麼? 可要說她喜歡他……他們認識十幾年,以前也沒見她對他起什麼怪心思,卻在今日……不對,她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對了,就是他跟袁紫娟訂親的消息傳遍京城,傳入她耳朵的時候,不知怎地,她心頭覺得很不舒服。接下來的時間,他再來找她玩,她都不理他,一次不見他、兩次不見、三次不見,然後,不知從何時起,他便沒再來尋她了。 為何那時候自己會做出那樣幼稚的行為?一句解釋都沒有,就這樣不理他了,這一點都不像她。 可當時她確實很生氣啊,問題是,她為何生氣?那親事也不是他主動要求訂的,以他當年不足十歲之齡,也沒有拒絕的能力,從頭到尾那門親事都跟他無關,偏偏一向不懂遷怒的她,硬是將脾氣發在他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