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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湛露 當時他諸事繁多,不便進一步追問,但是離京之後他也曾多方打聽,古怪的是,京中的的確確沒有人知道姬明煙。 他那時想,這倒怪了,難道那天他在問劍閣中見到的是個女鬼不成? 一別經年,再次得知此人消息,不想……她竟已嫁作人婦。 突然而至的炮火之聲讓軒轅策從夢中驚醒,他伸手拽過被姬明煙掛在椅背上的大麾,隨便往身上一裹,朗聲問道:「敵人夜襲了?」 樊世朝就在門外,急忙進來說:「侯爺不必擔心,剛剛有幾條船想偷偷滲入江南來,我本叫弓箭手在江邊準備,可老宋已用大炮把船打翻。」 軒轅策眉宇一凝,「胡鬧!叫他進來!」 宋石龍一入帳內,即興匆匆地揚聲報告,「侯爺,紅衣大炮果然好用,一船一發都沒浪費……」 「跪下!」 主子陡然翻臉讓他被震懾住,嚇得雙膝跪倒後,仰著臉問:「侯爺,末將做錯什麼了?」 「紅衣大炮是此戰的殺手鑭,不到萬不得已不應輕出。你開炮可曾經過我的同意了?」軒轅策面沉如水,「來人!繳了宋將軍的刀劍,從今日起,火器營交給金滄海將軍代管。」 宋石龍張口無言,被從帳外進來的兩名兵卒拉肩頭、攏雙臂,一下子就被抽得跟粽子一樣。 「侯爺,就算老宋一時魯莽有錯,還請侯爺看在他向來忠心耿耿,饒了他這一次,日後讓他將功抵罪……」樊世朝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變臉,連扮為同袍求情。 軒轅策冷冷看他一眼,「你身為參謀,沒有及時攔住他,以至犯下大錯,我該連你一塊兒治罪才對。」 樊世朝也只好閉了嘴,對宋石龍使了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 見狀他先是愣了會兒,很快就想開了,「好,就當侯爺心疼我老宋,讓我先休息幾日,過幾日上陣殺敵時,我宋石龍一定衝鋒在前,絕不含糊!」 看著他被帶走,樊世朝不禁歎氣道:「侯爺,老宋他……」 軒轅策沉聲下令,「放話出去,就說宋石龍觸犯軍紀被重罰,火器營暫時無人代管。」 樊世朝雙眸一亮,忽然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禁暗暗讚歎。此計妙哉! 慕容眉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第二天午時,並不太確信這條消息的真假。 「軒轅策不是蠢人,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宋石龍跟著他歷經許多大小戰役,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因為打了幾炮就貿然把他換掉?還要再探。」 說完,側目轉向另一名探子又問:「繼昌侯的兵馬呢?怎麼還沒趕到?」 「繼昌侯的兵馬在距離這裡兩百里的地方忽然遭遇敵人火靜襲擊,糧草被燒了不少,繼昌侯正在原地整軍,清點損失。」 可惡!「軒轅策算準了繼昌侯是靠不住的家伏,所以故意用這種招數。傳令過去,今晚天黑前,不管他是步兵還是騎兵,一萬兵馬至少要先抵達五千!」咬牙恨聲道。 「小侯爺,安南侯那邊傳來消息說,金谷關的炮兵像是撤了陣形,有慢慢回撤的跡象,他準備今天晚些時候就爭取巴我們大軍會合。」 慕容眉思忖著,莫非宋石龍被抓之後,軒轅策的炮兵真的成了散沙?可這是他的關鍵一子,棋盤之上豈會自殺? 「讓兩位侯爺的大軍全力與我們會合是當務之急,若是錯過了這個時機,只怕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周圍幾員隨軍大將紛紛出計獻策。 遙望著江南對岸依稀可見的座座營帳,慕容眉想像著,如果自己是此時的軒轅策,會出什麼樣的對策克敵制勝呢? 「小侯爺,京中兩位大人來信,希望您盡快結束此戰,以免供給不足,作戰時長,人心思變啊……」 一聲聲緊緊催逼讓慕容眉的眉心越皺越緊。這軒轅策是存心要和自己打一場澳時耗力的大戰,自己這邊越是著急,就越有可能敗北。 畢竟自己既不是朝中掌權者,也不是可以左右戰局的人,這一仗想勝,實在是難如登天。 