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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何舞    


  「除了你,沒別的人選了。」老闆娘喝著酒坊裡剛送來的「桃花釀」,這酒真不錯,入喉甘甜芳香,且回味綿長不上頭,她最近天天拿著當茶喝。

  「怎麼可能?除了我,全鎮上下的男人都死絕了?」曲庭兮才不信老闆娘的話。

  「你算算,蕭屠夫、元小子、皇甫先生都娶老婆了。」她每說一個名字就屈一根指頭,「小荊嘛,家裡有個童養媳,也算是半個已婚人士了;老謝現在打仗去了不在,就算在這兒我也不敢去動他的腦筋,花大師那丫頭會跟咱們拚命的。」

  「還有小瞿啊,年輕力壯。」曲庭兮甩出一個名字。

  「他?你得了吧!」老闆娘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是草莽,哪怕一根棍子打下去也不會喊聲痛,指望他能套出駱駝三娘的話?到時候別被人家賣了就謝天謝地了。」

  曲庭兮啞口無言,依小瞿的性子,這事只怕會發生,還是防患於未然的好。

  「那鳳莊主呢?人家有才有貌、有錢有勢。」他絞盡腦汁,好不容易又想了一個。

  「身子弱呀,外強中乾,只怕駱駝三娘看不上這種苗而不秀,銀樣蠟槍頭的傢伙哦。」老闆娘嘴上下狠功夫損人,心裡還是不安地念了兩聲「阿彌陀佛。」

  數百米之外的碧水湖畔,正在蓮花亭中,靠在酒窩妹肩上賞看風景的鳳棲梧鳳大爺,突然一陣寒意刺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哎呀,爺,是不是太冷了,才剛到春天呢。乍暖還寒的,咱們還是回屋去吧?」酒窩妹不由分說地拽著主子朝屋裡走。

  風景雖好,可主子的身體更重要呀!

  這廂,曲庭兮還在不甘心地質問那一肚子餿主意的女人:「所以你就犧牲我?」

  「這叫什麼犧牲嘛!」老闆娘乾笑兩聲:「反正你是孤家寡人一個,聽說人家駱駝三娘很有幾分姿色,雖然以前在西北的「威風寨」裡當過壓寨夫人,在「威風寨」被整窩抓了之後,坐了幾年大牢,出來後才洗心革面改行做生意去了,短短幾年竟然發了大財,可見也是一個有點頭腦和見識的女人,你也不吃虧呀。」

  曲庭兮忍不住飆髒話,算起來那駱駝三娘都三十幾了,這老闆娘敢情是秀逗了,居然說他不算吃虧的。

  他是一個身心都很高傲的男人好不好?除了盈蘭若,他覺得自己配誰都虧了。

  「沒辦法,誰叫只剩你這麼一個有用的名草,恰巧又沒主的呢?」老闆娘一臉幸災樂禍。

  曲庭兮默然,那每晚睡在他懷裡的小女人,死活都不同意他將兩人的關係公佈於眾,他正頭疼呢,老闆娘居然出這麼個餿主意,要他使出「美男計」去色誘駱駝三娘,如果不是他懷疑這駱駝三娘來路不明,他才懶得理會呢!

  這人很有可能是紀興派來的,她坐過牢,很有可能落到紀興手裡,如果落到紀興手裡,就更可能為紀興所用。

  她來此的目的是什麼?倒是很值得玩味。

  他眉宇若蹙,黑眸微瞇,嘴裡吐出一個字:「行。」

  如果紀興還是不打算放過他曲庭兮的女人,那麼,他就絕不會客氣了。

  盤古酒坊,依然忙碌。

  盈蘭若正跟大傢伙兒交代一些注意事項,一個工人從外面跑來叫她。

  「盈師傅,古老闆請您過去。」

  「好,馬上去。」盈蘭若放下手中的事情,姍姍款步,朝酒坊的正房走去。

  剛來到門口,遠遠地,就看到古老闆與曲庭兮二人正跟兩個陌生的女人邊喝茶,邊談著什麼。

  年長的女人年齡莫約三十出頭,著一身墨色的短打衣裳,利落的繫著腰帶,烏黑的頭髮隨隨便便挽了個辮子,耳洞掛著一對寶石耳環,其餘多餘的飾物一樣都沒戴。長得濃眉大眼,英姿煥發。

  另一個稍微年輕的女子則穿著玫色上裳,大紅石榴裙。膚色如蜜,媚眼輕佻,髮梳成髻,插著根吐珠累絲金鳳,帶著一對赤金手鐲,右邊眉梢有一顆勾魂痣。

  咦?這兩個女人是誰?

