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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喬軒 「我明白。」她笑了笑,卻顯得有些勉強。 她甚至看到Vicky那票人,毫不留情的投來訕笑的眼光! 不知道是會場裡空氣太悶,或是剛剛喝了太多香檳,她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她很想強自鎮定地待到義賣結束,不想中途離席,讓別人以為她很在乎,但……她卻覺得眼眶熱熱的,心口好痛好痛…… 「抱歉。」她低聲說了句抱歉,極力不引人注意的離開會場。 走到陽台,透過滿含淚水的眼眸,台北市的萬家燈火看來一片模糊。 時隔一個月,她以為自己已做好心理準備,不管何時面對都能夠淡然處之,卻沒想到——僅僅只是看到太悶兩人站在一起的身影,所有的心理建設就全瓦解了。 原來,她還沒有遺忘。 原來,遺忘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 一個多月,還不夠她從分手的疼痛中釋懷,而雷明彥,卻已能帶著新歡公開露面。 眼淚滑下她的臉頰,被她倔強地拭去。 不哭,她才不要為那樣薄情的男人落淚。 她給自己十分鐘平復情緒,十分鐘後,她要勇敢的回到會場,她拒絕從那個有雷明彥的場合中逃走! 「君頤。」 熟悉的低喚,使她渾身一僵。 轉過身,她看見雷明彥正朝她走來。 她看著眼前的雷明彥,他仍是那麼俊逸,那麼好看……那麼冷靜如常! 她想起,他是她的初戀,是她此生第一個愛上的男人,接著,她也想起,他是怎樣的背叛她,讓她過去的一個月中流了許多傷心的淚水。 他曾是她最熟悉的人,但今天他站在他面前,感覺卻遙遠得像是陌生人。 「抱歉,我正要回會場——」 他卻握住她的手臂,「我們談談好嗎?」 貝君頤輕輕地掙開。 「有必要嗎?」她後退了一步,刻意隔開距離。 「我不知道你今晚會來。」他的語氣中有些自責。 如果他知道,他今天不會出席,而不是像這樣,彷彿是特意帶著新歡來給她下馬威,讓她沒臉。 她嘲諷地一笑,「難道你覺得,失戀的人就應該躲在家裡舔舐情傷?」 他的眸色幽暗,定定地望著她。 「做不成戀人,難道我們就只能成為敵人嗎,君頤?」 她閉了閉眼,忽然厭倦了這樣的對峙。 「說吧!你想談什麼?」 「我很抱歉,我們竟是這樣難堪的結束。我並不想要傷害你,原來我想要用溫和一點的方式……至少,不該讓你看到那樣的情況。」 「事到如今,說這些又能改變什麼?不管你把話說得多麼委婉多麼修飾,也不能改變你劈腿的事實。」貝君頤轉過頭,望著遠處的霓虹。「我們交往了十年,但我仔細回想,不由得有個疑問——你真的愛過我嗎?或者,長久以來只是我一廂情願?」 雷明彥沉默了好半晌。 這片刻的沉默,已冗長得足以令她心寒。 「君頤,我是愛過你的。你對我是那樣真心,你又那麼美,你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對象,我怎麼可能不曾愛過你?」頓了頓,又道:「只是,在我的內心深處,仍記著一個女子,我原以為早已將她忘記了,直到我們再度相遇,這一次,我無法抗拒……」 聽完後,她既想大哭又想狂笑。 原來,她的戀情,一直是與別的女子共享的,她卻一點也不知道。 她竟會愛上這樣的男人,虛擲了十年的青春! 她望著雷明彥,眸中全是怒火! 「你知道嗎?我曾夢想過要成為你的新娘,但現在我只覺得很慶幸——幸好我沒有嫁給你,否則,我虛擲的就不只是十年,而是一輩子!」 雷明彥低下頭,「抱歉,是我耽誤了你——」 「不,不是你!耽誤了我的,是我的天真和盲目! 說完,貝君頤頭也不回的離開陽台。 她回到會場,此時後半場的義賣活動早已再度展開。 林文文看見貝君頤慘白的臉色,不由有些擔心。 「你還好嗎?」 「我很好。」她強笑道,轉頭望向舞台。 台上,正在拍賣一組日本皇室御用餐瓷。 「這組餐瓷是Noritake出品,Noritake1919年於東京莆田成立,以獨創的技術限量生產瓷器,專供日本宮廷皇族御用,或作為宮廷饋贈使用,Noritake所生產之各種食器,瓷質堅硬,造型絕美,獲得日本及世界最高級洋食器之評價。」