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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月光石    


  唇瓣相觸,如電流嗤嗤流竄。

  她咬唇,手掌緊緊攀著他寬肩,雙腿虛軟偎向他。

  ……

  他閉上雙眼,唇貼著她的耳廓,對她細語呢喃:

  「小雪,你是女魔。你知道我多想要你,就算現在這一刻我佔有你,我還是不會跟你在一起。明天,我還是會娶別的女人。這就是你要的吻,要它做什麼?你應該把我忘了。」

  「可是,我愛你,你叫我怎麼忘記?」她雙手摟住他脖子,雙眼瀰漫淚霧。「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愛你,我比你的未婚妻還要愛你。」

  「小雪,聽我說……」他手指碰觸她淚流的臉,凝視她悲傷的黑眸。

  「我答應我媽絕不會跟你在一起。就算我心裡愛你,我還是不會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其它女人愛不愛我了。」

  「不可以……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你的決定。你怎麼可以答應你媽?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我,你把我放在哪裡?」她崩潰哭泣,雙手握拳槌著他的胸膛。

  何睿恆濃眉緊凝,猛捉住她的雙手;她傷心欲絕在他懷裡抱著他哭泣,他安撫她,輕摸她的頭,將她身上衣物拉好,洋裝拉上……

  漸漸的,袁雪桐僅剩低聲啜泣,臉頰偎靠在他頸肩,悲從中來,斷斷續續哭訴:「睿恆,你好狠心。但願,我從來不曾認識你。」

  何睿恆親吻她耳廓上方的髮絲,徐緩放開她,眸光沉重,始終沒吭聲。

  等袁雪桐平復下來,揚起潮濕沾著淚珠的雙睫,臉頰淚痕漣漣,他心痛不捨,以指腹溫柔輕觸抹去。過了許久,四目相對下,他低聲勸她:「回去吧,小雪。找一個你喜歡的對象定下來,從今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我會把驗收單填完,送到你公司。」

  袁雪桐身體沉重靠在窗戶上,神情悲傷,許久沒有動作。

  然後,他們忽然聽見樓下大門開啟的聲音,聽見許亞蔓在叫何睿恆,袁雪桐忽然用力抹掉臉頰熱燙的淚,越過他,匆忙衝下樓,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寧願和不愛的女人結婚,也不肯和她在一起。

  她恨他,她好恨他。

  腳步聲一陣咚咚咚。袁雪桐快速衝下樓,和站在階梯旁的許亞蔓擦肩而過,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卻罕見地沒道歉,頭也不回,身影匆忙離去。

  許亞蔓完全錯愕,愣了一下,手握著階梯的扶手,昂首困惑。半晌,看見何睿恆終於出現在二樓樓梯口,五官繃緊,俊眸冷漠,眼眶微微泛紅。

  隱約感覺剛才可能發生了什麼,許亞蔓低垂臉,正要上樓,何睿恆忽然在樓上淡然說:「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

  「今天不是要驗收,怎麼袁小姐回去了?」她停步,抬臉納悶不解。

  「剛結束了。」何睿恆利眸冷淡,面無表情,瞟掠她一眼。「你走吧,以後不必再裝下去。」

  「是嗎?」許亞蔓緩緩笑了,執意走上二樓。「沒想到裝潢一間屋子時間得拖這麼久,老實說,我不斷擔心會穿幫,我不太會演戲,袁小姐沒有發現識破吧?」

  何睿恆側身退開一步,淡然地說:「你要的機票,我請秘書幫你訂好了,下午快遞到你公司。你把鑰匙放桌上就可以,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

  第8章(2)

  許亞蔓和何睿恆面對面。她一直對他有好感,也曾想盡辦法誘惑他,但這男人始終不為所動,有天,卻反而向她提出一場荒謬的交易。

  她不明白他這麼做的動機和目的,然而他提出交易的報酬很不錯,加上,請她假扮他的未婚妻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她也就順勢答應了。

  抬眼望見他喉結附近到處沾了女人粉嫩的唇彩,許亞蔓禁不住猜想該不會袁雪桐也想誘惑他,匆促逃離的模樣,恐怕是失敗了。

  許亞蔓還想再多說些什麼,然而,何睿恆卻不再看她,冷淡別開目光,漠然轉身,走進臥室裡。

  空氣中隱約浮蕩濃郁情\yu氣味,混著女人香氣,莫名曖昧,令人難以忽略;許亞蔓好奇,但沒有追問,她暗忖何睿恆不會告訴她,這男人態度向來溫和友善,但骨子裡卻對她冷漠如冰。

  認識初期,她對他是有好感的,可惜他對她沒感覺。奇怪的提出假扮未婚妻的要求,原先她還以為兩人可以漸漸培養感情,假戲真做,但這男人……總是彬彬有禮,冷漠到骨子裡。

  算了。反正現在的她也不在乎,她已經找到愛她的男人。許亞蔓淺笑,旋身下樓。

  袁雪桐特地選在今天驗收,還問他今天是什麼日子。

  何睿恆怎麼會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五年前的今天,每一年的今天都是他們初戀的紀念日。

  她以為他忘得了嗎?