想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那麼……就密傳我的口訊下去,命令所有援兵必須於今夜子時前趕到,明日天亮之時,就與江南叛軍做個了斷!」 慕容眉猜想,軒轅策應該料不到自己會如此速戰速決,雖然敵方的陣形已經擺開,但不可能有全軍一起迎敵的準備。 自己出了一招險棋,結局如何……就交給天來裁決了。 炮火連天,殺聲四起。 軒轅策站在江邊,漆黑撞眸直勾勾地看著眼前這一場驚逃詔地的廝殺,卻面無表情。 樊世朝急匆匆跑來,急聲勸道:「侯爺,您不要單獨在這裡站著,實在危險。萬一有敵人摸上岸來行刺您……」 「孤雁嶺和金谷關怎麼樣?」他開口詢問。 「守得牢牢的,您放心吧。安南侯的人馬被阻在金谷關的關口,動彈不得。他萬萬沒有想到,我們雖然撤走了火器營,卻早已暗渡陳倉,派了兩萬人馬埋伏在關口之內。繼昌侯也真是沒用,走到還差三十里的地方突然掉頭跑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軒轅策輕輕領首,「叫老宋去水上看看,若能過江,就去江北的岸上走走,也不用有多大動靜,把江北為首的那幾個人能殺就殺,能抓就抓。」 樊世朝領命,卻又遲疑著問:「那慕容眉呢……」 「活捉最好。這個人,我留著有用。」他微微一笑。「他還年輕,這一戰已經算是打得不錯了,只是缺個引路調教之人罷了。」 「侯爺,別忘了您是他的死敵,您該不是想要親自調教他吧?」樊世朝看出他的意思,不禁詫異。 「有何不可呢!」軒轅策笑得意味深長。 第3章(1) 夜幕降臨之時,大戰已到尾聲,各營都在忙著清點死傷和俘虜的人數,宋石龍卻一路跑到軒轅策的大帳門前,扯著嗓子笑著喊道:「侯爺,您看我給您把誰抓來了?」 他命人抬了一口箱子過來,重重地放在大帳內的地上。 宋石龍一邊打開箱子一邊興奮地說著,「我的戰船快到對岸,就看到江北一條船翻了,那船我看著怎麼這麼眼熟,就叫人去打撈看看有沒有逃兵或者死人。沒想到一撈之下,還真撈了一個寶!」 箱蓋倏然打開,裡面蜷縮著一個纖瘦的身影,全身都已被水浸濕,在箱子中一動不動,不知是生是死。 軒轅策的瞳眸猛地緊縮,幾步奔到箱子旁,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還好,可以感覺到一絲微弱的呼吸。他急急地將她從箱子中抱出,對還在一旁等著領賞的宋石龍喝道:「軍醫呢?她若死了,你也別想好好活著!」 依舊是那條貂毛的大麾,他瞬間將她包裹得密密實實,拂開她臉頰上因為濡濕而服貼的幾續秀髮,他又看到那張純淨潛澈的面容。 包加蒼白的面孔,與毫無血色的唇瓣看上去令人心弦糾結,彷彿懷中這條生命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悄然逝去。 難道他與她這麼無緣嗎?即使得到,也不能擁有? 他冷笑著,將嘴唇貼到她的耳邊,輕聲道:「你休想死,只要我活著,無論鬼神,都不能把你帶走。」 她無聲無息,渾身癱軟得彷彿只能任他擺佈,唯有緊遂的眉心,是失去意識的她唯一可以對他做出的反抗。 姬明煙因為受了冰冷的江水浸泡,使她即便失去意識依然感覺身子從裡到外的沁著寒意,像被無數根針扎過似的。 但她在替意識中依然咬緊唇瓣,沒發出一聲申吟,直到沉重的月即洽可以張開,看到頭頂大帳朱紅的顏色,她定定地出了好一會兒神,才終於確定自己在哪。 記憶裡她掉進了江裡。江面上風浪很大,小船無法平穩地帶她離開,她落水時聽到不少人的驚呼,但是冰冷的江水幾乎一下子就將她的手腳凍僵,讓她違掙扎呼救的才氣都沒有。 但即使如此,她落水的地點明明在江北,為什麼醒來時會在江南的大營?答案顯然只有一個……江北已經全面失守。 她輕微地發出一聲似申吟似歎息的聲音,身前不遠處,幾乎在同時就響起軒轅策淡淇又促狹的聲音,「真的醒了嗎?還是依然神志不清?認得我是誰嗎?」 她循著聲音找他的身影,而他已經出現在她面前,還舉著一杯酒,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看她,但臉上的表情並非是她以為的勝利者該有的那種得意的笑容。 他只是很關切地敏著眉,低下身子,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在她唇邊呢濃,「嗯,頭不熱,還好你沒有繼續發燒,否則回去的路上會很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