拍賣主持人介紹完這餐瓷的來歷後道:「底標為二十萬,請發揮愛心,踴躍競標。」 競標頗為熱絡,但喊到三十五萬時,就只剩下一個男性競標者。 「三十五萬,還有人要出價嗎?」主持人問道。 這時,貝君頤忽然開口。 「四十萬。」 主持人又驚又喜,很高興有人加入戰局。 「好的,這位小姐出價四十萬。四十萬,還有沒有更高的?」 「四十二萬。」 「四十二萬!好的,有沒有更高——」 「五十萬。」貝君頤再次喊價。 「五十三萬……不,五十萬萬!」 「一百萬。」貝君頤眼睛眨也不眨的說。 全場驚呼。 「價格來到一百萬,先生還要不要往上加呢?」主持人眉飛色舞。 對方聽到那令人直打哆嗦的價格,連忙搖了搖頭。 「一百萬一次,一百萬兩次,一百萬三次!恭喜這位小姐得標。」 在一片掌聲中,貝君頤上台接過那組餐瓷。 她望著盒中精明絕倫的瓷器,心裡卻只是一片空茫。 她朝會場的角落望去一眼,發現雷明彥不知何時又離開了。 第5章(2) 週六下午,貝君頤在陽光的洗禮中醒轉。 刺目的陽光,讓她就連想要賴床也不可能。 歎口氣,貝君頤起身下床更衣。 無事的週末午後,連貝家大宅也靜悄悄。 假日是屬於情人們的日子,怡文、露琪與一葦,他們此刻應該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吧? 陳媽休假,貝君頤走進廚房,給自己弄了一份簡單的早午餐,吃完後決定開車出去透透氣。 她開著車,下意識的避開了人潮與車潮擁擠的市區,往北投方向駛去。 一種似曾相識的景色,使她越往山上開去,忽然,她看見路旁矮牆上,蝕刻這低調店招「32」。 這裡,雷昀希曾帶她來過! 她停好車,走了進去。 就如同上次前來一般,一名侍者很快地帶著笑意將她迎進去。一直走到餐廳門口,她才猛地停住。 「抱歉,我沒有預約……」貝君頤歉然道。 「沒問題,裡面還有座位。」 這時,貝君頤的腦海忽然閃過雷昀希說過的話: 有時想安靜一下時,我就會過來。這裡不像一般飯店,客房一共有五間,很安靜,很適合度週末。冬天來跑溫泉,夏天就坐在樹屋上,目送夕陽下山,群星亮起,端杯冷飲聽松濤。 「不,我不是要用餐,我想要一間住房。」 侍者走入櫃檯,迅速查了一下電腦訂房系統。 「只剩下一間松房。」 「好,那我就要這間。」 沒帶任何行李,貝君頤就入住三二行館。 當她走進松房,滿室檜木清香,日式拉門外,連接著一個獨立的庭園,映入滿眼的綠意,院裡有個露天湯池,她走近一看,連湯池也是檜木所造。 這裡遠離市區,除了庭園裡潺潺的水流聲,一切是那樣靜謐。 門上響起輕敲,貝君頤打開門。 一名約莫四十歲的女子微笑,「貝小姐,我是您的私人管家Jane,為您送來你點的Veuve Clicquot Ponsardin 香檳與新鮮草莓。」 貝君頤注意到了桌上的一碟巧克力與水果盤。 「這些是……」 「松露巧克力與水果盤,是老闆特別招待的。」 「你們老闆?」 「他是雷先生的好友。」Jane解釋道。 她頓覺掃興。「雷明彥的朋友?」 因為她與雷明彥交往的事,經由媒體的披露,早已無人不知,許多她光顧的餐廳,都因雷明彥的關係而給予她特別招待,這已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雷家二公子,雷昀希先生。」Jane笑道:「他是這裡的常客。」 提起雷昀希,貝君頤的眸子變得柔和了。 「我還記得,今年年初,他就是在這裡幫我慶生。」 「是,我也記得,」Jane笑吟吟地道:「雷先生為了您的生日,在敝館住了幾天,就為了試吃並和廚師討論菜單,連我們老闆都服了他……」 貝君頤猛的一怔。 「你說……他住了幾天?」 「我印象中,是住了三天。」 三天? 一抹過去的影像飛快地掠過腦海—— 「雷明彥今晚臨時有事取消了班機,他沒辦法趕回台灣陪你一起過生日了。所以他特別交代我要好好幫你慶生,一定要讓你開心!」 「是嗎?這一切是他安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