  「啊,盈師傅來了。」古老闆一見她,便笑容滿面地從桌邊站起來,大步迎了出來。

  「古老闆,您找我?」盈蘭若問。

  「是呀,屋裡那位穿墨色衣服的就是駱駝三娘,另一個是她的結拜姐妹鹿姑娘,她們倆人是從馬家鎮上過來,要跟咱們談生意的客戶。駱老闆說了,今兒專程來咱們鎮上,一是為生意,二是專程來看你的。」古老闆一臉喜慶,人逢喜事精神爽,就連舌頭也不打結。

  「看我?」

  「她說她喝了你的酒,就想見你的人。」

  「那……老闆娘人呢?」一向閒不住的老闆娘居然不在,盈蘭若不禁詢問。

  「老闆娘馬上就來,別怕,曲賬房也在。」古老闆帶她進屋。

  第8章(2)

  進了屋,站定,古老闆向對方介紹道:「駱老闆,鹿姑娘,這位就是盈師傅了。」

  「盈師傅,聞名不如見面,原來竟是這般氣質如蘭、精妙無雙的美人啊!」駱駝三娘趕緊站起來,兩隻眼直盯著盈蘭若猛瞧,還很熱絡地上前拉住她的雙手。

  坐在一旁的鹿玉京也站起來,笑臉相迎。

  「駱老闆、鹿姑娘……你們好。」盈蘭若被她的熱情嚇了一跳。

  「對了,我聽老闆娘說你叫蘭若是吧?真是人如其名呀,你也別叫什麼老闆了。就叫我三娘好了,我哪裡是什麼老闆?只不過是做點小生意混口飯吃罷了。」駱駝三娘繼續拉著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熱乎勁十足。

  「你不曉得,前些日子,我自從喝過你親手釀的酒後,整個人就像丟了魂,哎呀,可惜你我相逢太遲,早些年怎麼沒有見過蘭姑娘呢?」

  一邊的古老闆一臉驚異,連曲庭兮也蹙起眉頭,而廘玉京則笑盈盈,一臉見怪不怪的神情。

  「讓兩位見笑了,」廘玉京捂著小嘴嘻嘻笑,「我姐姐一見漂亮姑娘就這樣,曲爺、古老闆,你們可別見怪喲!」

  古老闆尷尬地笑了笑:「鹿姑娘說笑了。」

  「對了,曲爺,」鹿玉京丟下老實巴交的古老闆,轉向身邊的俊逸男子:「聽說您去過不少地方,我剛才在鎮上,看到栽種了不少龍船花,想必是從驃國移植過來的?」

  「鹿姑娘好眼力,難不成姑娘去過驃國?」曲庭兮挑眉,薄唇勾起溫文有禮的笑容。

  「哪裡,只是聽說過,有俗語說月無百日圓,花無百日紅,可這驃國的龍船花偏偏花期綿長,還有個別名就叫「百日紅」,曲爺,我說的可是?」廘玉京一臉嫵媚的瞧著身邊的俊逸男子,眼底的傾慕不言而喻。

  想不到,這小小的地方,居然還有這種氣宇軒昂,氣質高雅的男子。

  只是飲茶而已,可那舉手投足,一言一語,一靜一動中,皆流露出少見的富貴氣勢,人也生得是目若朗星,風流倜儻,每每說話時,薄唇輕揚,勾人心弦,簡直忍不住想叫人湊上去親一口。

  「鹿姑娘真是見多識廣。」曲庭兮頷首微笑。

  眼前這兩個女人,相比起粗枝大葉的駱駝三娘,這位鹿玉京更得提防。

  他收斂起怒氣,認真地注視著因自己的誇讚而笑得有如花枝亂顫的女人,眼底有著若有所思。

  另一邊,盈蘭若雖然被駱駝三娘拉著聽她嘮叨,心兒卻早飛到曲庭兮那邊去了。

  她偷偷地聽他和那位鹿姑娘聊著天,談天說地,從江南說到江北,從邊關說到塞外,兩人相談甚歡,彷彿相見恨晚。

  她聽他誇讚對方見多識廣,品位不俗,是真正有主見的女子。

  驀地,一股無名的酸澀揪住了她的心。

  「咦?怎麼放著凳子不坐,都站著?」老闆娘從外頭近來,身後跟著牛小妹。

  「啊,老闆娘來了?」鹿玉京與駱駝三娘知道這老闆娘是鎮上執事的大人物,紛紛招呼道:「都在等您來呢。」

  「是嗎?呵呵,依我說,大傢伙都坐下說吧,站著多累,尤其是盈師傅,這些日子,為了釀酒的事忙得不得歇,一定累壞了,快先喝杯茶。」

  聞言,盈蘭若頓時暈生雙頰,她這些天是好累呢!白天釀酒,到了晚上又要應付那在床上就像頭野獸,永遠不知饜足的男人。

  思及此,她忍不住以眼角餘光瞄了眼那罪魁禍首,他一定是聽到了,看到了,也想到了,才會笑得好得意。

  這下,她的臉更紅了。

  「是這樣嗎?盈姑娘,快請坐,釀酒的事千萬別太累了,若是姑娘玉體因勞累而又任何不妥之處,可是我三娘的罪過呀!」聽老闆娘這樣一說,駱駝三娘馬上拉著盈蘭若坐到自己身邊。

  一旁冷眼視之的曲庭兮聽到這裡,心裡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他的女人玉體哪裡不舒服,關這個男人婆屁事?真是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正不爽時,被桌下老闆娘的腳踢了一記,提醒他記得自己的任務,他不樂地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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