  何睿恆曾想過要永遠忘了她,尤其在剛分手的第一年。那時,他除了母親、工作之外,什麼也不關心。他以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封閉感情、封閉情緒,就這樣過下去。

  從璩季穎那裡得知,他們分手後袁雪桐回到紐約去唸書,他鬆了一口氣,覺得她會找到生活重心,重新過她的生活,甚至找尋到另外一段愛情。

  兩年後,何睿恆事業漸上軌道,他母親開始催促他去相親,要他試著結交不同的女子。何睿恆曾因此約會過幾次,然而,每次,他都將對方拿來和袁雪桐比較,結果發現他無法輕易愛上別人。

  後來,在紐約相識的珍妮芙回台灣,剛好在台中某大學擔任助理教授,兩人敘舊過幾次;有一回,她到家中找他,認識何母,兩人相談甚歡,她在何母心中留下極佳的印象。

  何母有意撮合他們,期望何睿恆能和珍妮芙交往,有意無意,總喜歡約珍妮芙來家中用餐。幾次下來,珍妮芙終於鼓起勇氣私下向何睿恆表達愛意。

  何睿恆以工作太忙,委婉拒絕她。

  這件事,何母知情後,母子兩人發生不愉快的口角。何睿恆罕見地對母親動怒——為了她,他和袁雪桐分手,難道還要強迫他和不喜歡的女人在一起,才叫孝順?

  隔天,何睿恆飛倫敦參加建築會議,到倫敦的第一天就接到母親送急診的噩耗。他驚慌失措,立刻請秘書安排機位,隨即搭機回台。

  何睿恆抵達醫院前,何母因搶救失效,已病逝醫院,母親那邊的親戚也趕到醫院幫忙。

  何睿恆來遲一步,沒有親眼見到母親最後一面,內心悲痛,後悔之前那麼不孝和母親意見不和,發生爭執口角。

  那一年,何睿恆遭遇喪母之慟,情感處於冰封狀態,更封閉。

  來年夏天,何睿恆帶下屬飛紐約,在曼哈頓召開建築會議。會議期間,有留一些時間讓他們觀光遊覽紐約。在一個光線溫暖的黃昏,何睿恆決定去聖帕特裡克大教堂點鱲燭。

  那天,何睿恆遇見袁雪桐。正確的說,他看見她在那裡,並沒有出面驚擾她。當時,她面容低垂,寧靜禱告,點完蠟燭正要離開,他看見她拿出面紙擦眼睛;她在哭,鼻子都紅了。

  聽說她在紐約念完研究所,留在當地工作。何睿恆正考慮過去和她打聲招呼,但她淚流不止,他不敢貿然上前,怕兩人觸景傷情,只會更悲傷。

  於是,他默默跟蹤她,一如往昔,發現她去了中央公園,晚間又去那間餐廳吃晚餐。

  她,一個人。

  他看了好難過。回到飯店,當晚徹夜難眠,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都是袁雪桐獨自一人的身影。

  來年夏天,出於某種無法解釋的衝動,何睿恆再度來到紐約,內心暗忖她不會出現,也許今年她可能遇到不錯的對象,漸漸將他遺忘。

  於是,何睿恆安靜坐在教堂木製長椅,內心希冀的,希望她一切都好,不要再來這裡。

  傍晚,夏日戶外陽光明熾盛大,何睿恆遠望,看見袁雪桐漸漸走進燭光搖曳充滿暗影的教堂,戶外的光線在她周圍形成淡淡光影,那一瞬間,他覺得內心受到強烈的衝擊,久久無法反應。

  她彷彿鮭魚洄游般,做盡了和去年一模一樣的事——教堂、祈禱、淚眼迷濛、中央公園、餐廳、一個人。

  遠遠望著,何睿恆心痛不已,冰封的情感潰堤,幾近崩塌,覺得自己一手建構的封閉世界在腳邊裂成碎片。

  一片片,無法拼湊完整。

  去年秋天,何睿恆在廠商的提案報告中意外發現袁雪桐的名字,得知她回台灣了,她待的那間設計公司,和他公司一直有頻繁的業務往來。

  最後,他決定用計試試看,目的不外乎希望袁雪桐忘了他,可以追求新的生活,擁有新的幸福。

  沒過幾天,何睿恆在某個應酬的飯局向許亞蔓提議,要不要假扮成他的未婚妻。起初許亞蔓以為他意想天開,後來他才表明原因,加上豐厚報酬當利誘,許亞蔓沒考慮太久,很快就同意了。

  計謀運作得很順利,面對他即將新婚的消息,袁雪桐雖然不捨,但已不再沉浸逝去的戀情,幫他設計新房更加速她認清眼前的事實——他們已經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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